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就像一塊被遺棄的破布,隨意地被丟棄在戈壁灘上。她的一條腿缺失了,或許是被某個動物啃食了去,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母親!!”布勒夏終于哭了出來。恨,從眼睛里化成血,滴下來……
寒風呼嘯,偌大的天地間,空洞地只有他的一絲壓抑的抽泣聲。最終,他終于還是找了一處平地,埋葬好了自己的母親……
他坐在母親的墳前,望著漆黑如墨的深夜,良久,想起母親最后對他說的話是“活著”。
他爬起身,回看了一眼身后的茫茫草原,發瘋一般地向遠方的山奔去。
布勒夏滿腔的憤怒和仇恨,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是心里的怒火讓他發瘋了一般地向前跑,一直跑……直到天雷陣陣降落在山巔的那一刻,他正好站立在山腳下。
那天雷隆隆,電光閃耀,萬里黑暗像被利劍從中劈開,劈得布勒夏心頭大震:那絕對的力量就是我想要的!對,上山去!
就在禁制破損的那么短短的一刻鐘時間內,對此毫不知情地布勒夏爬上了昆秀山的北麓……
十天過去了,沒有食物,他就去摳崖壁里的草根充饑,沒有水,他就去舔石壁上凝結的露水,運氣好的話,在背陰處永遠曬不到太陽的山坳里,會遇到來不及消融的積雪
……爬上一塊又一塊的巖石,山頂那么高,好像永遠也無法到達。他虛弱到了極點。難道,我真的是他們說的“廢物”?!
部落每隔十年,會請大部族里面的修道者,來測評部落里面的十歲以內的幼兒,是否有修道的靈根。布勒夏記得,修道者手中有一個神奇的羅盤一樣的東西。被測的的人手握羅盤,若上面的指針來回擺動,越往右擺動幅度越大,說明靈根越穩固,羅盤上什么顏色的晶石點亮,就是什么屬性的靈根,比如木靈根,要么是水靈根,火靈根。而到了布勒夏測試時,羅盤的指針一動不動,晶石也沒有一顆被點亮。“哎……”他永遠都忘不了父親眼里那一閃而逝的失望……
他居然是天生的無靈根者。也就是說,他注定是一個凡人。
可他不甘心!
晝夜更替,布勒夏不停地向上攀爬,他已經記不得是第幾個日出了,“爬上去,或許我就可以得到那絕對的力量……”他在心里默念著。
就在他昏倒的那一刻,雪,從天而降。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滿是汗水的臉上,滋潤著他干裂的嘴唇。
……
鄢陽此時正在煉藥煉得忘乎所以。
“熊兄,你這次去的時候,大陣那里還有被襲擊嗎?”
“吼……”棕熊頻頻點頭。
“越來越頻繁了是嗎,”鄢陽預感到形勢越來越急迫,小的散亂的襲擊,漸漸會匯集在一起,等到他們力量融合的時候,這里最后終將是守不住的。而且說不準,哪天某個高能者手癢,隨手一拍,這大陣便就碎了……她越想越心驚。
“熊兄,咱們要抓緊時間了。”鄢陽騎在棕熊背上,從半山腰向山下走去,那里是一片更廣闊的未探索的區域。
這兩天,鄢陽不停地煉藥,她居然在煉藥時,嘗試加入了催熟水,大大減少了成藥的時間。而且她的煉藥術已經上升到二層,耗費的材料和靈力越來越少,而出藥率越來越高,此時鄢陽就在棕熊背上研究如何讓煉藥術上升到三層。
棕熊停下了腳步,鄢陽定眼一看,他們來到一片青翠的密林前。這片密林遮天蔽日,密不透風。在林子里,樹根盤結錯雜,根本沒有插腳的地方。
棕熊對著林子低聲吼叫,像是看見了什么危險之物。
鄢陽用神識探查,探查結果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原來,林子里到處盤踞著大大小小的蛇。長長短短粗細不等的或黑或青的蛇群,斯斯地吐著信子,數量有千萬條之眾。
鄢陽牽著棕熊退回一步,此地不宜久留。林子邊緣的蛇似乎也已經發現了他們,正緩緩向這邊游動。
“熊兄,咱還是改道吧,快走。”鄢陽朝林子遠處指了個方向。
“斯斯~”群蛇感應到這邊的動靜,開始向這邊蠕動。棕熊的行動力也不低,但仍舊被兩只游動迅速的蛇追在后面。
呼,呼,鄢陽手中出現了兩只拳頭大的火球,丟在死死跟在后面的兩條黑蛇身上。嘩,蛇身著了火,像被扔進了油鍋里,噼啪亂跳。
不好,萬一它們竄進林子里,不就要引起山火了嗎?善念一閃,鄢陽還是決定先將火熄了再說。
山腰上溪流遍布,但越往山下走,水流漸漸匯聚,或匯成了瀑布一瀉千里,或者匯成小河緩緩流淌。
但眼下沒有溪流,沒有小河,更沒有瀑布,只有一個小小的山洞。
山洞著火總比林子里著火好處理。
鄢陽牽著棕熊回轉身,伸手將那柄一直懸在腰間做配飾用的,卷了刃的青色小劍,抄在手里,探身將兩條噼啪著火的黑蛇挑入山洞。
山洞里冒出兩股細細的黑煙,便沒有動靜了。果然,山洞里有水。而且是有靈力的水,因為普通的水,可是無法澆滅富含靈力的火焰的。
鄢陽決定牽著棕熊,下去查看個究竟。
一人一熊矮著身子,擠進了一人高的山洞后才發現,山洞里面越走越寬。而那兩條黑蛇,早已不見了蹤影。
山洞里坑坑洼洼的,坑洼里都是積水,四處都是陰暗潮濕,除了濕滑并無異常。但耳力視力都明顯提高的鄢陽,感覺到了異樣,“熊兄,我怎么聽見了海浪聲呢?”
“吼~”棕熊回應道。
“好吧,那我們就走進去看看。”鄢陽走在前面,棕熊緊緊跟在她身后,拐進了山洞的一個岔路口。
聲音就是從這個分叉的小洞里傳出來的。
水!果然有水。隨著洞壁漸漸低矮,通道越來越狹窄,最后在石洞的盡頭,是一潭有波紋的水面。
石洞的洞頂在視線盡頭最后和水面交接了,讓人看不見壁后是什么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