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也繞過去看了一眼村川康之背上的口紅:“這應該是你搬運她的時候粘到的——晾在更衣室內間的那一件工作服是你的吧,上面印著你的名字,右后肩的地方還有一片濕漬。雖然你發現那里沾到口紅,特意洗過了,但上面的紅印和大致形狀卻沒能洗掉。”
村川康之咬了咬牙:“就算我沾到了她的口紅,這又能說明什么?沒準是她不小心撞到我的時候黏上的,甚至……甚至可能是我們背后有一腿!”
警察:“……”
現在的嫌疑人為了脫罪真是什么都敢說。
但死無對證,死者也沒法爬起來說她們確實無關……
江夏:“但你背上的口紅印是反著的。”
他抬手比劃了一下:“上唇印在下方,下唇印卻在上方,想靠不小心撞上你印出這樣的紅印,死者需要把頭上下扭轉180度才能做到。”
橋本摩耶下意識地轉了一下頭,當然沒能扭到那個角度,他又若無其事地轉了回來,繼續聽推理。
江夏:“所以這不是普通的擁抱或者碰撞能留下的痕跡,而是你把她扛在肩上放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印記。”
殺人的過程像被親眼目睹了一樣揭穿,村川康之深吸一口氣,雖然沒有撲通跪地,但語氣卻一下坦白了許多:“這個女人會慘死,全都是報應!
“兩年前,我的妻子和孩子車禍身亡,肇事者卻被輕飄飄放過了。我本來以為這件事只能這樣過去……但是前不久,我親耳聽到了大澤和她父親的談話。
“他們居然拿這件往事當笑料聊,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既然那個女人沒受到應有的懲罰,那么我就讓她付出該有的代價!”
沒多久,村川康之被警方拷走。
而今天的水族館之行因為遇到命案,不了了之。
尸體被抬上擔架,送去警局,巽征丸默默目送,眼含淚水:剛找到的靈魂知己,一個懂得欣賞他魅力的女人,聽說還是個富家千金,居然就這么被那個愚蠢的大塊頭殺了,真是紅顏薄命。
至于村川康之說的妻子和孩子被死者撞死……
如果被撞死的是兇手的母親,他一定能夠理解,但死的是妻兒,巽征丸反倒沒有太多感觸:畢竟他目前沒妻子也沒孩子,而且他那位家主爹對妻子不冷不熱,對幾個孩子更是神神秘秘一副謎語人作派。有其父必有其子,從小在家主旁邊長大,巽征丸實在很難體會到那種憤怒。
“車禍都是兩年前的事了,趁這段時間開始新生活不好嗎?而且既然交警那么判,沒準大澤小姐真的是無辜的,只是行人自己沒走對地方。”巽征丸撓頭,“為這點破事就來殺人,毀掉自己的工作單位和事業——你們市區的人簡直不可理喻。”….
橋本摩耶一個激靈,義正辭嚴:“這么沉重又有分量的動機,你怎么能用‘這點破事’來形容!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可不是一兩年就能抹去的!”
……其實他一個組織成員,普通市民痛就痛吧,與他無關。
可是巽征丸居然敢把烏佐定下的動機,概括成“一點破事”,還當著他這個部下的面說了出來……如果自己裝沒聽見,回去沒準又要被烏佐穿小鞋。
而且橋本摩耶早就發現了:就像每一個創作者都有各自的偏好,烏佐更重視花哨的手法和復雜的人際關系,對動機反倒不甚在意,有時候走路撞一下、路過瞪兩眼,竟然都能成為兇手殺人的理由,十分敷衍。
“其實比起其他案件里的那些動機,這一次的車禍,已經算是精雕細琢。”
橋本摩耶看了巽征丸一眼,在心里嘀咕:“這家伙還是遇到的案件太少,不知道烏佐平時都是什么路數,才敢口出狂言說出這種挑剔的話——烏佐愿意讓你看他的舞臺就不錯了,居然還敢挑刺,你就不怕他讓你‘你行你上’?”
巽征丸沒想到這個悶聲不響的偵探助理突然懟了他一句。他本想斥責回去,但看了一眼這家伙頭頂的針織帽和墨鏡,以及因此帶來的一臉兇相,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巽太太連忙打斷:“好了,死者為大,我們不要再聊她打擾她的安寧了,還是想想接下來去哪吧。”
庫拉索忍不住看了看她:這位太太對旅行觀光……好像還挺熱衷的?
第一天的水族館之行,以一場轟動全場的演出落下了帷幕。
第二天,江夏想了想,把人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巽太太仰頭看著這里,“游樂園?”
巽征丸蹙了蹙眉:“這是小孩子才來的地方吧。”
江夏:“成年人更需要放松和娛樂,有很多設備都是通用的——而且你和巽太太不是都說自己沒有童年嗎,正好從這里彌補回來。”
巽太太:“……”還挺專業。
巽征丸掃了一眼人群,發現小孩確實多,但成年人也確實不少。
忽然,他目光在某個角落停頓了一下,嗤的笑出了聲。
普通的成年人就算了,可剛才他居然看見兩個一身黑衣、戴著黑色禮帽的壯漢從側門路過了一下,其中一個還留著一頭及腰銀發。
“男人居然留那么長的頭發,真是太變態了。而且還特意往游樂園跑,他不會以為自己是什么走丟的長發公主吧,哈哈哈。”巽征丸心里好笑,“還有旁邊的那個地包天大塊頭,居然一邊按著帽子一邊警戒地往四處張望,難道他是在扮演特工?真有童心。”
嘲笑歸嘲笑,那樣兩個渾身寫著“不好惹”的家伙都在游樂園里逛得很開心,他一個青春男人憑什么不能進?
巽征丸這才放下面子,跟著江夏他們買票走了進去。
近百米外。
“阿嚏!”伏特加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湊到琴酒附近,“大哥,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我們。會不會是今天要交易的那個本田社長……”
“我看到了,不是。”琴酒瞥了他一眼,為了防止這家伙戰戰兢兢影響交易效率,后半句話他沒說出口。
——不是本田社長。
是烏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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