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燎想要如小時候那樣,在兒子難過的時候,拍一拍兒子的肩膀,讓兒子重新振作起來。
然而他的手指還沒碰到李寂,就被李寂一把揮開。
“別碰我!”
語氣里是不加掩飾的憎惡。
李燎苦澀地道:“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確是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的。”
他甚至想過永遠隱藏這個秘密,就讓李寂永遠做他的兒子。
可太子殿下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讓太子平白蒙受冤屈,他必須得讓李寂知道真相。
李寂聽到親生兒子四個字,只覺得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他自嘲一笑。
“我若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會把我當成傻子一樣欺騙戲耍嗎?”
李燎認真地解釋道:“我并非是故意欺騙你,只是那些事情讓你太早知道沒好處。”
李寂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你既然要騙我,那就騙到底啊!
為什么要把真相告訴我?
為什么要讓我知道自己活得有多蠢?!”
他曾經在戰場上幾經生死,都是靠著要為父親報仇這個信念茍活下來似的。
直到如今才有人告訴他。
就連他的信念都是虛假的。
想到這里,李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呵,假的,全他媽都是假的!”
李燎還想再說些什么。
但李寂卻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他現在只要多看李燎一眼,就覺得惡心反胃。
看著李寂頭也不回地走了,徐義很是擔憂。
“將軍,攝政王殿下會不會承受不住打擊,做出什么傻事?”
李燎嘆了口氣:“先給他點時間,讓他好好消化一下這些事,等他冷靜下來了,我再跟他聊聊以后的事情。”
卞自鳴正帶著人四處尋找攝政王,忽然見到他回應來了,卞自鳴頓時喜出望外,趕忙迎上去問道。
“您去哪兒了?我們到處都沒能找到您,我們還以為您出什么意外了,可把我們急壞了。”
說到這里,他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攝政王的臉色不對勁,急忙問道。
“您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此時的李寂臉色蒼白,眼角泛紅,眸光陰狠冷厲。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嚇人,也沒有要為卞自鳴解答的意思,啞聲問道。
“漫漫人呢?”
說道花漫漫,卞自鳴立刻又急了。
“夫人剛才忽然昏倒,已經讓人送回馬車里去了,您……”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攝政王快步朝著馬車跑去。
月娘剛跳下馬車。
她看到攝政王來了,急忙說道。
“夫人不見了!”
李寂的目光越發陰沉:“什么叫不見了?說清楚點,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娘快急哭了。
她飛快地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那位西涼皇子答應將夫人送回馬車里,可等我跟卞將軍說完事情,回到馬車里一看,卻沒看到夫人,夫人她不見了!”
李寂一把推開她,大步上前,往車廂內望去。
車內果真是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
李寂的心陡然一沉。
他立刻命人去找阿旗。
然而西涼使團早就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個已經熄滅了的火堆。
花漫漫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她坐起身,揉了下隱隱作痛的后頸。
屋內除她之外沒有其他人。
她掀開被子下床,發現地面輕輕晃動,窗外還有水聲。
她心里立刻萌生出一個猜測——
自己現在該不會是在船上吧?
想到這里,花漫漫不僅加快步伐走到床邊,一把推開窗戶。
入目即是波光粼粼的河面。
她果然是在一艘大船上。
身后傳來開門聲。
花漫漫轉身,看到推門走進來的人是阿旗。
阿旗穿著西涼人獨有的服飾,圓領窄袖,腰身被革帶勒得很緊,勾勒出緊實的腰線。
棕黑色長發被一條羽毛發帶綁起來,微微彎曲的發尾被隨意地搭在肩頭,兩邊耳朵上還分別掛著個夸張的耳飾。
高鼻深目,臉部輪廓立體,瞳仁是漂亮的湛藍色。
非常典型的西涼男子長相。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
這么打扮的阿旗,再也看不出曾經身為奴隸留下的痕跡。
花漫漫戒備地看著對方。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為什么要把我綁到這里來?”
阿旗先是擺了擺手,阻止侍從們跟進來,然后對漫漫說道。
“你不必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帶你來這里,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花漫漫絲毫不敢放松:“你要問什么?”
阿旗停在距離她一步外的距離。
“你跟李寂之間是什么關系?”
不等花漫漫企圖裝傻充愣蒙混過關,就緊接著聽他說道。
“別想著撒謊,我知道云鶴戲班的東家就是攝政王李寂,這些天你一直都跟他在一起,他對你幾乎是百依百順,你們之間絕不是普通的關系。”
花漫漫忍不住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攝政王?”
阿旗:“攝政王雖然改換了面貌,但是他和他身邊那群親衛手上都有常年握劍留下的繭子,那些繭子是騙不了人的。”
他早就聽說了大周朝廷通緝攝政王的事情。
因此在遇到云鶴戲班的時候,阿旗就多留了個心眼。
果真讓他察覺到了端倪。
花漫漫咬著唇問道:“你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為何不直接向朝廷告發我們?”
阿旗不答反問:“我又不是你們大周的人,憑什么要幫你們大周朝廷做事?”
站在他的角度,他甚至巴不得朝廷和攝政王趕緊打起來,打得越兇越好,如此西涼國才能有利可圖。
阿旗猶如勝券在握的獵人,他看著面前的獵物,不疾不徐地說道。
“現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即可,你是攝政王的什么人?”
花漫漫:“我是他的娘子。”
阿旗:“可據我所知,他的正妃另有其人。”
花漫漫扯動嘴角訕笑,干巴巴地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
正常才怪嘞!
狗男人要是敢三妻四妾,她就把他的三條腿全打斷!
阿旗:“也就是說,你是攝政王的寵妾?”
花漫漫表情復雜:“算是吧。”
妾就妾吧。
反正妻和妾都是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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