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水秀峰人才累累,德高望重,又有強者坐鎮。宗門里哪個人哪個團體不給他們幾分面子?
只不過以往文慧真君行事低調,不曾弄過虛的這一套。所以這些年來名氣一直平平,連帶著水秀峰亦是平平。今年好像又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對于文慧真君的改變和刺探,蕭明華是支持和高興的。
她自身就是個張揚的人,越高調的事情就越能調動起她的積極性。對于主辦流水宴這件事情,她更是期待不已,覺得自己的表現的機會到了。文慧真君也很快會看到她蕭明華才是她最得力的弟子。
只是沒想到還會有人對此不以為然。
其實寧夏臉上的表情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為難,并不是蕭明華腦補的那種輕慢。但是這放在蕭明華那邊解讀已經夠了,一個表情對方能立馬給你腦補出千字的閱讀理解,并解讀出幾十種不同的意思。
這教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莫非道友不想去?”語氣有些沖,帶了些明顯的火藥氣息。寧夏感覺不對,覺得這個人要炸。
寧夏無語,她還真的不大想去。公休日那天她約了謝石,之前就說了要帶他盡地主之誼的,錯過這次也不知道藥到猴年馬月。跟這個比起來,夠籌交錯的酒宴確實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而且公休日后第二日就有她的比斗。若是沒約人,還不如回去歇息好,以待第三輪比斗。
所以他們忽然間這樣問她,她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
不過這人的話也太拉仇恨了吧?什么叫“不想去”,好好說話不成么?咄咄逼人,平白惹人厭。
寧夏也沒生氣,斟酌了下回道:“那日在下有些事情,應當無法前往參加流水宴。多謝邀請,弟子對貴峰和文慧真君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還請兩位師姐見諒。”
方才聽八卦的時候,她還以為這是水秀峰倡議的群英宴,比較正式那類。當時她還在想如果正好有事沒法去怎么辦。
不過在與這兩位水秀峰的弟子對話后卻又發現,這個流水宴似乎沒有她想象中這么嚴肅,只是一個沒什么含金量的口水宴席。頂多吃吃喝喝吹吹水,真的是那種不去也沒關系的活動。雖然對方極力想掩蓋這一點,但是寧夏還是敏感地聽出來了。
所以寧夏順其自然地拒絕了對方的邀約,打算按原計劃赴謝石的邀約。
她自認是只小蝦米,去與不去也影響不到大局,只是沒想到對方比她還要激動,一個高帽子扣下來還真叫人無語。
果然,蕭明華的臉當即黑了下來,雖然她的臉一開始也沒多友好就是了。她陰陽怪氣地道:“那道友可真是忙活,連文慧真君的宴會也不屑一顧。想來定是為了關乎修為前途的大事罷。看來是咱們廟小,容不下師妹你啊……”
大事倒不是大事……但對方說出的話真的讓寧夏很不舒服。
這兩人一唱一和是鬧著玩兒的吧?方才另一位明明說了“只是他們峰開展的一個公開宴席,歡迎各峰弟子積極參與,共同論道……”,莫非都是鬼話?
她這才說了沒時間去,另一個立馬就變臉了,惡意還不加掩飾,話那叫一個陰陽怪氣。
“蕭師妹!”那名開始跟寧夏對話的女子皺眉,連忙阻止對方繼續說出什么失智的話,轉向寧夏道:“寧師妹,抱歉了。我師妹不是這個意思,她人有些直,可能只是遺憾你不能……”
“寧如,不過一個內門弟子而已,犯得著你這樣假惺惺的和稀泥么?這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初初取得一點成績便敢不把師尊放在眼里……”
“你住嘴,不許……”
看著這兩人在她眼前吵起來,而且還越說越離譜,越發將她帶進泥潭,寧夏額角一條一條,耐力已經到了極限了。
“兩位,若是有什么矛盾請你們自行解決,我也不好在這打攪你們溝通了。若是沒什么要事,我便先行離開了。”寧夏摁了摁額角,用一直從未有過的陰沉語氣回道。
她現在連客套話都不想說了。
這兩個人是哪個外星來的品種?怎么都不聽人話的。她從頭到尾才說了幾句話,也沒幾個要點,剩下的都是對方全自動給她補全了。
然后這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明里暗里擠兌她,扣帽子,叫她好生不痛快。
她做錯了什么要跟這兩個戲精對線?素來溫和,躺平混吃等死的寧夏逆反了。
可以借用對方的話“給臉還不要臉了”,這句話同樣適用于她們倆。
她叫一聲師姐是因為兩人俱比她年長,又是親傳弟子。然而實際上對方一個筑基初期,一個筑基中期,如這都要忌憚的話,那她就不用在修真界活了。
這會兒不但是蕭明華,就連寧如的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
寧夏這是在狠狠打她們的臉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們。
參加宴會只是小事,文慧真君交代下來也的確沒有說過一定要到場,畢竟名單都是上邊幾個稍年長女修擬訂的,并非真君親選,她到時候之需要出場坐鎮就好了。
宴會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提高名氣,打破水秀峰已經凝滯的圈層,希望能吸取更多不同的人才進入峰內。水秀峰已經困囿在性別問題上很久了,近年來人才日漸凋零,在六大主峰中顯得后繼無力。
只是她將邀請的事情交給蕭明華和寧如真的是錯得厲害。
這二人雖然都是峰里有些有話語權的年輕一輩,資質或許差一些,但能力與交際能力都不錯,尤其是寧如。
蕭明華在這方面就差些,不過勝在她資質不錯,比寧如強不止一分,前些年因著愛胡鬧耽擱了的修為也很快追了上來。在元毓華來之前,她亦是疼愛對方多年,人一出來她自然就記著,開始漸漸忘記她之前犯下的那些蠢事。
有時候蕭明華的愚蠢足以打亂她所有的計劃,并為處境本就艱難的水秀峰無形籠罩上一層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