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而且除了他,另外兩個……另外一個沒來餐廳的乘客也有些可疑。我們來的路上問了服務員,他說這里沒有送餐服務。晚飯時間躲在房間中,很不合理。”
平心而論,柯南其實覺得江夏也怪可疑的。不過仔細想想,江夏好像確實有一逮到空當就隨便靠在哪個角落補覺的習慣,于是又覺得江夏睡過頭忘了晚飯,好像也說得過去。
江夏若有所思的唔了一聲。
他知道那三個所謂的“在船艙里休息的乘客”,其中一個是鯨井定雄假扮的“葉才三”,一個是已經被解散的佚名傀儡,全都不存在,只有江夏一個真實生物。
當然,這些事不能對兩個偵探說。
江夏跟兩人一起去敲了敲佚名的房門,沒有人開。他們就又回到了餐廳。
餐廳里坐著兩個劫匪,一個帶炸彈上船的銀行員工。此外,葉才三的女兒也在。
江夏目光在劫匪1號鯨井定雄的腿上一停,看到那里扒著一只新鮮的鬼,就知道剩下的那個綁匪已經被鯨井定雄約出去殺了。
連環殺人案已經拉開帷幕,江夏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出現驚到鯨井定雄。
他又看了看那個渾身纏滿殺氣的銀行職員,正想挑個離殺氣最近的地方坐下,這時,葉才三的女兒看了看他們,捏著一盒撲克,無聊地湊過來:“打牌嗎?”
江夏看了她一眼,感覺她眼神飄忽,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他接過磯貝渚手里的撲克,隨口搭話:“你好像很緊張?”
服部平次和柯南耳朵一動,收回打量旁邊的視線,同時看了過來。
磯貝渚低低笑了一聲,不知從哪又摸出一盒撲克,她一邊熟練地切牌洗牌,一邊嗓音微帶飄忽地說:“緊張?確實有一點。大海是很可怕的地方,尤其是夜晚無光的海,它能掩蓋痛苦的回憶、不安的未來,甚至是……尸體。”
這種莫名詭異的臺詞,讓兩個偵探看著她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
其中不包括江夏。
在他眼里,磯貝渚是船上罕見的沒帶殺氣的人。比起其他各懷心思的乘客,她只是想上船找人——葉才三失蹤至今,磯貝渚雖然嘴上總說自己喪父,心里卻還留有一點期待。覺得如果過了0點,追訴期一過,要是葉才三真的在船上,應該會出來跟她相見。
江夏收回打量的視線,同樣開始期待0點到來。
磯貝渚很快洗好牌,順便喊來了餐廳里其他幾個乘客,一群人圍
在一起打撲克。
江夏被旁邊縈繞著的殺氣們弄得一陣走神,好在這對牌局沒什么影響——今天毛利蘭不在,好牌幾乎都在他手里。
等打了幾輪,回過神時,江夏手邊已經堆了一堆用糖豆充當的籌碼。
其他人盯著他的目光頗為復雜。
服部平次數了數一起打牌的人數,又看著桌上雜亂的牌堆,沒忍住問:“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算牌?”
磯貝渚纖長的手指捏著一把爛牌,她心累地嘆了一口氣,卻又有點羨慕:“這和心算沒什么關系,他拿的那些牌,換誰都能打出這種效果。”
“不,我是想說洗牌的時候,他是不是算到了每張牌的位置……”
服部平次說著說著就沒聲了,覺得這推測不夠合理——江夏又不是每把都負責洗牌,摸牌順序也有規定,沒法靠這種方式拿特定的牌。
所以是江夏作弊了?
還是這家伙其實是個歐皇?
……作弊應該不至于,這只是一場消遣的游戲罷了,而要是后者……服部平次忽然有所明悟:難怪每次都很難躲開他。就算沒人背刺,也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跟江夏撞上。等等,反過來說,這豈不是說明自己運氣特別不好?
服部平次陷入沉思。
并且逐漸有點自閉。
鯨井定雄、海老名稔和蟹江久同樣不太自在。雖然這是一場不摻銅臭味的純粹游戲,但沒人喜歡從頭輸到尾。
因此0點一過,一群人立刻找了各種借口,陸續離開。
江夏看了一眼海老名稔縈繞著殺氣的背影,借口要去洗手間,跟上了他。
他記得海老名稔的行李包里,裝著一枚足夠炸沉一整艘船的定時炸彈。
晚餐前,江夏本體在房間里待機,意識開著鬼到處飄時,曾經飄進海老名稔的房間,探頭進炸彈包里,簡單查看過結構。
他發現這枚炸彈做了不少反拆除的設計,另外,非常防震。
前者大概是擔心被人偷偷拆掉,打斷計劃。后者則是安全的保障——海老名稔要是沒在船上找到當年的劫匪,就會把炸彈扔進海里。
總之,海老名稔的殺人依仗,百分之九十九都在這箱炸彈上。
所以想讓他掉殺氣,其實非常簡單:只要當著他的面,把炸彈箱往海里一丟,肯定能先收割一批殺氣,這個過程僅僅只需要幾分鐘。
之后,如果海老名稔的恨意足夠,他或許會經歷
一番心態的調整,然后決定親手殺了那幾個劫匪。于是再度生出來一點殺氣。然后只要劫匪死了,或者束手就擒,就能再收第二茬……
江夏進到走廊,無數常人不可見的式神從他腳下飛出,越過海老名稔,順著門縫飄進他的房間,作為傀儡凝成的原料不斷堆疊。
宮野明美的魂也飄了進去,融進傀儡里,生成了佚名的樣子。
江夏打算在海老名稔開門的時候,當著他的面拎起箱子就走,給他一個驚喜。
但就在海老名稔停在門口找鑰匙的時候,隔著墻,甲板上突然響起了“砰——”的鞭炮響動。
當然,因為同樣是火藥爆炸,在不明狀況的人聽來,這也可以是一聲槍響。
海老名稔顯然被“槍聲”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這個不再年輕的男人一怔之后,竟然以一種不符合他年紀的速度迅猛地轉身,拔腿沖向槍聲傳來的地方,似乎想立刻確認開槍者的身份。
與此同時,他房間的門鎖“咔噠”扭動了一下,打開一條縫。
門縫里,傀儡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沉默片刻,又若無其事的將門合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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