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死后,并州軍全部跟隨呂布歸順朝廷,西涼軍則是各自跟隨李傕,郭汜,段煨等涼州諸將四散,諸軍士各有歸宿,但少有跟隨幽州系的將領徐榮的。
西涼軍十萬兵將,但最終跟隨徐榮一起奔赴前程的,不過數千兵士,可見徐榮這個涼州外系人在涼州軍中混的是多么的艱難。
好不容易輾轉到了劉琦的麾下,但頭一場仗,就讓孫堅打的有點找不到北了。
若是徐榮從來沒有和孫堅交過手,他心中倒是也不會不舒服。
可問題是,當年孫堅北伐雒陽,徐榮曾調兵遣將,糾合西涼軍差點把孫堅給揍的尿了褲子。
如今面對當年的手下敗將,卻反倒是徐榮沒有了主場優勢,反倒是被對方一頓好打,他心中又豈能咽下這口氣了?
但咽不下,卻也得咽,因為他沒辦法。
劉琦微笑著道:“北方人來南方,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特別越往南,氣候越熱,而且還潮濕,瘴氣很重,特別是每年七八月份的酷暑,普通的北方頭一年來南方,很難接受的了,特別是還要隨軍征戰,這些我都理解,因為我也是北方人,當初剛來荊州的時候,也難受。”
徐榮嘆息道:“眼下這情況,徐某麾下這數千北地軍士,到底該何去何從,徐某實在難以決斷。”
劉琦來回看著徐榮和甘寧道:“其實依照劉某的看法,二位手下的這些精壯軍士初來荊州,在沒完全接受南方生活習慣的時候,還不宜和正規軍一同屯田操練,應先以適應環境為主,待能夠接受南方的環境,再逐步恢復操練。”
甘寧也是個人精,此刻大概是聽明白了劉琦召他們二人來的意思。
“君侯之意,是想讓我二人麾下之眾,不隨荊州的郡國兵成行伍……而另成一軍?”
劉琦微笑道:“正規軍屯田,操練,遠征,護邊這些事一樣不能少,這樣的強度,怕是遠道來的士卒們未必能接受的了,我這邊倒是有一法,既不需讓弟兄們過于勞累,也能讓他們逐漸習慣荊州的環境,且也不至于懈怠。”
徐榮拱手問道:“敢問使君有何吩咐?”
“滿寵受我令,行都察之職,全監荊州十郡,只是這期間他手下需要有可用之兵,我看徐將軍從北方帶來的銳士和興霸從蜀郡帶出來的八百弟兄,倒是能夠擔此重任。”
徐榮和甘寧不太明白所謂的都察之意,劉琦又大致向他們解釋了一下。
解釋完之后,二人開始沉思起來。
毫無疑問,這都察的背后,是劉琦準備大刀闊斧的開始改制郡、縣之衙署,并與地方郡縣和本土的豪氣爭權的行動。
以大漢朝百余年的地方作風來看,這次賑災各郡各縣的豪強和縣署官吏若是沒有以權謀私的舉動,那都算是劉琦祖上燒高香,積了大德了。
毫無疑問,滿寵這次借著賑災的機會去查,一定會清查出一大群的人。
當然,這些人在地方必定都是有權有勢有私士之人,滿寵清查出了他們,并要治他們的罪,必定會受到地方強烈的反抗。
若無兵無將,如何去觸碰這些人的眉頭?
但是若是派遣荊州本土的將軍或是兵士去協同辦理,都不會太過順利,畢竟本土豪強和各郡官吏與軍中的各階軍吏有什么千絲萬縷的關系,誰也不清楚。
可對于荊州人來說,徐榮和甘寧兩個人所帶領的兵都是外來的,是新人。
他們所率領的兵馬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怕得罪荊州的豪強和本土官吏。
徐榮也曾在西涼軍中待過。
他麾下的士卒,昔日也和他們的主將一樣,隨同董卓搜牢,殺人……
在司隸和京兆,什么樣的官紳他們沒殺過?什么樣的財貨他們沒搶過?
這群猶如虎狼一般的軍士惹的天下人牙牙癢,恨不能生啖其肉,他們招人恨的事各個都干了一籮筐……如今只不過是隨同滿寵去治理一下各郡的弊政,打壓一下豪強,簡直就是毛毛雨了,在輕松不過的事情。
至于甘寧手下的兵……當初敢跟他這個錦帆賊縱橫蜀郡江上,惹的天怒人怨的一幫愣頭青,還有什么事是他們不敢干的?
不得不說,劉琦挑選的這些人非常合適。
甘寧和徐榮在經過一番考慮后,答應了。
他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他們來荊州,就是奔著劉琦來的。
荊州本土的其余官吏和豪強,與他們沒有關系,徐榮和甘寧這種性格的人,也不怕得罪他們,他們一個跟隨董卓得罪了天下士人,一個在蜀郡把自己弄得眾叛親離,倉惶如喪家之犬的奔逃出益州。
對擁有這種經歷的人來說,只要能夠安身立命,其他的事還有什么可在意的?
就這樣,滿寵受任都察史的事情就定了下來,而配置給他都察官署的兵將,便是以徐榮和甘寧為首的兩路精兵,共計不到五千人眾。
別看只有五千人,但各個都是刀口上摸爬滾打滾出來的,雖然各家豪強,甚至包括郡守以及縣衙的兵丁數量遠超這個數,但在戰力上是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語的。
真要是因為滿寵查案和地方勢力有了摩擦……倒霉的肯定不是他們。
說句不客氣的話,有徐榮和甘寧的這兩支兵馬協調都察,滿寵完全可以在荊州橫著走。
同時,張允也將組建衛士署的名單呈遞給了劉琦,果不其然,那里面有楊松的名字。
對于張允所提供的名單,劉琦沒有反駁,一律照單全收,但他只有一個要求。
衛士署中,設立左右中郎將,張允為左中郎將。
而右中郎將則是剛剛和劉曄一同返回襄陽的徐庶。
徐庶此番退袁術功高,被劉琦破格直接提拔到了衛士署的最高層,除了予以重用之外,也是用他來制衡一下張允。
畢竟張允雖然忠心,但有時候做事挺沒邊的。
同時,還有兩位宗親也一起返回了襄陽。
一個是在江淮的劉曄,而另外一個,則是前番兵敗于柴桑的劉繇。
劉琦當機立斷,借戰功之機,著劉曄為他準備新成立的大理寺署的大理寺尉。
其時,廷尉在中央乃是九卿之一,劉琦在州成立官署,自然不方便與京中的官署同名,因廷尉署在西漢時又成大理寺,故以此沿用,并用劉曄為大理寺尉。
至于劉繇,因同是漢室宗親,又有名士之名,故而劉琦決定重用他,著其為刑署的校尉。
如此一來,用來剝奪地方郡署權力的司法機構的雛形就大致定了下來。
滿寵負責稽查,劉繇的刑署主刑獄以及刑罰政令及審核刑名,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審理和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