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打算從杜先生身上入手。
然而當他趕到刑部的時候,卻只看到一個空蕩蕩的牢房。
原本應該被關在牢中的杜先生已經不知去向。
獄卒們跪了一地,不住地磕頭討饒。
“屬下們中午送飯的時候,還看到犯人好好地待在牢里,屬下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見了,求王爺饒命!”
刑部尚書聞訊趕來,也是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不住地斥責獄卒們。
“你們這么多人,居然連一個犯人都看不住?養你們何用?一群酒囊飯袋!”
李寂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僅僅是難看兩個字可以形容得了的。
他霍然轉身,披風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弧度。
“搜查牢房,所有獄卒都要逐個排查,明日天亮之前要是還查不出細作是誰,刑部所有官吏全部降三級!”
刑部尚書臉色大變。
僅僅只是丟了個犯人,竟然要讓整個刑部的官吏受罰。
但觸及攝政王那陰鶩狠戾的神情,刑部尚書一句話都不敢分辨,趕忙應下。
“下官這就去查!”
李寂離開刑部后,下令封鎖各個城門。
即日起所有城門只能進不能出。
城中所有外來人口都要嚴加盤查。
宮中的太后聽聞自己派去接人的羽林衛遭遇襲擊,第一個反應是懷疑攝政王,畢竟這天下敢公然違抗懿旨的人也就只有攝政王了。
后來她聽說李洵被擄走,攝政王瘋了般滿城找人,她這才驚覺是自己想岔了。
這事兒應該是另外一撥人所為。
太后并不關心攝政王世子的死活,她比較擔心攝政王會因此遷怒于她。
畢竟是她派人出宮去李洵的。
如果沒有這一茬,興許李洵就不會被歹人擄走。
與此同時,臻貴妃也聽說了李洵被擄走的消息,她心急如焚,立刻派人出宮去打探,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刑部連夜加班盤查,總算是查出了杜先生能夠越獄的原因。
他是買通了牢中的獄卒,然后假扮成獄卒悄悄混出了牢房。
那個獄卒自知干了這種事情后很難再在刑部混下去,于是他提前回到了家里,迅速收拾好行囊,準備連夜逃出天京。
結果城門被封鎖了。
他出不去,只能喬裝打扮躲在客棧里。
但最后還是被負責搜查的官兵給揪了出來。
獄卒被抓后,自知難逃一劫,都不用上刑,他就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事情都招供了。
他最近喜歡上了賭錢,輸了很多錢,欠下一屁股的債。
那些追債的人天天上門恐嚇他,要是再不還錢就砍掉他的手和腳。
他害怕得不行。
恰好這時候有人愿意幫他還清賭債,還額外多送一千兩白銀給他,只要他能幫忙救個人出牢房就行了。
對方讓他救的人,自然就是杜先生。
在對方的威逼利誘之下,獄卒答應了幫這個忙。
他原本想著等辦完這件事后,就帶著一千兩銀子遠走高飛,尋個沒人知道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奈何天網恢恢,他最終還是被抓了。
刑部的官吏將口供上呈給攝政王。
李寂看著面前的口供,擰眉沉思。
很顯然,獄卒會突然喜歡上賭錢并非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故意引導他。
那些上門討債的人,應該也是有人刻意安排。
獄卒在不知不覺中落入別人的圈套,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換言之,幕后之人早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他們費盡心思將李洵和花漫漫擄走,肯定不會再老老實實地待在天京城里。
外面的天光已經大亮。
陳望北大步走進來,抱拳一禮。
“啟稟王爺,各個府衙的人馬全都動了起來,他們連夜搜查上京城,未能找到譽王府人馬留下的痕跡。”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請問王爺是否還要繼續搜查?”
李寂沉聲道:“讓他們繼續排查,本王要出城一趟。”
陳望北很詫異:“王爺要去哪兒?”
李寂看向東南方,沉沉地吐出三個字。
“隴東郡。”
隴東郡是譽王名下的封地,距離天京非常遙遠,二者之間至少要走兩個多月的路程。
而此時,花漫漫就在前往隴東郡的途中。
她坐在馬車里,雙手被反綁在身后,眼睛死死盯著面前坐著的青衣男子。
“杜先生,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昨天她跟著班刃走后,兩人就直接出了城。
城外譽王府的人馬早已等候多時。
她一出現,就被推入馬車里。
緊接著她便在馬車里看到了端坐著的杜先生。
車夫甩動鞭子,馬車飛快地前行,車轱轆從石子路面上碾過,留下兩道車轍印。
杜先生搖著折扇,輕輕一笑。
“屬下自然是想辦法從刑部大牢里逃出來的。”
刑部大牢是固然把守森嚴,卻也并非是無懈可擊,只是需要多費心思而已。
花漫漫:“李洵呢?你們把他怎么樣了?”
杜先生斯條慢理地說道。
“別擔心,小世子沒事的。”
花漫漫不相信他的話。
她猛地抬腿朝杜先生踹過去!
狹小的車廂內,杜先生無處可躲,他刷地一下收攏折扇,用扇子去格擋。
花漫漫的腿被折扇打中,很疼。
但她一聲沒吭,緊接著又是一腳!
杜先生這下沒能躲開,硬生生挨了一腳。
疼得他臉色發白。
車夫聽到動靜,不由得放慢車速。
班刃也騎著馬靠過來,問道:“杜先生,出什么事了?”
杜先生捂住隱隱作痛的肚子,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殆盡。
他沉聲道:“停車!”
馬車立刻停下。
班刃也抬了抬手,做出停下的手勢。
后面跟著的人馬見狀,紛紛停了下來。
杜先生推開車窗對班刃說道。
“去把小世子帶過來。”
班刃沒有猶豫,騎著馬去了后面一輛馬車旁邊。
他從車里揪下來一個小孩。
那小孩正是李洵。
他的雙手雙腳全都綁住了,嘴巴也被布巾堵住,即便如此他還是拼了命地扭動身體,兩只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班刃,仿佛一頭兇狠的小狼崽子。
花漫漫透過大開的車窗,看到了被人拎在手里的小孩。
她立刻就什么都顧不上了,撲到窗沿上喊了聲。
“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