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瑜,伯瑜!”
帥帳之外,突然響起了張允的叫喊聲,聽其音調。似顯得很急躁。
卻是不知道他有何要事。
劉琦正在帳內原地做俯臥撐,鍛煉自己的核心肌肉群。
張允進了帥帳內,看見了劉琦的姿勢,不由頓時一愣。
這是什么姿勢啊?
這杜嫣才走了幾日,怎將就把伯瑜給憋成了這樣?
這怎么都開始懟大地了呢?
張允看著劉琦的姿勢,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在考慮要不要在回返荊州的路上,再給劉琦搜羅一個貼身的女婢。
劉琦見張允來了,原地支撐起跳,站起身來,道:“兄長有何事?”
張允從沉思中回到了現實,忙道:“伯瑜,典韋派人來信,蔡中郎的幾十車典藏,就快要抵達咱們軍中了!”
劉琦聞言精神一振,樂道:“何時能夠抵達?”
張允呵呵笑道:“如無意外,應是今日便可抵達……伯瑜!萬事皆畢,咱們可以回襄陽了。”
“襄陽,襄陽……”
劉琦喃喃地念叨道:“我都快忘了襄陽長的是什么樣子了,甚好,兄長,你立刻傳令諸司馬軍侯,著三軍將士今日便開始收拾行囊,待蔡邕的典籍到后,咱們明日便起兵南下,直走南郡。”
“諾!”
申時初,典韋等一眾人馬,押解著五十輛車,來到了劉琦的軍營。
“典韋見過少君,韋幸不辱命,將蔡中郎的兩萬四千卷書籍,全都押運了回來,一卷未曾遺失,還請公子檢驗!”
劉琦仔細的打量著典韋,卻見他一張兇悍的大臉上,此刻竟是頗有滄桑之感,似有疲憊之色。
很顯然,這段時間典韋為了能讓典藏平安返回軍寨,也沒有休息好。
劉琦伸手拍了拍典韋的肩膀,道:“典君勞苦功高,甚是辛苦,此事當為典君記首功一件,我回頭必有所賞!”
典韋聞言,咧嘴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劉琦隨即在那八十余輛承載書籍的牛車中來回轉悠,看著那些車上一個又一個的大木箱,心中不由既驚且佩。
兩萬四千余卷典藏,其數量簡直堪比京中蘭臺,蔡家人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心血,才能積攢到這許多的典藏?
這可比積攢兩萬四千斤黃金還要困難多了……饒是劉琦是從后世來的,一下子見到這么多承載了簡牘的車,放眼望去好大一片,心中也不免異常興奮。
“搬一箱下來與我看。”劉琦吩咐身后的兩名侍衛道。
“諾!”
那兩名侍衛隨即上前,從一輛車上卸下了一箱簡牘。
劉琦走上前,彎腰方要打開木箱的蓋子,卻聽不遠處,一個淡雅輕柔的聲音突然響起:“還請劉公子信守前言,勿要拆閱。”
劉琦手上的動作停頓,目光中略顯遲疑。
他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問道:“誰?”
“蔡琰見過劉公子。”一個窈窕的身影從旁邊的一輛車旁徐徐走出。
劉琦抬眼望去,對上的是一雙婉如新月的繡眉,和秋水為神的眸子。
那女子手中撐簦,不慌不忙的走到了劉琦的面前,她一手小心的拾起及地的裙裾,向著劉琦微微施禮。
動作極其優雅,閑適中竟透出了一種難言的淡定。
劉琦略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道:“你適才說……你叫蔡琰?”
蔡琰露出了一個淡雅的笑容,道:“回公子話,小女子蔡琰,乃左中郎將蔡公之女,今奉家嚴之命,攜族中兩萬四千七八二十一卷典藏,信守約定,前來會合公子同入荊州,供蔡氏典籍與君父子抄錄,用為學宮治學。”
劉琦略一思索,若有所悟:“蔡中郎說的,會派一人隨我入南郡,替他監管這兩萬四千卷書冊……還要做我們荊州學宮的五業從事,這個人說的就是……蔡大家?”
蔡琰苦笑了一下,道:“讓公子見笑了,不過大家這兩個字,琰實在是當不起的。”
看著蔡琰略顯羞澀,卻不失氣質風度的表情,劉琦言道:“小姐年輕,按常理來說,確實當不得大家二字……可日后若是入了荊楚學宮,小姐便要與宋仲子和廣明先生等同作五業從事,授業與南郡學子,這大家之稱怕是不得不當,畢竟蔡大家是嚴君親任的五業從事。”
蔡琰長嘆口氣,道:“正如公子所言,蔡琰此來,卻是給劉使君添了麻煩,但族中眼下并無旁人可當此重任,還請君父子能夠多多體量才是。”
劉琦無奈一笑,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那箱簡牘,眼中閃出了渴望之情。
不過他心中知道,蔡琰在此,在己方徹底履行承諾之前,這些簡牘蔡琰怕是不會讓自己碰了。
蔡琰自然是能看出劉琦的用意,笑道:“這八十余箱簡牘典籍,皆是日后借與荊州用以抄錄治學的,只是在未曾入荊州見到劉使君之前,還不能借與公子觀閱,請公子多多見諒才是。”
劉琦知道,蔡邕前番在自己面前,要求劉表立他派來的人為荊州學宮的五業從事,也就是眼前的這個蔡琰……在蔡琰還未當上五業從事前,這些典籍是不會借給自己看的。
但劉琦是真想看看這些書啊。
倒不是這些書一定就會有多好看,只是漢朝的娛樂活動是在太少,想找幾本不重樣的書翻翻都難。
劉氏族中的那些典籍,都快被劉琦翻爛了。
蔡琰似乎看出了劉琦對那些書卷簡牘的渴望,勸道:“公子身為一方名士之后,亦屬清流,該不會想言而無信,毀約與我一個弱質女流吧?”
劉琦聞言,不由啼笑皆非。
這小女人還挺有心眼的,知道拿話來激自己。
原來后世人們眼中鼎鼎有名的蔡氏大才女,不但文采出眾,居然還頗顯聰慧,是個聰明靈巧的女人。
“蔡大家放心,琦豈能是言而無信之人?我適才要打開箱子,也不過是向檢驗一下這些簡牘的真偽而已,不過蔡中郎既然著蔡大家親自押送典藏入荊楚,那這些典籍想來并無差錯,便無需檢驗了。”
蔡琰微微一笑,行禮道:“公子不愧是名士之后,卻是言而有信。”
劉琦擺了擺手,隨意道:“區區小事而已,蔡大家遠來辛苦,來人,為蔡大家準備營地,令蔡大家和其隨侍安居。”
“多謝公子厚待。”
蔡琰走后,一直沒說話的張允急忙對劉琦道:“伯瑜!這蔡邕如何派了這般一個美人前來送書?”
劉琦嘴角一挑,道:“想來也不過是因為河南尹和京兆尹的局面太亂,蔡邕恐其女留在北方會有危險,故而借機讓其女隨我等入荊州,這也是為了保全其女……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何執意要讓我父親給蔡大家一個五業從事去做?蔡邕這老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唉,我是真想碰碰那些書籍典藏啊。”
張允怒其不爭地看了劉琦一眼。
你這小子,何時變得這般沒有正事?如此一個賢淑的美女站在這你不想碰,卻是想碰那些書藏典籍?
莫不是忘了你適才在帳內雙手支撐,上下懟地的窘迫姿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