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套劍法都練得行云流水一般后,鄢陽體會到兩套劍法必須融合得當,水火平衡,則陰陽調和,勢均力敵,若水火失衡,必然威力相消相克,自相矛盾,甚至走火入魔。
然而,實行起來,難度巨大。想要達到平衡,力量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若左右手同時出劍,地火升騰,變水為氣,天水下降,防火蔓延,水火交通,陰陽互生,威力必然成數倍增加,可惜……
鄢陽使出渾身解數,還是沒法做到完美的融合。
再等一等吧,修煉不能操之過急。時機成熟后,自然就通了,不必強求。
鄢陽抹了抹滿臉的汗,想起箍山術許久沒有修煉了,便重新盤腿坐下,拿出那卷箍山術,調整呼吸,運轉靈力。
心無雜念,萬象歸一。
石室的墻壁上突然出現一道裂痕,而一股清泉從裂痕中噴薄而出。
箍山術第三級,劈山引水,達成。
鄢陽睜開雙目,石室的墻壁自行愈合,毫無痕跡。原來這就是石室的另一處奧秘所在。
呼出一口氣息,鄢陽運轉周天,將耗散的靈力再次吸收回身體后,走出石室。
石室門口的人形小金嘴里叼著一串紅彤彤的靈果,赤枇杷子,歡歡喜喜地吃著,這是她最喜歡的靈果之一。
“小金,我進去了多久了,是不是等急了。”
“沒有,”小金咽下一口赤枇杷子說,“鄢姐姐,你剛進去的時候,我開始吃這串赤枇杷子,才剛剛吃了兩顆,你就出來了。”
“咦?”鄢陽奇了,剛剛明明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研習劍譜,又用了很久修煉箍山術,怎么會只用了吃兩顆靈果的時間?
莫非,這石室里,沒有時間之說?
鄢陽更覺到這華府空間的寶貴,什么也不說,拉住小金出去了。
出了華府空間,鄢陽第一件事,就是將厚厚衣服下的臂環,里里外外像打補丁一樣,用斂息術隱藏得密不透風。最后,那臂環看起來就跟一截枯木根沒兩樣時,鄢陽才放了心。
“吼吼……”
是熊兄。
“熊兄,什么事?”鄢陽問,同時,施展瞬移術,身形一閃,瞬移到棕熊身邊。
小金已經自覺地攀上鄢陽小指處,化為毫無生機的戒指。
“吼……”
“什么?有個人?這山上,除了我,還有別人?”鄢陽第一個想法是,禁制哪里破了,被人闖進來了。
這還得了,有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得趕緊告訴幾位前輩才是。鄢陽馬上向大陣奔去。
等等,不對。如果是禁制破了,那就是找幾位前輩也無能為力了。
還得靠自己。鄢陽停下腳步。
“熊兄,那人去哪里了?可看見我們?”
“吼吼吼……”棕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做了一個投石的動作。
“砸了他?掉下去了?沒看見你?做得好……咱們下山去看看。”鄢陽決定自己去查看究竟。棕熊四肢并用,向來人掉落的地方趕去。
…………
布勒夏不知道日升月落了多少個日子,也不知道在懸崖峭壁上摔了多少次跤,更不知道昏死過去多少次,卻又靠著雪水活下來……時時襲來的饑餓和眩暈也無法阻擋他心里那唯一個念想,就是爬上山去。
北麓的雪線遠比南麓的低,紫褐色的巖石表面,積累了很厚的白色,四處都覆蓋著厚厚的冰甲,形態各異,有的如瓊花玉樹,有的如禽野獸,那是天地自然的手筆,是風的形狀。
就在布勒夏饑腸轆轆,快要餓死的時候,他像往常一樣,用即將消失的最后的一絲力氣,木然地抓起一把碎雪往嘴里塞去,再用瑟瑟發抖的牙齒咔嚓咔嚓地咬著碎冰和雪渣。通常,雪最終化成水,水能滋潤干渴的喉嚨,卻不能填飽肚子。但這一次,不同。
雪水化開,是甜的。
布勒夏一愣,瘋了一樣的,用尖刀開挖這塊冰雪,然后瘋了一樣的把它們統統填進嘴里。
真的是甜的,而且,咕咕叫的肚子,好像并沒有那么餓了。
布勒夏的眼淚這些天以來第一次滴落下來,可以活下去了!
厚厚的冰雪下,是一具巨大的,僵硬的,尚未來得及腐爛的怪鳥尸體。
布勒夏哪里顧得上什么怪不怪,這只怪鳥的皮毛肉骨,夠他飽飽的吃一頓,然后還可以為日后儲備一些口糧。
享受著美味的他不知道的是,這是一只冰犀巨鳥,是幾百年前這片冰原的常住民,他更不知道的是,這只冰犀巨鳥因為常年生活在這靈氣充沛之地,又常食靈果,居然,機緣巧合下成為了煉氣期第一層的靈獸。運氣不好的是,不知因為什么原因,突然就死了。這只靈獸剛死不久,就被冰雪密封在這天寒地凍之處,靈力也封存得很好。
所以此處的冰雪味甜又果腹,都是它的靈力浸染的結果。
在它的腹中,有一顆內丹。被對此毫不知情的布勒夏囫圇吞進了肚子。
轟地,布勒夏的肚子熱乎乎地一漲,整個身體都暖和了。一絲黑氣從布勒夏的口中溢出,布勒夏以為自己眼花了,哪里會飄來黑煙呢?
再飄來一縷,這一次,布勒夏看得真切,真的是自己的嘴里噴出的!
我,我,我……是中毒了嗎?
然而,并沒有腹痛,惡心,眩暈,什么都沒有。
已經不餓的布勒夏開始關注起體內的變化。
不知為何,他看向自己,竟然有兩重影像,一層是體外,還有一層,是體內?!
他嚇了一跳,莫非,吃了巨鳥,還有這奇效?
將視線調入體內,他看見體內有一縷黑煙,從小腹處往上飄散,自由散漫,不受控制。
這是怎么回事?然而,又有一顆瑩白如冰晶的球狀東西,從剛剛吃進去的那塊肉中浮起,搖搖晃晃地,落入黑煙的源頭。
好在,自從那顆冰晶落穩,黑氣便不再外溢,而是一絲絲地圍繞在冰晶周圍。
布勒夏突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好像重新活過來了。“或許,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因為從小被認為是廢物,所以并未受過修道訓練的布勒夏,想當然地以為,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并沒有把體內的變化放在心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切開冰犀巨鳥剩下的身體,一塊塊地掛在腰間,精力十足地向山巔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