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覓閨房中。
劉琦正赤膊趴在床榻上,眼皮微磕,而蔡覓則是騎在他后背,蔥玉般的手指將他后腰的皮肉捏起,從后背一點一點的向上搟揪著,待捏到后頸處時,再稍微用力,向上一揪,就發出一聲細微的皮肉回彈之聲。
“嗯嗯……”劉琦舒服的哼哼了一聲,很是愜意。
蔡覓又重新開始從下往上為他背部搟皮,笑道:“不想少郎君居然頗喜這般揉捏。”
劉琦感慨道:“阿姐的手法卻是好,待我從長沙回來,授你松骨推拿之道,以后在家中,便不怕勞累困乏了。”
蔡覓替劉琦搟皮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她秀眉微挑,向前俯身,語氣頗顯急躁:“少郎君還要走?”
“是的,我要去荊南總監長沙學宮,并移南郡之民在荊南屯田……估計得在那邊待上幾個月。”
蔡覓的語氣變的很是失落:“少郎君這才回南郡多久,便又要去荊南,卻是讓姐姐獨自一個人守這空房……還有你新納的那位杜妹妹,又被你扔在這了,沒名沒分的,讓我們兩個女人如何自處?”
劉琦回手拍了拍蔡覓白皙的大腿,讓她從自己背上下來。
隨后,他翻身坐了起來,嘆息道:“其實我也不想走,只是眼下諸州時局將亂,我此番上雒得罪了袁術,若是不去荊州穩固后方,翌日與袁術戰端一起,南郡腹背受敵,豈不危險?”
“腹背受敵?”
蔡覓平日接觸的政事較少,想不清楚荊南為什么也會出現了劉表的敵人。
但既然劉琦既然這么說了,那便是一定有他的道理。
蔡覓咬著嘴唇,思慮良久突然道:“妾身陪少郎君一起去。”
“啊?”劉琦聞言一愣:“阿姐陪我去?”
蔡覓伸出光滑白皙的胳膊,環住了劉琦的脖頸,嗲道:“少郎君不想帶妾身一同前往?”
劉琦搖了搖頭,道:“倒也不是,只是……阿姐與我沒名沒分的,你就這么跟著我走了,德珪那邊豈不見怪?”
蔡覓笑著用手指摸了摸劉琦的鼻梁子,道:“你當他現在就不見怪嗎?天下哪有能一直瞞住的事?你昨日進了我的別舍閨房,一夜不出去,你當劉使君和德珪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嗎?”
劉琦聞言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不過,此番去荊南,卻是有些危險的事要做,姐姐跟著我,我多少有些不放心。”
蔡覓突然一用力,將劉琦推倒在榻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劉琦的臉,一臉媚笑,雙頰略微泛起了暈紅。
“你不答應,姐姐今日便讓你出不得這個門!”
劉琦被蔡覓居高臨下的審度著,苦笑道:“姐姐放心,其實這事你昨夜就已經做到了,我兩條腿現在還發軟呢……不過除了腿外,其余勉強還有余力!”
說罷,便見他猛一翻身,將蔡覓掀于榻上,惹的她一陣驚呼。
劉琦遂而撲食。
下午,兩人一同出了蔡覓的居舍,同乘車攆,去了襄陽另外一處別居。
那里是劉琦為杜嫣安排的地方。
杜嫣已是知曉劉琦到了襄陽,但她不似蔡覓那般有可以使喚的婢女去牧府傳信。
她只能在自己的居舍,焦急的等待劉琦來看她。
“公子!……姐姐?”杜嫣見了劉琦,大喜過望,但看到蔡覓后又是一愣。
但她還是迅速的反應了過來,匆忙向蔡覓見禮。
蔡覓拉著杜嫣,嬌笑道:“妹妹無需如此,今后都是一家人了,怎還這般客氣。”
杜嫣輕輕的‘嗯’了一聲。
卻見蔡覓又命跟隨的侍婢遞過了一個精致的木匣,送給杜嫣:“妹妹,這里面有三支銀燕釵,乃是姐姐新近令人置辦,共計六根,今送與妹妹三支,你可莫要嫌棄了才是。”
燕釵始于漢代,因釵首被做成形似飛燕因而得名,士庶家女常用銀釵,普通女子多用銅、骨之類的。
對于杜嫣來說,三支銀釵自是非常珍貴。
她頗有些受寵若驚:“姐姐這般重禮,讓小妹如何好受……自打到了襄陽,姐姐這都是第七次贈貴重之物予以小妹了。”
“不重不重。”蔡覓一臉關愛之色:“你我姐妹之情,方為這世間最重之事,幾根釵子算的什么?”
說罷,卻見蔡覓的杏眼輕瞥了劉琦一眼,道:“妹妹還不快進去換釵與公子瞧瞧?”
杜嫣羞臊地看了劉琦一眼:“公子,妾身去戴上與你看?”
劉琦笑道:“去吧。”
杜嫣遂轉身進屋舍去了。
杜嫣進屋,劉琦略有些詫異的看著蔡覓:“阿姐這是七次送重禮與靈伊?太破費了吧。”
蔡覓伸出手掌,輕輕的撫摸了下劉琦的臉頰,口吐幽蘭:“你阿姐再過幾年便是三十大女了……若不想辦法栓柱你的這些小妹妹,又如何能拴住你這小弟?是不是這個道理?……少、郎、君?”
這少郎君三個字,她又像是往常一樣,咬的極重,聽的劉琦渾身麻酥酥的。
自家的這個阿姐,著實不是省油的燈。
少時,卻見杜嫣戴著銀釵走了出來。
她此刻卻與往昔不同,戴上飛燕釵,竟頗有些雍容氣。
蔡覓拉著杜嫣來到劉琦面前,問道:“少郎君,快來看看嫣兒妹妹,可是更美麗了?”
劉琦點頭贊道:“自然是好看。”
蔡覓拉著杜嫣,笑道:“妹妹,回頭阿姐再予你兩匹蜀錦,你可織套好看的裙服,咱倆陪公子一塊上路。”
杜嫣疑惑道:“上路?去哪?”
“荊南啊,他這次一走數個月,你舍得嗎?反正姐姐我是舍不得。”
劉琦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不由樂了。
蔡覓這也不知是要做些什么,她自己一個人要和自己去荊南還不成,怎還又要拽上一個杜嫣?
還真是不夠她忙活的了。
南下的事情已經定了,劉表便不耽擱,他立刻派人向長安送上了奏疏,請朝廷下詔書,在荊州繼續補撰《漢記》。
荊州使者持劉表詔書,火速奔往長安請奏。
長安,相國府。
“劉表的奏疏,諸君都看過了吧?”身穿素衣的董卓,手中甩著劉表的奏疏,笑道:“這老兒想在荊楚立學宮,補《漢記》!哈哈哈哈,終歸還是一介儒生,當了州牧卻也不做正事,值此時節,劉景升不好好休整武備,儲存軍械,卻偏要做這些無用之功,著實可笑。”
下方的李傕,郭汜,范疇等人聞言不由盡皆大笑,唯獨李儒一臉肅然,臉上竟隱隱有些向往的神色。
李儒在董卓進京之前,亦是博士,對經學史記,在心中也是隱藏著一層向往與渴望。
李儒其實也是希望劉表能繼續編成《漢記》的,他理解這是身為士人的一份執著。
董卓廢了太學,此番遷都前便盡逐太學生,設立相府十三曹,將全國的官職升遷以及任命之權,盡皆收于相府,徹底的打亂了延續百年的東漢孝廉舉仕之道,從今往后,朝廷中樞,文治之事相比于前些年,只怕會一落千丈。
“文優,你如何看待此事?”董卓突然出言問李儒道。
李儒被董卓一喚,回過了神,他忙對董卓道:“劉表設學宮,補《漢記》,不過是座談客之行,可任其去做!相國只抓天下之實,在雍涼招募兵將,整軍布武,東向以爭天下,任憑劉表去折騰就是了,何必管他?”
董卓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文優之言,與老夫所思相同,罷了,不是是區區《漢記》而已,讓他編撰就是,老夫也犯不上因為這點閑事得罪他。”
“諾。”李儒沖著董卓長施一禮,又道:“只是相國,卑職有一事不明。”
“何事?”
“自《漢記》補錄十篇之后,這大漢天下,最全的記史全篇便應是放置于雒陽蘭臺的那一部了……按道理來說,這套《漢紀》應未外流,前番遷都,亦也損毀……如何劉景升的手中,卻還有一部完整的《漢記》可以續寫,此事著是使人疑惑。”
李儒的這話里話外的意思,董卓自然是能聽明白的。
他這是暗指蔡邕通劉。
董卓淡淡的‘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此事日后自由老夫細查,文優不必多慮了,只需將心思多往天下大事上想想。”
“諾,屬下謹記相國之言。”
董卓放下了劉表的奏疏,又從桌案上拿起了另外一份簡牘,道:“這是前線我女婿在前線送來的探報……袁紹在河北,搶在公孫瓚之前奪了韓馥的冀州,眼下公孫瓚似受了袁術拉攏,欲與袁紹爭奪冀州,當此時節,老夫有意在關東攪一攪這趟渾水,不知諸君以為如何?”
李儒捋著須子,嘲諷道:“韓馥此人,雖為名士,卻無審時度勢之才!他自認為乃是潁川名士,便濫用辛評、郭圖等潁川士人,妄圖以潁川系士人助其掌控冀州,反倒是把冀州本土的名門審配、田豐、沮授等人都得罪了……汝南袁氏在豫州之聲威遠勝韓馥,袁紹在冀州振臂一呼,辛、郭等潁川系士人哪個敢不應?冀州本土豪士亦因他濫用潁川系士人而轉投袁紹,這等結局實乃是意料之中,韓馥此人自尋死路,真蠢鈍之徒。”
頓了頓,李儒又道:“只是沒有想到,公孫瓚居然可以不受劉虞節制,擅自從右北平去取冀州,如今還與袁紹相爭,此事倒是有趣。”
董卓點了點頭,道:“前幾日,還有東面的軍報傳來,說劉岱以糧草為由,突襲橋瑁軍營誅殺了橋瑁……”
李儒嘿然道:“劉岱任兗州刺史不過一年,在此之前,橋瑁便歷任兗州刺史和東郡郡守等要職,其人在兗州勢大……若不除他,劉岱如何能在兗州安心治政?”
董卓一邊敲打桌案,一邊道:“老夫避于長安,這些關東郡守抓不住老夫的影,便自顧自的在關東彼此征伐……呵呵,卻是有些意思,老夫若是讓人緊守函谷關與青泥隘口數載,文友覺得這些關東郡守,會互相打成什么樣子?”
李儒笑道:“二袁還未正式相爭,這些賊子便已經安耐不住的鬧將起來,依在下估計,相國只需在雒陽靜待五年,關東諸賊必因互攻而疲憊,屆時相國親領西涼雄師,東向以定天下,必是無往不利!”
董卓沉吟了片刻,又突然道:“那劉焉,劉表,劉虞,劉寵這一王三牧,又該如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