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貝勒爺往這邊來了。”
“主子,奴才扶您回床上坐著。”
胤禛掀簾子大步邁進來瞧見的就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奴才請貝勒爺安,爺吉祥。”
杜若后知后覺地站起身,隨著身體的記憶行了個還算過關的福禮:“請爺安。”
“起。”
杜若微微抬頭,看著身前不遠處那一襲紅色喜服的男人,長相嘛,在接受過現代各種美男轟炸的她的眼中,也就是中等偏上?但那一雙眸子,通身的氣勢卻逼人得很,瞬間就能把那些個畫報美男秒成渣渣,這是只有在這種時代才能養出來的氣場,真正的生殺大權掌握于手才能培出來的氣勢。
四爺冷眼瞧著不遠處立著的那位他新娶的側福晉,顏色當真好顏色,就是···瞧著怎么有那么幾分呆傻氣?杵在那做什么呢!還不過來伺候爺梳洗沐浴?
算了。
不是知道她是個蠢傻的今兒才進的她的院子?
四爺直接抬步繞過了屏風。
蘇培盛瞄了眼還立著不動的側福晉,腿腳利索地跟上。
得了,今兒還是他伺候主子爺沐浴吧!
“主子~”
杜若頂著岑嬤嬤不贊同的目光,狀做害羞似的低著頭擺弄起床上的流蘇。
同床共枕什么的是避不過去了,這位四貝勒的條件當個情人她不吃虧,當她孩子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九成九能拉高孩子的智商,也是她賺了,做老板那更絕對是前景可期、潛力十足的大公司,她敬著供著哪怕照顧孩子似的體貼著都成,但要她真像奴才似的伺候,還是能免則免吧!她怕她過不去自己心里頭里這關。
新環境還沒搞清楚呢!
這后院的一眾美人哪位是龍哪位是虎啊?哪幾位是一條道上的啊?
一切都尚分不清,還有那些個變數是因何而起也都沒有半分頭緒,她還是先喵悄的吧!目前她要求不高,只要能不礙大boss的眼就成,這位是出了名的務實重規矩,想來她只要聽話乖巧不惹事兒,就不會犯著這位大boss的忌諱,更多的,就是別在這種篩子心的角色面前玩心眼,至于日后是否要為升職加薪神馬的努努力,還是騎驢看唱本吧!
杜若還出著神,四爺就換上一身寢衣繞出了屏風,大紅色暗紋雙喜字的緞織寢衣,倒是散了些許這位成年累月板著臉積聚的冷意,但雙眉之間依舊緊促,大喜的日子也消不去那分郁色。
人到中年接連喪子,那該是怎樣的痛?還有周圍或同情或嘲諷的眼光,對他來說怕都是像刀子一般利吧!
她想著她第一次穿越,那時候她靈魂虛弱,還不足以能壓下殼子本身所帶的情緒,穿到了一個因三個兒子接連犧牲悲痛抑郁而亡的母親身上,剛醒來時心口仿若有座大山壓著,每一次呼吸都是一陣撕扯著的疼,他人無意的一道目光都仿若給她敏感的心刺上深深一刀。
那般記憶還仿若就在昨日,雖然她還沒生養過孩子,但那喪子之痛卻真真實實地糾纏了她六年的時間。
想到這,杜若不禁心中一軟,上前拽住了四爺的袖子:“爺席間吃了多少酒?可用了飯食?要不要用盞解酒湯?若是不喜那藥湯子味兒,用盞蜜水許是也有效果的。”
四爺瞧著突然湊到他身前的小女人,一雙清凌凌的眸子里是坦蕩的關心,長翹的睫毛隨著嬌軟的語調微顫,顫的他冰冷的心口像是被羽毛掃了一下似的。
倒是個傻大膽的,不畏爺的冷臉。
他也知道自六月那···樁之后,他身上的氣壓愈發的重了,私下里連鄔先生幾人在議事時都慎而再慎,親密如十三在與他言談間都透著兩分小心,就連十四那個不省心的東西近些時日在他面前都規矩了不少,就是有些人眼里的同情和幸災樂禍讓人惡心,更何況后院的女人,舊日里不耐煩的湯水一瞬間全消失了個干干凈凈,意外撞到他身前全都裝起了鵪鶉,顫顫巍巍的,往日里可看不出來她們有這般默契。
呵!
“爺?”
四爺垂眸,望著那雙清淺的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眸子,再次肯定了當初調查后挑了她做側福晉的決定,最起碼,悲劇不會再次重現。
“蘇培盛。”
蘇培盛微微壓低了弓著的身子,打了個千道:“奴才這就去。”
“爺這邊躺著,妾給您按按,妾在閨中時就常給妾的阿瑪按的,手藝還算不錯~”嘴上說著還算不錯,但那一抬眼一仰頭的小動作可不是這么個意思,是赤裸裸的嘚瑟。
杜若的確有底氣,但卻是上輩子給她的底氣,都六十歲高齡了還跟快四十的閨女學按摩,絕對沒有比她還知道上進的老太太了。
四爺本來被女人那推著他走沒規沒矩的做派弄得更緊了眉頭,但瞧著那嘚瑟的小模樣,又好氣又好笑,簡單的孩子心性,有什么好計較的。
卻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驚喜,柔弱無骨的小手居然不失力道,一按一揉都恰在位置上,再說不出更好來。
接連幾月的疲憊一瞬間洶涌而至,那眼皮子是越來越沉,沒兩下就去會了周公。
蘇培盛弓著腰領著端著醒酒湯的小太監進屋,瞧見架子床上睡得安穩的主子爺眼眶難得泛起了紅,對著跪在床榻上給主子爺按著腦袋的側福晉恭敬的磕了個頭,然后就領著屋里伺候的都退了出去,就是岑嬤嬤瞧著不怎么樂意,走出屋前還皺著眉頭對著杜若搖了搖頭。
第二日一早。
四爺只覺得渾身上下是難得的松快,只胸口有些悶,低頭一瞧,嬌嬌軟軟的小身子半摟半壓著他的身體,毛茸茸的小腦袋還偶在他胸口上一蹭一蹭的,幾縷青絲勾勾撓撓的他脖子發癢。
眉頭又是一皺,再沒見過比這女人睡相還不消停的了。
等到昨晚上的畫面漸漸清晰,伸出去的手就再推不下去了,最后只是輕輕地理了理亂成一團的青絲。
怎么就憨成了這般模樣?
一個翻身就調轉了兩人的位置,手上動作不斷,聽著身下嘟嘟囔囔似不滿的小動靜,沒好氣地瞪了一眼。
也不知道爺這都為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