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和馬理解不了自己的兩個隊友:“這有什么好怕的,她不就是操控了一個涉世不深的未成年進行殺人嗎。那種操控手法看著嚇人,其實也沒多少技巧,只是她碰運氣遇到了一個跟自己相似的后輩而已。
“再說了,鳥丸奈緒子就算真的要報復,也該去找江夏啊。咱們在那起案子里全程隱身,她跑就跑了,關你什么事。”
橋本摩耶開了瓶可樂,借以遮擋表情,一邊含混道:“唔,怎么說呢,結案的時候我好像得罪她了,她瞪了我好一陣,所以我稍微有點擔心——好了,別提她了,難得上級批準,就當這次是公款去北海道旅游吧。”
豬冢三郎看了黑澤和馬一眼,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黑澤大哥地位沒那么高,偏偏又不愛摸魚,還對八卦黨頗為厭惡,嫌他們少干活以至于增加了他的工作量……因此沒聽說過那個可怕的傳聞。
而“借用命案謀殺”這種匪夷所思的殺人方式,對經常遇到案件的東京人來說,其實很難想象。
就像走路被不平的地面絆了一跤,正常人只會罵一句倒霉,而極少有人會突然想到“是有人操縱我走了這條路、并故意把石頭擺在了這里!”——誰會想到那么普遍的事里,竟然暗藏殺機?
豬冢三郎:“……”不過這樣也好。少一個人知道,或許就多一張盾牌。
這么想著,豬冢三郎一推鼻梁上的墨鏡,原本他想露出陰險的微笑,但又擔心橋本摩耶一驚一乍又過來給他一手刀,最后他只好深呼吸了一下,強行忍住。
黑澤和馬最終沒有反對這兩個人的意見,到現在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橋本摩耶提出的話,那位神秘的上級基本不會拒絕,兩個人的默契程度非常詭異,橋本這家伙指不定是個關系戶。
而且他確實有點本事,既然這樣,那就聽他們的試試吧。
事情就這么敲定。
行程定下后,豬冢三郎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深深嘆了一口氣,心里卻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高興。
其實除了用來說服橋本摩耶的理由以外,他選擇那個劇團,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劇團里有他的偶像。
身為一個多少帶點文青細胞的島國人,豬冢三郎當然也會考慮“如果生命只剩三天,你會做什么”這種充滿flag的問題。
如今大哥二哥都沒了,橋本摩耶又好像認錯了人、正在跟空氣搏斗。一條正經大腿都沒有,豬冢三郎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活率,擔心希望渺茫。
所以他45度角眺望天空,哀怨地想:如果豬冢家注定要滅門,那么自己絕不能像大哥和二哥一樣死在無趣的事業當中。相反,他要在生前把以前沒空做的事做完……比如近距離追星!
這么想著,豬冢三郎摸出錢夾,看了看里面放著的照片,以及照片上長相可愛的年輕女人,忍不住露出了癡漢的微笑。
照片上的人,是阿芙樂迪亞團最近崛起的年輕女星,文月花蓮。
文月花蓮的養母萬代鈴江,是如今的劇團臺柱,退役前也曾是個家喻戶曉的影視明星。
文月花蓮被她養大,從小對戲劇耳濡目染,出道還沒幾年,就已經隱隱有了接替臺柱的勢頭。
而豬冢三郎從文月花蓮出道,就對這個可愛的女人一見鐘情,開始在工作之余瘋狂追星。
“牡丹附近死,做鬼也風流。希望我和橋本他們的血,不要濺到花蓮小姐身上。”豬冢三郎一臉趕赴沙場的悲壯,心里悄悄嘀咕著,“當然,能不死就更好了。”
他一時間心緒無比復雜。
不過這時,屋里有個人心情的復雜程度,也跟他不相上下。
黑澤和馬原本都想洗漱睡覺了,走到一半卻突然想起一事,折返回來。
“可是有一個問題。”黑澤和馬懷疑自己被這兩個人傳染傻了,“那個通緝犯的確害怕警察,可咱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劇團周圍全是警察的話……”
沒等說完,橋本摩耶抬斷了他的話。
原本,橋本摩耶也一見警察就全身緊繃。
但自從倒霉地被烏佐纏上以后,他發現自己進警局、見警察的次數直線上升。這還不到半個月,見過的警察竟然比以前那二十多年都多,甚至他已經能跟警察面對面坐下、和平地討論幾句案子,順帶一起夸一夸江夏。
“警察也只是一群需要證據的職工罷了。不管我們背地里做過什么,只要現在的身份在社會上沒有犯罪記錄,問題就不算大。”橋本摩耶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見到警察的時候記得自然一點、理直氣壯一點,甚至可以嫌他們的存在打擾了我們觀賞戲劇,這樣一來,我們就只是一個正常的普通市民。”
豬冢三郎點頭同意。
他進警局的次數倒是很少。不過因為他可愛的偶像——文月花蓮最近演了很多推理劇,戲里的假警察,豬冢三郎倒是見了不少。
……他們看上去跟真的東京警察也沒什么區別,好像還更威武,更有壓迫感。
而且因為這些推理劇,豬冢三郎在案件方面的素養,也因此上升了許多:
“警察不會無故抓人,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咱們被當成嫌疑犯、被深入調查。不過這也很好避免,對于可能砸到身上的嫌疑,只要能證明我們的確不是兇手,事情就解決了。”
“可是怎么證明自己不是兇手?”黑澤和馬總感覺這兩個人太過樂觀,“你倆還好,一個看著像好人,一個看著像憨憨,我可是經常被人說長得兇。萬一那群混蛋警察以貌取人……總不能隨身帶個偵探,讓偵探時刻準備還我清白吧。”
橋本摩耶還真的想了一下。
但轉而想起烏佐對江夏的關注度,以及站在江夏旁邊時那種莫名其妙的窒息感……這個念頭剛閃過,就被冷酷拍滅。
——直覺告訴他,江夏到了,往往就意味著烏佐也不遠了。
與其讓江夏過來洗白他們,還不如委屈黑澤和馬去警局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