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請了夷王之地樸勇之后,已經是夜晚了,但劉琦并沒有睡,他則是將賈詡,徐庶,劉曄三人招到了自己的帥帳內。
“張松來雒城了。”劉琦笑著言道,然后隨手將一份縑帛扔到了桌案上,示意三人一觀。
“張松暗中派人傳信,想要與我里應外合,攻破雒城。”劉琦來回看著三個人,道:“你們怎么看?”
徐庶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拿桌案上的那份縑帛,但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文和先生是前輩,您先請。”
賈詡急忙道:“老夫歲數大了,看字慢,反應也慢,讓老夫先看豈不瞎耽誤功夫?還是你們年輕人先看吧。”
徐庶下意識地看向了劉琦。
劉琦揮了揮手道:“讓文和最后看吧,你們倆先瞧。”
“諾。”
劉曄先拿起那份縑帛,仔細地看了一會之后,又伸手遞給了徐庶。
徐庶迅速看完之后,便轉交給賈詡。
賈詡與他們二人不同,看的很慢很慢……
“張松進了雒城,想要里應外合,約定七月元節請他們攻取雒城,屆時他在城中為內應,派人放火,擾亂敵軍,然后我們內外夾擊,如此可獲全勝……你們覺得這計策如何?”
劉曄言道:“若只是普通的內外夾攻,此計不可行,不過張松卻為我們獻上了一條妙計,就是讓我們走城南五里處的小路,他說此路可繞到西城,若是果真可用,或可成事。”
徐庶亦道:“我聞元節乃是蜀人慣過之節日,家家戶戶皆不遺此節,軍士亦如此,若乘著這個日子,我們可先在城東布局,吸引敵軍的注意力,再于小路派遣精銳趕往城西,功必可成。”
劉曄突然向前邁了兩步,然后從袖中取出一塊皮圖,鋪開在劉琦面前,道:“君侯請看。”
“這是?”
“霹靂車!”
劉琦聞之大喜過望:“先生的霹靂車,已經改裝完畢了?”
“不錯,劉曄擅自做主,命軍士暗中依照此圖做了一架霹靂車,并加以試用,已然可用!若是君侯想在中元節時拿下雒城,不妨依照此法,大量的建造此車,屆時將大批霹靂車排布于城東,定能成大功。”
劉琦滿意地點了點頭:“子揚既如此說,那這霹靂車定無差錯,還請由子揚督建,大批量的制造此車,用以備戰……對了,選建的地點最好隱秘一些,不可讓賈龍他們知曉。”
劉曄拱手道:“君侯放心,此事劉曄定仔細辦妥。”
說罷,他看向徐庶和賈詡,道:“二位,事不宜遲,劉某先行一步,籌備霹靂車之事去了。”
二人一同向劉曄施禮。
劉曄走后,劉琦遂問賈詡道:“文和先生有何話講?”
賈詡仔細地看了一會那封書信,道:“太急躁了。”
“誰急躁?”
賈詡指了指信,道:“這個張松著實太急躁了,想借著蜀中的節日,然后讓我們派奇兵從小道去偷襲雒城……這小道就算是人跡罕至,知道的人甚少,但終歸還是有知道的!不然他張松從哪知曉的?他張松知曉,劉璝定然也知曉。”
說罷,賈詡扔下了那份縑帛,道:“劉璝這個人,我軍在雒城與他幾次交手,依君侯看,他是那種做事不周全的人么?就算他城中有數萬兵,但能在君侯,賈龍,任岐,還有諸多勇將的包圍下,將雒城守到現在,就代表此人不簡單……盲目向小路進兵,搞不好會損兵折將。”
“我也是這么想的。”劉琦肯定地道。
賈詡斷定小路會有埋伏,是憑借他的眼光和經驗獨到,但劉琦斷定小路會有伏兵,則是因為歷史上就有前車之鑒。
落鳳坡……龐統……
賈詡見劉琦支持自己,頗感意外。
他略一沉思,突然道:“不過這小路雖險峻,但也并非不能走。”
劉琦疑道:“文和此言何意?”
賈詡笑呵呵地道:“君侯,別忘了,咱們眼下可是有三路人馬在此。”
只是一句話,劉琦瞬間便了然。
翌日,劉琦請賈龍和任岐來其軍營,向二人訴說了張松要里應外合的配合自己,并出言兵分兩路,進取雒城,一路在東面強攻,一路走小路,繞往雒城西門。
賈龍捋著須子,思慮良久后,道:“元節被益州軍民所重,值此時機,正是進攻的良機,更何況君侯在雒城內有內應,更是事半功倍……只是……誰走小路,誰走大路?”
劉琦認真地道:“小路危險,容易被伏,依我看,還是由我荊州軍士走小路吧,二位將軍在正面牽制劉璝,我繞往城西,破城之后,與二位里應外和。”
賈龍身后,樸勇操著一口有些生硬的漢話道:“正面攻堅,乃我部之所長!劉將軍只管率兵去,這正面戰場,交給我族便是!”
聽了樸勇的自吹自擂,任岐頗為厭惡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頗有些不悅。
隨后,卻見他站起身來,對著劉琦拱手道:“小路危險,豈能讓將軍以身犯險,將軍之軍乃是主力,怎可走此偏路,還是由任某代勞吧!”
劉琦聞言忙道:“還是我去……”
“哎!將軍執意不讓我去,莫非是信不過我任岐?”任岐笑呵呵地道。
“我非此意……只是,小路著實兇險,正因為兇險,還是應該由我前去!”任岐大步走到帥帳正中,單膝跪倒道:“還請將軍成全!”
任岐此刻,請命請的很是堅決,不容拒絕。
劉琦很是無奈地長嘆口氣,道:“既如此,那就依你……不過,得由我的人與你同去。”
任岐挑了挑眉,道:“我一人之軍足矣,不必君侯派人。”
“還是有個照應才是。”
劉琦轉頭,沖著外面呼喊了一聲:“張任,張繡何在?”
話音落時,便見二人領命進賬。
劉琦一指二人,道:“就讓這兩位年輕后輩,率本部兵馬隨任府君去吧。”
任岐轉頭,上下打量了他們一會,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屑之色,但很快消失。
“行,任某就帶著他們同往!”
返程的路上,賈龍縱馬與任岐并列,皺眉道:“任兄,今日為何與劉伯瑜爭走小路?”
“兄長還沒看出來?那小路乃是人跡罕至,渺無人煙之地,我常年居于蜀中,也曾幾番來過雒城,都不曾知曉,何況劉璝東州之士?劉伯瑜城內有內應,此番走小路必有籌謀,他是想讓我們在正面替他鉗制賈龍,損兵折將的替他吸引雒中的兵力,我偏不讓他如愿。”
賈龍皺著眉,仔細地聽著,但總覺得哪里有點問題。
“賈兄,那劉伯瑜讓我們在正面鉗制劉璝,他率領從小路襲下雒城,雒城一旦進入他的手中,則你我再無機會與他抗衡,屆時他率兵控制雒城,你我就是進退兩難之局,綿竹只能是眼睜睜的任他攻取,這點你可得想清楚了。”
賈龍長聲嘆息,道:“是這個道理。”
“賈兄在主陣與劉琦一同攻城,若是拿下雒城,則你與劉琦可一同進城,共掌城中要務,我若是先進城,也必盡掌城中要務,不讓劉琦獨專,你我二人分頭行事,可萬無一失。”
“任兄思慮的全面,賈某受教了……看來,劉琦派張任和張繡與你同行,也是怕你一人獨掌雒城。”
“哈哈哈,兩個瓜娃子,何足道哉?兄長放心,此番弟定不辱使命!一定要率先拿下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