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真那柄在五華派以輕靈著稱的天虹劍緩緩升騰起來,懸在半空中,強大的靈氣旋渦席卷了那群蠢蠢欲動的魔修,有修為淺薄的當場就沒經受住這股帶這劍氣的靈壓半跪在地上。
“他這是想做什么?犧牲自己換取另外兩人的生機么?”易峰神色復雜:“愚蠢!”
“就你現在剩余的力量又能傷得了誰?”林平真這股架勢也就看著厲害,實際上也就嚇嚇這群沒什么見識的筑基修士罷了。他一眼就看出對方已是強弩之末,連散放的靈力都帶了點虛,靈力稀薄,便是成功將這招發出來也達不到他的預想結果,反而加速消耗體內剩余的靈力。
這樣他們接下來捉拿這個人反倒毫不費吹灰之力,還真是愚蠢。沒想到他這么重視那兩個小鬼,一會兒倒可以不急著殺,留著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是易峰小看林平真了。這名年少有為的金丹修士并不似他想象中這樣盲目,也沒有這么簡單。
接下來根本就不用看,寧夏就知道對方想做什么。這也太荒唐了——
寧夏沒想到最后會等來這樣一個結果。若最后真的是這個走向,她豈不是成了逼著林平真親自走上那個獻祭臺的兇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早知道她不這樣做還更好,說不定會有別的轉機雖然她心里清楚這個可能非常渺茫,畢竟直到現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等來援軍。這不該是這樣,寧夏心頭浮起一陣悔意,澀澀的,叫她無所適從。
聽到身后有人在聲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林平真并沒有反應,專注地指揮本命靈劍釀起這場似乎要將他這個施行者都吞噬掉的風暴。
抱歉,嚇壞了吧。但也只能這么做了。
易峰撥開身前攔著作警惕狀的弟子,冷哼一聲:“不自量力。”這種程度不、不對,原先滿臉不屑的男人面色大變。這人瘋了吧?
他咬牙:“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點去攔住他。若攔不住咱們都要死在這里!快滾過去,就算用身體去攔也要攔住。不,你們誰過去攻擊那個靈力罩,吧那兩個小鬼抓出來。”說話間他已經親自上陣了。
林平真沒有因為寧夏他們的制止而停止,自然也不會因為這些敵人的的阻撓而放棄。易峰一行人根本就不該讓他這個劍招有機會成型,只松懈了這么一下子便交出了主動權。
懸浮在半空中的靈劍散發著異樣耀眼的靈光,絲絲縷縷淡金色的靈力呈絮狀縈繞在林平真生產,里外散發著一種灼熱,似乎散發出生命的熱度……
喊了兩聲都沒得到對方的回應,寧夏感到更為頭疼欲裂。林平真怎么能?怎么會選擇這樣做?!
哪怕落敗被對方擒獲,身為掌門最看重的親傳,最后有危險的也是他們倆而不是他。怎么會這么想不開采取這樣極端的手法?如此一來便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只要一想到那個場面和可能性,她就禁不住渾身顫抖。
傻子!真是一個傻子!快回來了。
……林平真此著的確不是尋常招式,而是透支生命設下同歸于盡之局。
這是在寧夏感受到那股不同尋常、透著勃勃生機的靈力便確定了的事。
這樣源源不絕,仿佛從骨子里透出的生機又是從哪兒來的?反正不可能是這個之前靈力隱隱衰竭,失血過度的人所能發出來的。
對方這是打算直接榨干自己跟其他人同歸于盡。這股子透支的力量用盡之后等著的怕就是自爆罷。
這才是讓易峰和寧夏都感到這么恐慌的原因。
“等等——”有人摁了摁她的肩膀,一雙似是浸滿冷意的眼眸瞬間讓她一激靈清醒過來,仿佛從冷水過了遍一樣。
這小兔崽子不要命是吧?他不要命,他們還想活。
待到一會兒抓到他定要叫他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兒。
此刻易峰跟殘存的百花宮弟子已經打紅了眼,忘了自己的初衷,也忘了他們目前身處的環境,一心只想將那將他們耍得團團轉的小子拿下。
易峰還在怒吼,剩余的百花宮弟子都不得不聽從分兩路各個擊破,還分了兩個人到靈力罩這邊來,大概是想尋隙將他們兩個挖出來。
寧夏都看到了,卻沒有心思關心這個。謝石的話暫時安撫住了她紛亂的心緒,可她也沒有全信,眼睛還在死死地盯著林平真的方向,不覺間嘴唇都要被咬爛了。
這些人的動作終歸無法阻止林平真那強勁的劍招落成,易峰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下意識就想往后邊退……不對,這小子——
天虹落下,所過之處被一片刺眼的光芒覆蓋,在場的人幾乎無法看清眼前的情境。
有人在凄厲的嘶喊、尖叫,尖銳利器刺穿皮膚的嘶嘶聲,讓聞這毛骨悚然。
“咳……”
寧夏腦海一片空茫。
靈光逐漸消失,仍有細碎的呻吟聲響起,只是已經很微弱了。
“好啊,是我小瞧你了。可是,你莫不是以為這樣就可以順利地忙天過海么?”
易峰發冠歪斜,衣衫凌亂,身上布滿斑斑點點的血跡,里外透著一股鐵銹味兒,腰兩側暈開一塊暗紅色的血污。
寧夏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視線,然而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場景依舊很不樂觀,甚至可以說更糟糕了。
林平真聲東擊西的演練失敗了。對方察覺出他的意圖,冒著煙霧彈攔截住了。
現在現場已經十分干凈,還能站著的除了兩位還在角斗的金丹真人,就只有靈力罩中的寧夏和謝石了。原先跟在易峰身邊那近十個殘余戰力被林平真一劍式掃蕩干凈了,如今都在地上呻吟著翻滾。
為了營造同歸于盡的假象,林平真使出渾身解數,還真的動用了真功夫,沒想到功虧一簣失敗了,被易峰攔截在靈力罩前,只差一步他便能閃身進入寧夏的靈力屏障。
現在對峙的兩人,一人看起來尚有余力,一人顯然已是油盡燈枯了,一切似是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