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才因著節儉的洗三宴話題暫消的龍鳳胎一瞬間又成了這四九城里的熱門話題。
杜若瞧著頭回見著的一對寶貝,親昵地挨個摸了摸:“弘晏、扎布善,我是額娘哦~”
至于弘旿的抓周宴和兩小只的滿月宴,杜若直接是躺著度過的。
哪怕滿月宴這日她被提前通知了不需要見人,也一早就醒了,半倚半靠在床上,任浣花幾人給她擦洗了擦洗,頭發用布巾子松松綁在頭頂,隔著冰裂紋的窗戶瞧著日頭東升,又漸漸西斜。
直到岑嬤嬤一臉嚴肅地進屋對她點了點頭,杜若才仿佛松了氣的氣球一般,整個人直接癱在了床上,渾身放松到了極致,連脖子都仿若無骨般地叫腦袋奇怪的后仰著。
岑嬤嬤沒有問自家主子為什么要叫前院奉茶時用配好的茶包?也沒有問那個長的極像蕙草卻開著黑色花朵的草是什么,又為什么要添在八爺的茶里?她只是沉默地做了,在親眼瞧見八爺整盞茶都吃盡了之后,又找了舊日里的關系,把剩下的一點送進了八爺府,他們將會在接下來幾日里時時添在八爺吃的茶中,直到用盡。
這日之后,杜若一日醒的比一日晚,一日里有大半天的時間都在睡夢中度過,堪比兩小只的睡眠時間。
那拉氏和岑嬤嬤等人一開始急的嘴角起泡,后來聽說杜若的身子一日日見好了,才一個個安下心。
許是雙胞胎真吸收了母體里的大半營養,杜若出月子當天,洗漱過后,直接就穿上了她懷孕前的衣裳,腰身正正好好。
“額娘~”這兩個月弘旿一直被拘著,隔上好幾日才能見一回自家額娘,時間長了不僅沒有把這個人從他腦海中漸漸擦掉,反而越發地釀成執念,一日里他總得在他額娘門前晃上好幾次,日日都要與守門的丫頭斗智斗勇玩上幾回捉迷藏才肯回去。
這會見了自家額娘,自是再親昵不過的。
小小的人兒蹬著兩條小肉腿,跑還跑不穩,兩條胳膊非得跟才會起飛的小鷹翅子一般,上下不住地撲扇著保持著平衡:“額娘~弟弟妹妹丑!弘旿好看!”
“···”杜若一把抱住弘旿,奶香奶香的小身子軟軟的,抱著就不想松開,腰上一個用勁兒打算把人給抱起來。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別說抱起來了,她連自己蹲下站起來都不是很自如。
還是虛。
“是是是,咱們弘旿最好看了,可是弟弟妹妹也不丑哦~弟弟妹妹只是還小,等他們像弘旿一般大了,就能好看些了哦~”
弘旿瞪著一雙葡萄似的眼睛,歪著小腦袋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家額娘,仿佛在說;‘你可別騙我!’
“那額娘問弘旿,弘旿有沒有覺得,今兒個的弟弟妹妹,比昨兒瞧著好看點了?”
弘旿歪著小腦袋想了半天,最后才一臉‘我很不想承認’地點了點頭。
“所以,明兒的弟弟妹妹也會比今兒個好看一點哦~這一點加一點的,總會變得好看的。”
弘旿鼓著包子臉想了半天,但這件事對于他目前這個小腦袋瓜似乎不是很容易理解,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之后,就直接松開了藕節似的小胳膊小跑著去院子里玩了。
“弘晏和扎布善呢?”
浣花這兩個月一直兩頭跑,聽到主子問話立馬答道:“回主子的話,才吃了,一盞茶前剛睡下了。”
“恩,那咱們就先去正院把安請了吧!”
今兒正好是十五,八月十五,皇上沒有回京,和蒙古親王、幾個伴駕的兒子、一眾看重的大臣在熱河行宮過中秋。
而她們在京里,只用午前隨爺們去宮里給額娘、太后請個安,送份‘心意’,就各回各府,自己小家湊做一堆過自己的。
“請福晉安。”杜若福身行禮,且頭一回沒等上頭叫起便直起了身,往右上首一座。
鈕鈷祿氏的事兒,雖然她聽說貓四爺在她產子第二日便又收了烏拉那拉氏的管家權,但她覺得她還是得表個態,不然真個個都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了。
“呦~真是生了龍鳳胎就是不一樣呀~這底氣都足了呢~”李氏啪的一聲合上了茶盞,冷哼著道。
神奇什么呀!好像誰沒生過兒子似的!
“我平生不做虧心事兒,半夜不怕鬼敲門,這底氣嘛,自然足的很。”杜若一雙眼睛直視李氏的眼睛:“李姐姐難道底氣不足?”莫不是虧心事兒做的太多的緣故?
李氏小臉一冷,輕哼道:“真是久日子不見了,我都快忘了章佳側福晉生的一張利嘴呢~”
“可見李側福晉是真的記性不大好,我曾說過,我這張嘴呀,向來是逢什么人說什么話的,想叫我遇見找茬的吃啞巴虧,”杜若說著一雙眼睛又直視向烏拉那拉氏:“那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烏拉那拉氏轉著佛珠的動作一頓,本就板著的臉一瞬間更為木訥,接著更是直接就閉上了眼睛,一副不看、不聞、不說的架勢。
“這會子裝起了菩薩,倒是真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了。”李氏自然聽出了杜若的未盡之語,也就不上趕著被拿著說話了,更何況是她是極樂意瞧見章佳氏能與烏拉那拉氏對上的。
可她見自己傻呵呵地等了半天,烏拉那拉氏卻全然憋不出來一句話的架勢,氣得心口直突突,直接就諷刺出聲:“也不知佛祖有沒有那空閑理一理那些個無辜枉死的可憐人兒!”
啪!
佛珠猛地斷裂,一顆顆紫檀雕心經的佛珠眨眼間散落了一地。
烏拉那拉氏臉色瞬間青白,一雙眸子死死盯著滿地亂滾的佛珠,接著便仿若一口氣沒上來似的,雙手死死捏著胸口的衣裳,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紅唇大張著,飛快地吸氣吐氣,可依舊是一副喘不上來氣的模樣。
“福晉!”
“主子”
眨眼間,滿屋子的奴才里三層外三層地把烏拉那拉氏圍的是嚴嚴實實,從外頭再瞧不見她一根頭發絲。
一群人烏泱泱地簇擁著中間的人繞過碧紗櫥,進了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