然而丞相夫人并未起身,她甚至都沒有抬頭,開口便是告罪:
“琴心大人,妾身是代小女來請罪的。小女無知,擾了琴心大人清凈,還勞煩您親自教誨,實在讓妾身不安。”
“夫人言重了。鄙人一向不拘此類小節,只是自今日起舍妹回府,從前不著意的規矩便要立起來了,還請夫人萬勿怪罪。”
琴心話是對丞相夫人說,眼睛卻始終笑瞇瞇看著晴湖,滿臉寵溺。
琴心的話聽著客氣,卻讓丞相夫人更加惶恐不安,她低垂著眉眼不敢抬頭看人,又道:“平日里是小女冒犯了,只因蘇花小姐是國師大人您愛重的帝國第一琴師,小女才冒昧登門求教。妾身教女無方,回去定會狠狠責罰,嚴加管教。”
“五小姐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今日的事就算了了,夫人不必掛在心上。”
琴心言畢,又好似剛發現一般,輕輕拍了桌子:“還不快扶夫人起來!”
女管事荇芝聞言上前,她攙著丞相夫人起身落座,滿屋子的隨從侍婢才起身回到侍奉的位置站定。
丞相夫人坐下后仍十分局促,她微微欠著身道:“妾身代小女謝過琴心大人寬宏。只是蘇花小姐日后不能為大人撫琴,妾身深感惶恐,因而從成王那兒請來了師佳姑娘。”
晴湖目光落到一位抱琴的女子身上,女子著一身素色煙紗裙,看著是個沉靜可人的。女子也微微屈膝欠身行禮,儀態端方。
“師佳姑娘雖稍遜蘇花小姐一籌,現在也算是帝國第一琴師了,妾身想將她獻與琴心大人,以做彌補。”
丞相此夫人言一出,晴湖大致明白發生什么事了。這個琴心,行事風格還是與鳳棲鎮時一樣,乖張蠻橫。只是她在這里更囂張霸道不可一世。
“彌補?”琴心語帶不解,她瞄了一眼抱琴的師佳,不客氣地嗤笑道:“她可彌補不了。夫人誤會了,我留著蘇花,并非為聽琴。”
“非為聽琴?”丞相夫人目瞪口呆,那可是帝國第一琴師,聽說還是從火玉帝那里要來的,卻不是為了聽琴?!
“夫人既然如此有心,告訴您也無妨。我留著她,不過是因為她低眉撫琴的樣子,與舍妹有兩分相似。琴不琴的,倒也無所謂。”
琴心說得隨意,這滿屋子的人卻都驚出一身冷汗。她們都下意識的投目望向晴湖,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就因為吵著她睡覺,帝國第一琴師的手說廢就廢。就連養著那琴師也是因為有兩分像她。這是寶貝成什么樣子了?!
這哪里還敢亂瞧,若是一個不留神眼神或是表情不對,怕不是廢個手就能躲過去的。
這個人有病吧!
就算真是姐妹這也太病態了!
果然和護衛大人的兄長是一掛的,不正常、偏執!
晴湖內心瘋狂吐槽。
但是琴心還是用甜膩膩的表情望著晴湖,似乎這是她踏破山河,千辛萬苦終于尋來的至寶。
她左看右看,總也瞧不夠,起身拉著晴湖往外走了幾步才回頭道:“夫人若無別的事,就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