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歡愉,劉琦的心情本來是非常好的,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荊州那邊居然出了問題。
孫堅陳兵鄱陽湖演武的事是真的,他這是想做什么?
劉琦當下安慰了一下任氏,便隨著典韋急急忙忙的去見荀攸了。
望著劉琦遠去的身影,任氏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欣慰的表情,她淺笑著轉過身想要返回房間……但看到的,卻是蔡琰的面容。
蔡琰的表情淡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任氏的身后。
任姝見狀頓時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的想要屈身向蔡琰行禮,但瞬息之間又似想到了什么……這禮便沒有行。
她只是輕輕地額首含笑道:“蔡大家。”
如今這個情況,兩人也算是平起平坐,地位和身份對等了。
蔡琰淡然一笑,轉頭吩咐那兩名侍女道:“你們先行退下吧,我有話單獨和任夫人聊聊。”
兩名侍女依令而走后,蔡琰伸手對任氏道:“任夫人,咱們可找個地方……談談?”
面對這位天下第一才女的邀請,任姝當然不好回絕,而且蔡琰一直以來都對她頗存善意,任姝還是蠻敬佩這位蔡大家的。
當下,便見任姝伸手對蔡琰道:“蔡大家,里面請。”
蔡琰轉頭看了一眼劉琦和任姝的新房,淺笑道:“房間中未免有些悶熱,任夫人若是不嫌棄,咱們不妨去亭中少歇,如何?”
蔡琰的這個要求,并不過分,任姝自然應允。
兩個人到了涼亭之后,在長案的兩側分別坐定,蔡琰坐下后,只是靜靜地看著任姝,雙眸中盡是揣測之意。
任姝被蔡琰看的有些不自在,道:“蔡大家為何這般看我?”
“任夫人,說實話,在今日見到你之前,琰對你的印象確實不錯,但今日見了你之后,前番對你的評價怕是要變上一變了。”
任姝秀眉微蹙,道:“蔡大家此言何意,妹妹不甚明了。”
蔡琰嘆息道:“你本有驚世姿容,卻喬裝掩蓋,故意不以真面目示人,直到被伯瑜納了之后,才露出本來的面目,不能不讓我懷疑你早先便有用意。”
任姝聞言一愣,接著不由笑道:“蔡大家此言,未免太過高看小妹了,小妹何德何能,可事先就算到夫君會納我一個丑女?這豈非笑談。”
蔡琰搖了搖頭,道:“在伯瑜提出納你之前,你確無此心,但昨日他與你說起此事之后,我見你當時并無詫異之色,只是淡然接受,再加上你今日的梳妝容貌甚異于當初,卻是不得不讓我多有想法。”
任姝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是又如何?哪個女人又不愿意尋一個靠得住的男子,夫君乃是人中俊杰,又居高位,相貌堂堂,待人溫柔和善,我便是有心想黏上他,又是罪過了么?并非各個女人都有姐姐這般的好家室。”
蔡琰聞言一愣,實是沒有想到這個平日里看著口齒不甚伶俐的女子,如今搖身一變,不但樣貌都便美貌絕倫,就連思維也都這般敏銳,唇舌之功亦是伶俐了不少。
蔡琰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你說你是制冠造服之家,可此刻你不再掩飾的嗓音,我聽著極為輕靈,調音上下起伏,應是善于吟唱,你平日都穿糙服,我看不清你的步伐,但你今日深衣長裙,倒是容易辨認,我適才觀你行走步伐,既輕盈又有勁力,且行走姿勢獨特,乃善舞者所獨有的。”
任姝的臉色有些忽紅忽白。
蔡琰繼續道:“還有那日你能說出《鳳求凰》的曲名,說明你通曉音律,不為旁的,只因那音律和詞牌我皆做過調整,曾去其糟糠,而你只聽了幾句,便立刻能聽出來……試問,一個能歌善舞,還通曉音律的絕色美人,卻非要自稱是冠服之家,你說我應不應該懷疑?”
任姝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半晌后方才道:“這是我自己的事,與蔡大家無干……但,是劉夫君自己要納我的,并非我自己主動攀附,而且經過昨夜,我對夫君也是真心實意,此生非他莫屬。”
蔡琰聞言一愣。
半晌后,卻見她長聲一嘆:“善藏者人不可知,能知者人無以藏……希望你說到這做到。”
說罷,便見蔡琰對她點了點頭,站起身轉身欲走。
還未走出涼亭,就聽任姝在后面輕聲道:“蔡大家言善藏者,人不可知,可我若不藏,又豈能活到今日……蔡大家為何突然開始琢磨我,盯上我,不還是因為我不藏了,若我還是個丑女,蔡大家又豈會對我這般上心呢?”
蔡琰聞言,身形頓時一滯。
接著,便見她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是啊,這位任姑娘的話,又何嘗沒有道理呢?
自己之所以這么深的琢磨她,歸根結底,還不因為她變的美了,若是她還是那個丑女?自己又會如何呢?
蔡琰仰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心中暗暗自嘲道:
“蔡琰啊蔡琰,原來你也是個平凡的女人,你也會妒么?”
郡署的正廳中,劉琦聽著荀攸向他做出的匯報,臉色越發陰沉不善。
想不到,孫堅勢力的發展速度這么快,竟然是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就在劉琦謀取了南陽郡和漢中郡,并在關中與董卓周旋的這段時間,孫堅已經在揚州之地翻云覆雨。
吳郡是他起家之地,被孫堅掌控在手中無可厚非……
但現如今,丹陽郡亦被其掌控,豫章郡和會稽郡也因為孫堅的兵鋒之所向而望風睥靡,相比于劉琦奪取兩郡的速度,孫堅平定揚州的速度整整比他快了一倍有余。
而眼下,他將兵馬屯扎于鄱陽湖,對江夏虎視眈眈,其鋒芒畢露。
這只猛虎,終于要開始展足了。
不過他展足的速度,也似乎是太快了些,也太不理智了些。
難道他不知道眼下荊楚的實力已是今非昔比,就算是大半個揚州已經被其掌控,但荊州的實力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綜合來看,不論是兵力還是財力,劉氏父子都不怕他。
“孫堅這么做,絕不只是單純的要威脅我江夏那么簡單。”劉琦在郡署的正廳中,仔細地看著桌案上的皮圖。
“末吏也是這個意思。”荀攸在一旁也是極為認真地道:“孫堅剛剛占據揚州,雖是勢力發展迅速,但他畢竟不占大義,因為他既不是揚州刺史,也非揚州牧,而只是吳郡郡守,如今雖奪取了大片土地,但根基并不穩固,若只是為了擴張就與我荊楚為敵,對他而言,實乃是取禍之道……這背后一定還有什么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