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劉琦覺得再跟袁紹保持什么所謂的友好關系已經沒有意義了。
殺了文丑或者不殺文丑,劉琦估計袁紹下一步的目標都是會聯合曹操南侵,與其這樣,倒是不如乘著今日這個機會弄死幾個對方的猛將,借此削弱袁紹的力量。
張遼當即領命,縱馬先行離去了。
反倒是劉備沒有動,而是在劉琦的面前躊躇不定。
“叔父有事?”劉琦疑惑地看著劉備問道。
劉備似有些猶豫,他轉頭看向先行離去的張遼……見他奔走的遠了,方才道:“君侯,文丑乃是袁紹的愛將,若是對他動手,會不會惹的袁紹遷怒于朝廷?向雒陽用兵?”
劉琦點了點頭,道:“肯定是會有這個風險的。。”
劉備聞言,心中不由一陣緊張。
如此為何還要惹他?
“袁紹的聲勢如今愈發強大,當此時節,憑朝廷的勢力是絕對無法與他抗衡的,若是惹怒了袁紹,豈不是陷朝廷于危難之間”
劉琦冷笑一聲,道:“叔父,你覺得,就算是咱們不惹怒袁紹,朝廷難道就不會陷于危難之中了么?袁紹下一步難道就不會對朝廷動手么?與其等袁紹靜下心來,慢慢謀劃朝廷推倒朝廷,倒不如快點逼著他與朝廷撕破面皮,將他徹底推到反賊的位置上去,如此我們才能抓住大義去制他……若是給了袁紹充足的時間準備,回頭吃虧的只能是咱們自己。”
劉備聞言,若有所悟。
頓了頓,卻聽劉琦又道:“宗親和世家望族,彼此之間的爭斗早已經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有了數十年的積累,想等時機成熟再敗袁紹,恐怕就是等一輩子也等不到,因為我們的時機永遠不會比袁紹更成熟……我們與袁紹之間的博弈,只能是就鍋取料,這飯能燒成什么樣子,不能光靠材料,也要看自己掌控火候!”
劉備畢竟也是政治上的高手,一點即明。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道聲“明白了”,然后一轉身,縱馬直追著張遼而去。
此時,趙云與文丑正在死斗,這兩個人交手可謂棋逢對手,彼此之間不分高下。
文丑力大,趙云不好直面其鋒芒,主要是靠著技巧來取勝。
兩人你來我往,如同旋風般的在場地正中交鋒,眨眼之間已經是三十多招,兩個人的神經都是極度緊張,生怕稍不注意,就會被對方乘隙所殺。
雙方的弓手皆有心想要放箭幫助他們的主將殺敵,但由于兩人的速度實在太快,誰也不敢輕易將箭射出去,生怕誤傷自己的主將。
兩個人正奮勇廝殺之間,張遼和劉備等人已經來到了后陣,認真的觀察前方的情形。
張遼抬眼看了看文丑后方軍隊的人數,心中估摸了一下,暗自搖頭。
對方人數太多,若不是趙云在林中設下了疑兵,憑他手中的這些兵馬根本就擋不住對方,也不可能引誘文丑出來與他單挑。
當然,若是不乘現在殺他,一旦被他奔回軍中,就什么辦法都沒有了。
張遼認真地盯著戰場中正在鏖戰的趙云和文丑,然后緩緩地從戰馬側面取出長弓,來開弓弦,瞇著眼睛瞄準了文丑。
劉備在旁見狀頓時一驚。
“他們兩個這種纏斗之法,如何能用弓射之,萬一一不小心誤傷了趙子龍,豈不悔之晚矣?”
張遼沒有回答,只是認真地瞄準著。
劉備的憂慮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要殺文丑,那就只能乘著現在這個機會。
至于趙云……萬一真誤傷了他,那就誤傷了吧。
反正張遼跟他也不熟。
“著!”
隨著張遼一聲低聲吼叫,卻見那支利箭順著他的掌中飛出,直奔著趙云和文丑的方向呼嘯而去!
不得不說,張遼的弓箭還是非常有準頭的。
那支破空的利箭從轉著圈的趙云身旁剛巧擦過,正中在剛剛轉過來的文丑的后肩胛骨上。
利箭射透甲胄,直入肩胛骨,文丑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力的呼喊。
“疼啊!!!”
這一嗓門的呼喊聲極大,將正在與他比拼的趙云嚇了一跳,手中的長槍也不由慢了半拍。
文丑的反應極快,他強忍著痛苦,在趙云驚詫的這一瞬間,轉馬就向著己方的后陣奔去。
張遼和劉備同時縱馬而出,一邊急速奔馳一邊大聲呼喊:“莫要放走了文丑!”
趙云回過神來,亦是加速縱馬直追。
文丑那邊的兵將急忙迎上。
一切就在這生死時速之間。
張遼和劉備的速度很快,一瞬間就超過了適才出神耽誤了速度的趙云,然后一左一右的向著文丑夾攻而去。
他們想要在文丑奔回己方軍陣中的前一刻,一舉將其拿下。
很快,便見張遼和劉備已經奔馳到了文丑身后,兩個人舉起兵械,對著文丑的背后就要劈去。
可猛然間,卻見文丑突然回身。
他的面容猙獰,咬緊牙關,雙眸血紅。
雖然他背部此刻的疼痛感幾乎讓他昏厥,但文丑依舊是死死的支撐著身體,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
實在是莫大的毅力。
不僅如此,他還有余力向劉備和張遼反擊!
文丑一伸手,一把小飛戟直接從手掌中拖出,直奔著劉備的面門而去。
劉備大驚失色,急忙閃躲。
但卻來不及了,那飛戟正中其右胸上方,深深的扎入腋窩處。
“啊!”劉備一聲痛苦的嚎叫,直接從戰馬上栽了下去。
從后方追來的趙云見狀大驚。
他不再去追文丑,而是急忙伸手拉住劉備,將他拽上自己的戰馬,然后一打馬,快速的向著后方而走。
但張遼則是乘著這個空隙,一刀劈向文丑,長刀在他的背后又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傷口。
“狗賊!你等著!”文丑一聲暴喝,又將兵刃向著張遼扔了過去!
他的長刀向著張遼迎面劈來,實乃是玉石俱焚之舉,弄的張遼大驚失色!
這刀鋒若是真劈在臉上,自己可就完了!
這孤注一擲的打法當真是夠不要命的!
“咚!”的一聲,疼痛感從張遼的鼻梁子上襲來,他的鼻孔立時流出了血,卻是文丑的戰刀的微端棍棒處敲打在了他的臉上。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以文丑現在的傷勢,倉促之下扭身扔出戰刀,根本舞不起來,最多也就是用刀的低端木棍起到一個阻礙的作用。
若是對方不畏生死,很有可能就會乘著他的兵器脫手,再來一擊結果他的性命。
但很顯然,張遼并沒有打算跟文丑以命換命。
他攔住馬韁,伸手摸了摸生疼的鼻子,看到掌心上都是血,心中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不過同時他也在心中贊嘆文丑的勇武和拼死的勁頭。
這廝當真是一頭蠻牛。
文丑的傷勢極重,適才那一箭已經疼的他近乎虛脫,如今張遼這一刀砍在背后,力道不小,一個不好就算是討回去了也很容易一命嗚呼。
他沖到了軍陣中,被左右的將士們接下,袁軍將士們和匈奴人眼見主將一死一傷,不敢久留,再加上對方密林中的伏兵情況不明,又有援軍前來支援,只能是徐徐撤退。
張遼留著鼻血,沒有立刻動彈,只是矗立在原地兇狠地看著對面的軍隊徐徐而撤。
若是他們現在回身走了,只怕是會引起袁軍的懷疑,這個時候可不是與對方纏斗的時候。
待敵軍走后,張遼方才捂著鼻孔轉身,沖著身后的騎士們高聲呼喝道:“將士們,速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