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準備給花漫漫用藥。
花漫漫忍著疼問道:“用藥的話會不會對孩子造成影響?”
太醫不敢隱瞞,據實已告。
“是藥三分毒,即便是再怎么溫和的藥,多少都會孩子造成一點影響。”
正因如此,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一般都不太敢給孕婦用藥。
李影卻不管那么多,直接對太醫吩咐道。
“先幫昭王妃止住疼,保住大人最重要。”
“喏。”
然而讓太醫把藥端到昭王妃的面前時,卻被她一把掀翻。
花漫漫一字一頓地道:“我不喝藥。”
李影嚴肅道。
“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乖乖把藥喝了。
你還年輕,哪怕這個孩子保不住,以后還能再生別的孩子。
別為了一時的意氣就作踐自己的身體。”
花漫漫被他給氣笑了。
“聽你這語氣,就好像我的孩子一定會沒了似的,怎么?你就這么巴不得我流產嗎?”
這話太過尖銳,狠狠戳在李影心口。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你就是這么想我的?”
花漫漫反問:“難道我說錯了嗎?”
李影不說話了,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壞,臉色陰沉得幾乎都能滴出水來。
太醫早已經被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李影才開口,語氣森冷。
“既然你不愿喝藥,那就算了,反正孩子是你的,身體也是你的,你愛怎么作踐就怎么作踐。”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太醫猶豫片刻,也跟著走了。
直到屋內只剩下花漫漫和青環兩人的時候,青環這才敢開口。
“王妃,您……您真的……不喝藥……嗎?”
她看著王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心里擔憂極了。
花漫漫卻一改剛才尖銳的模樣,身體放松下來,輕聲說道。
“別怕,我沒事的。”
青環不信:“可您……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花漫漫從袖中拿出個小瓷瓶。
當初她開福袋開出一瓶保胎丸,共有三枚,她已經吃了一枚,還剩下兩枚。
為免意外發生,她一直隨身帶著保胎丸。
今天果然派上用場了。
“給我倒杯水。”
青環趕忙倒了杯溫水,端到王妃的面前。
花漫漫就著溫水吃了顆保胎丸。
青環眼巴巴地看著她:“您……吃的……是什么?”
花漫漫:“保胎的藥。”
剛才她是故意將李影氣走的,為的是有機會服下保胎藥。
若李影一直待在這里,她根本就沒有服藥的機會。
保胎丸很快就發揮了作用。
花漫漫感覺腹痛的感覺漸漸減輕,直至徹底消失,連帶著她的臉色也從蒼白恢復紅潤。
青環輕言見證了王妃的變化,看得目瞪口呆。
這保胎藥的效果也太好了吧?堪稱是靈丹妙藥了!
青環不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并沒有追根問底的想法。
短暫的驚奇過后,她立刻轉憂為喜,高興得不行,王妃和寶寶都沒事了,太好了!
花漫漫也松了口氣。
她再度暗暗慶幸,幸好自己隨身帶著保胎丸。
不然這次可就真的危險了。
花漫漫對青環說道。
“不要告訴別人我已經好了,不管任何人問你,你都說我現在不太好。”
青環不明所以:“為何?”
花漫漫:“當所有人都覺得我快不行了的時候,自然而然會降低對我的防備心,這對我而言是個絕佳的機會。”
青環聽得似懂非懂。
花漫漫起身走到梳妝臺前,讓青環給自己畫了個“生病妝”。
臉被抹得慘白,嘴唇也涂得沒有一絲血色,眼底還打了點陰影,頭發披散開來。
看起來像極了病入膏肓的樣子。
青環扶著她躺回到軟塌上。
大概是因為躺著太舒服了,她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青環幫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走出書房。
她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武章王。
他竟然沒走。
李影的神情依舊陰沉沉的,語氣透出懾人的寒意。
“她怎么樣了?”
青環時刻牢記王妃的吩咐,慢吞吞地說道。
“王妃……不太好。”
李影看著她身后緊閉的房門,目光像是要穿透房門,看清楚屋內那個女人現在怎么樣了。
青環知道自己演技不太好,怕被看出端倪,所以全程都低垂著腦袋,不敢亂動,更不敢隨便開口。
良久她才聽到武章王的聲音。
“她就那么想要那個孩子嗎?”
青環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李影顯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自嘲一笑,自問自答。
“她肯定想要那個孩子啊,畢竟那可是她和昭王的第一個孩子。”
青環仍是沉默。
李影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去把藥熬好,就算她不想喝,你也要勸著她喝。”
青環應道:“喏。”
李影:“本王今天過來,是想告訴你們。
本王已經命人將朝陽宮里的小廚房收拾好了,里面的東西也都準備齊全了。
本王還從御膳房調了兩個廚子過來。
昭王妃要是想吃點什么,只要吩咐一聲就可以了。”
青環:“喏。”
李影:“小廚房里有藥罐,可以用來煎藥。”
青環:“喏。”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按理說李影該離開了,可他的兩條腿卻像是生了根似的,牢牢地定在原地,不舍得挪動。
他不走的話,青環也不能走。
沉默在空氣中無聲地蔓延。
最終,李影還是走了。
這幾天他每次來朝陽宮,心情都很不錯,走的時候腳步很是輕快,眼睛里像是有光。
可今天他卻一反常態。
離開時腳步沉重,眼神晦暗,神情落寞。
梁勇見狀,忍不住勸道。
“王爺若是放不下,直接讓人按住昭王妃,強行把藥灌進她嘴里便是。
她不過是個弱質女流,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甘也反抗不了,最后不還是只能認命。”
李影:“她會恨我的。”
他好不容易才從花漫漫那里得到一點溫情,他不想連那么一點溫情都沒了。
若他從沒有體會過溫情倒也罷了。
體會過后再失去,才是真的鉆心刺骨。
他承受不住。
梁勇無法理解武章王的想法,只覺得武章王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優柔寡斷了。
這不是個好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