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等了片刻,沒有等到下文。
他忍不住問道。
“然后呢?”
花漫漫一臉懵逼,反問道:“然后什么?”
李寂皺眉:“這就沒了?”
花漫漫點頭應了聲。
“嗯。”
她覺得對方的反應很奇怪。
按理說正常人在聽聞她是女扮男裝后,肯定會表示驚詫和難以置信的。
但面前的男人卻紋絲不動。
李寂早就通過讀心術知道了對方是女兒身,自然不會對她剛才說的話有多大反應。
他耐著性子問道。
“這跟你逃跑有什么關系?”
花漫漫一邊觀察他的神情變化,一邊小聲解釋道。
“我其實一直都是女兒身。
但因為祖父擔心家中爵位無人繼承。
所以讓我女扮男裝,以譽王府嫡長孫的身份被冊封世子。
我并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我也想跟妹妹那樣,以女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生活下去。
我曾經為此跟祖父爭吵過很多次。
可是祖父始終不肯松口。
我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逃跑。
我之所以會在騎馬過程中摔傷,就是因為我跟祖父鬧翻了,想要離家出走。
在來上京的路上,我也曾不斷找機會逃跑,只可惜都沒能成功。
今天我是故意把班刃支開的,為的就是趁機逃跑。”
說到這里,她默默地垂下頭去,露出一小節脆弱的后頸,顯得很是無助和可憐。
李寂平靜地看著她,許久方才開口。
“這就是你全部的原因了嗎?”
花漫漫低著頭輕輕應了聲。
“嗯。”
李寂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兩人四目相對。
花漫漫被他眼中的冷意凍得瑟縮了一下。
李寂:“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沒有撒謊,沒有隱瞞。”
花漫漫的嘴唇張了張,像是想要說話,但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她的心里像是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左邊那個代表直覺的小人在激動吶喊。
“快說啊!把你的事情都說給他聽,他肯定會幫你的!”
右邊那個代表理智的小人卻冷笑連連。
“你跟他是什么關系?他憑什么要幫你?”
代表直覺的小人反駁道。
“你不試試看,又怎么知道他不會幫你?”
代表理智的小人不屑嗤笑。
“只有蠢貨才會想著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萬一他把你給賣了,你哭都沒處哭去!”
代表直覺的小人急得跳腳。
“你把人想得也太險惡了!世上還是好人更多一些的!”
代表理智的小人直接翻了個白眼。
“明明就是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人家攝政王是什么好人嗎?他能爬到如今這個地位,就足以說明他并非善類,也許他就是故意在詐你,一旦你真的把所有底牌都交出去了,他立馬就會翻臉不認人。”
代表直覺的小人立刻大聲反駁。
“你也說了,人家是攝政王,手握大權厲害得很,他要是真想害死你的話,早就已經動手了,何必還在這里跟你多費口舌?”
代表理智的小人哼哼道。
“那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就喜歡享受這種貓捉耗子的感覺呢。”
花漫漫心里天人交戰,糾結不已。
李寂一直都知道這女人的內心戲很多,此時仍不免被她心里的兩個小人吵得腦瓜仁疼。
但他仍舊耐著性子等待。
他想看看她最后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良久,方才聽到花漫漫開口。
“能否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再想想。”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理智告訴她應該守好秘密,不能輕信任何人。
但直覺卻又告訴她可以試著去相信面前的男人。
它們說的都有道理。
花漫漫陷入兩難的境地都快糾結死了。
李寂對此沒覺得有多失望,畢竟她沒有再想著裝傻充愣地敷衍他這就已經是算是一大進步了。
他放開對方的下巴。
“我可以等只希望你給出的答案不會讓我失望。”
李寂站起身,走到牢房門口又停下來。
他轉身往回看。
“你怎么不走?”
花漫漫很意外:“我可以出去了嗎?”
李寂:“你要是想留在這里過夜也不是不可以。”
花漫漫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不用了,我還是更喜歡外面的自由天空!”
她顛顛地跟在攝政王后面,兩人一道離開京兆府。
有關各地藩王世子集體招妓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上京。
王公貴族們的新聞一直都是百姓們津津樂道的事情,尤其這次的新聞還跟桃色沾邊就更加引人遐想。
很多百姓都拿此事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
有些人甚至還將此事編入艷俗話本之中,特意用文筆將眾人搞黃色的細節描繪得清清楚楚。
花漫漫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艷俗話本主角中的一員。
她回到譽王府后,立刻就遭到杜先生的一番訓斥。
雖然攝政王對外宣稱世子們是去集體招妓了,但杜先生心里卻明白,譽王世子肯定是想借此機會偷溜。
為了能讓世子牢記教訓,杜先生還特意拿出一柄沉甸甸的戒尺。
“這柄戒尺是譽王所賜。
臨行前譽王曾叮囑過屬下倘若世子爺闖了禍,就用此尺訓之。
世子爺,請伸手!”
戒尺是用黃銅所制,看著就分量十足。
花漫漫不愿伸手:“我錯了,我以后不會再犯了。”
平日里總是笑瞇瞇的杜先生今天卻表現得格外冷酷無情。
他命人將世子的雙手按在桌面上。
戒尺狠狠落下抽在花漫漫的掌心里。
疼得她臉都白了。
接連抽了十下方才停止。
花漫漫的手掌心都被抽出血痕了。
杜先生冷冷道。
“世子爺請謹記今日的教訓,日后要是再犯可就不只是抽十下手心就能解決得了的。”
花漫漫顫聲應道:“我知道了。”
她回到屋里椒桂慌忙給她找藥。
上藥的過程很痛苦。
花漫漫硬是咬著牙一聲沒吭。
椒桂擔憂地看著她。
“世子爺,您還好吧?”
花漫漫:“我沒事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椒桂只能默默地離開。
花漫漫坐在窗邊,低頭看著掌心里的傷口,心里特委屈。
她又不是陸漫,她跟譽王府一點關系都沒有,她憑什么要替陸漫受這份罪?!
這時,她聽到院墻那頭傳來聲響。
她順勢望去,看到院墻上頭顫巍巍地冒出個小腦袋。
如無意外,以后應該都是這個時候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