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秀輕笑莞爾,點點頭抱著吃食進了大會堂。
目送她的身影回到評委席,嚴如山轉身打電話回家去了。
“習同志,來一塊兒么?”坐在評委席,借著桌子遮擋,掀開油紙包給習年看。
習年一愣,偏見她默默啃一小口蔥油餅,細嚼慢咽,若非離得近,他都看不出不妥;炸過的面餅香甜的很,竄入鼻翼,不自覺動了動喉結。
“你這兒,哪兒來的?”
“我老公給我帶的,要么?”剛問出口,就把南瓜餅收攏起來了,嘴上還說的理直氣壯,“不要算了,我還不夠吃呢。”
習年抿了抿唇,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這可真是,很有鐘毓秀的作風,前一刻還在問他要不要來一個,后一刻就能把后路全堵死了。
不知不覺氣笑了,這姑娘的腦回路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鐘毓秀吃的香甜,小口小口的,吃一口看下面,吃一口再看下面;這時候,大家都在忙著答題,倒是沒注意到她。那位主持考場的年教授看到了,也只多看兩眼,并未說話。
蔥油餅下肚,南瓜餅吃完,毓秀舒服的喟嘆;終究還是要吃飽了才高興不是,早上匆匆出門,吃了個半飽,總覺胃里少了點兒什么,這會兒才得以滿足。
個把小時光陰一晃而過。
油紙包丟進垃圾桶,鐘毓秀回到評委席,年教授已開始著手收卷事宜;兩百多人的試卷,收上來厚厚一沓,只靠鐘毓秀和年教授二人不知要改到什么時候去了。
習年見此,笑道:“有答案嗎?”
“有的,我還多準備了幾份。”讓顧令國拿來一個檔案袋,這個檔案袋還是習年往日里送來的其中一個;順便用用,不能只以袋子裝東西吧?
“鐘同志,您要的東西。”顧令國送上后退開。
鐘毓秀接過,從里面抽出一張給習年,又給了年教授一張;轉而又招來年教授叫來幫忙的兩人,他們是醫大才來的助教,在醫大根基不深。
“五個人,咱們做成流水線改卷,如何?”答案是死的,醫學方面的答案,沒有多項選擇;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可能會出人命的,因此,不管是藥方還是藥劑,都是極為嚴謹的事。
“可以。”
習年點了頭,年教授沒意見,另外兩人自然隨波逐流。
五人開始批改第一類大題,批改了十來張交給習年,由習年這里開始;年教授走第二,另外兩人走第三第四,鐘毓秀斷尾。
一開始生疏,多批改兩份便熟悉了;他們熟悉起來后,速度就提上來了,短短半個小時時間,兩百多份試卷修改完畢,又用了二十分鐘整理名次。
最終得出前一百名,這其中有的人只差零點五分,便與前面的人失之交臂;當然,也有同等分數的,那就并列。
總之,只要前面一百人,從第一百名的分數上攔腰砍。
分數一公布,有人歡喜有人憂愁;淘汰人員請離大會堂,留下的一百人繼續第二輪考核。
第二個關卡是實驗數據,題目是腦膜炎特效藥;腦膜炎特效藥是有人壟斷的,但大約數據是有的,就這一點讓剩下的一百人制作特效藥。
最終結果只留下了三十人,這三十人還不是全部合格的;只能矮子里拔高個。
這會兒已是兩點過,鐘毓秀餓的前胸貼后背,習年和年教授也餓的不行。
“鐘同志,要不然,第三場等會兒再考?大家都餓的難受。”
毓秀淡淡點頭,“可以,年教授,讓大家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回來繼續。”
“好,那我跟他們一道去用飯。”大學食堂是有吃飯限制時間的,然,今天不同;考核在繼續,中午過去了還沒人出來,學校領導自然會打招呼讓食堂留飯。
“年教授,您打了飯回來咱們一起吃吧。”鐘毓秀發出邀請。
年教授猶豫了一下,見習年老神在在點頭,便應了,“行了,我去打了飯回來找你們。”
年教授遣散學子去食堂吃飯,他也拿了飯盒跟上;大會堂安靜下來,只剩鐘毓秀和習年。
習年問道:“鐘同志,你家嚴同志還沒給你送飯來?”
“來了。”指著門口的人,嚴如山的背影被映射拉得老長,他手里提著一個大食盒;那食盒約莫半人高,一共六層。
嚴如山朝習年淡淡點頭,“習同志,辛苦你了,吃飯吧。”
“還給我準備了?”習年狀若驚喜。
鐘毓秀給了他一個嗤笑的眼神,“明知故問,若非知曉我家嚴同志會多送你的飯食;你還能在這里安坐?”
被拆穿,習年不惱不生氣,笑瞇瞇的開口,“這不是知道你們不會不管我嘛!”
“所以?”
“沒有所以。”
鐘毓秀撇他一眼,幫著嚴如山一道打開食盒,還不忘譏他一頓,“所以,你,虛偽。”
“嘿.......”習年想找話反駁,一時間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側頭笑笑作罷,不作罷還能怎么著?把人擰起來打一頓?
一層層食盒內移出來一樣樣菜肴,葷素搭配,還有甜湯呢。
習年咂舌,“那是什么肉?瞧著不像雞,不像鴨,也不像鵝;更非魚,不似海鮮。”
鐘毓秀順著他所指看去,那是一盆紅油的牛蛙肉,里面有各種好吃的菜和肉丸子。
“還真做出來了。”喜笑顏開,伸手去拉嚴如山的手,“這么大一盆,還好咱們人多;你回去拿飯菜,吃了沒有?”
嚴如山搖頭,鐘毓秀心疼壞了,“怎么不吃了再送來?瞧瞧,跟著我們餓了兩個多小時了。”
“無妨,餓一會兒又能如何?”
他的行為總是讓她既暖心又心軟,“正好一起吃,有三副碗筷呢,省事兒了。”
嚴如山輕笑,搬來凳子與她一道坐;主事米飯、包子、涼面,裝了一整格食盒,因著不方便拿出來就擱置在里頭,要吃的時候再拿。
碗筷擺放好,米飯盛入碗中,三人坐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了年教授;雙手端著飯盒,步履匆匆,一把年紀的人了走起路來與年輕人不遑多讓。
“年教授,您身子骨可真硬朗,走的真快。”鐘毓秀輕笑調侃。
“還行還行。”年教授笑了笑,打量桌上的菜肴,暗驚,“這么多菜呢,鐘同志,你家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