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荀彧的府邸。
劉琦在許攸的帶領下,走進了荀彧的居所。
荀彧的府邸并不奢華,也不大,很簡單,也很樸素。
單從府邸的布置,就能夠看出他這個人的品性。
荀彧的靈柩此刻就擺在正廳內,廳堂內到處掛白,他的家眷按照禮節,恭迎并感謝劉琦入府祭奠。
劉琦來到荀彧的靈柩前,祭奠英靈。
祭奠完荀彧之后,荀彧的夫人將荀彧留下的一份遺書交給了劉琦。
劉琦拆開,仔細觀瞧。
隨后,他大概知道了荀彧心中的苦衷。
荀彧并不是不想報效漢室,事實正相反的,他非常希望能夠為漢室朝廷效力,一展胸中所學。
但是荀彧也有荀彧的尊嚴。
荀彧自視頗高,他認為荀氏這一代人中,自己應該是荀家的第一人杰。
但是他的弟弟荀諶,以及他的侄子荀攸,再選擇主公方面,都比自己要有遠見。
他們選擇了劉琦,而荀彧卻選擇了曹操。
而且荀彧在選擇曹操后,一直也不后悔。曹操的能力確非常讓荀彧佩服。
他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
但是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事件,曹操最終成為了大漢的叛逆,而劉琦卻成為了大漢的皇帝。
隨著時間的推移,荀彧能夠知道,誰才是最后能夠真正統一天下的雄主。
但是就讓他這么背曹投劉,他心中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因為他有他的尊嚴和傲氣。
現在的荀彧如果肯投降劉琦的話,毫無疑問,他也一定會得到他想要的。
輔佐新君執政于漢,名垂青史,就算做不上首輔,但也一定會成為一代賢臣,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
荀彧也曾做過天人斗爭,但他最終放棄了。
他決定忠臣不仕二主,他選擇了死亡。
而他在臨死之前,幫助劉琦統一了河北,收服了鄴城。
則他可算是漢臣,并不算叛漢,而他用一死報答了曹操,也未曾叛曹。
劉琦將荀彧的書信輕輕折疊起來。
隨后,他當眾宣布:追封死去的荀彧為萬歲亭侯。
同時,荀彧的家眷將被遷移往洛陽,在那里接受他的子嗣將接受雒陽官學的教育,然后繼承他的爵位。
由皇帝親自首肯,這就等于替荀家的未來做了保證。
荀家人當即拜謝,叩拜天恩。
許攸在一旁看著,很是嫉妒。
同樣是替天子立下了大功,為什么只有荀彧的家族得到了這樣的優待?
但現在的許攸可不敢當著劉琦的面說這話,他只是將這份不滿深深的埋在了心中。
但許攸不知道的是,距離現在的三年后,他也因為這份不滿而掉了腦袋。
祭拜過荀彧之后,劉琦開始在鄴城進行執政。他首先派遣各路使者前往中山、常山、魏郡下屬的縣城等地,開始說服各方投降。
如今的袁紹和曹操在河北的聲名與實力漸衰,二袁已經撤往了幽州,而曹操則是直接奔北而走,劉琦雖然派遣劉備去追,但至今還未曾追上。
照這個情況看來,曹操逃走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而偽朝中的臣子,劉琦也根據他的需求留用,不過官職自然不同他們在偽朝的官,基本上全部都要降一降。
隨后,劉琦毫不猶豫的下令在河北全境內實施他的新政。
現在是他兵力壓制河北,讓各豪族膽寒的時期,這個時候將新政落實到底,是最好的時機。
這一點劉琦的經驗很多。
建康七年六月,劉琦占據鄴城,偽皇帝劉袛投降歸順,冀州諸族歸附,三軍將士開始在河北征討。
袁紹的三個兒子已經倉皇逃往幽州去了,他們想要在那里重整旗鼓,東山再起。
但是公孫瓚,張燕等人,在劉琦派遣的諸位將軍的監督下,已經向著右北平開拔,中軍的鎮將黃忠也與他們一同前往。
接下來的事情,基本上就不需要劉琦怎么管了。
曹操和郭嘉,于禁,曹洪以及他的宗族人往北地大漠而走,日后或許會在塞外成為他們的敵人,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能力阻攔劉琦一統天下了。
至于袁氏兄弟,在劉琦看來不過是疥癬之疾,只要手下的將領們按部就班,討伐得當,將他們處理掉是早晚的事情。
現在對于劉琦本人來說,內戰的事情基本已經結束了,他要安心開始好好治理大漢江山,同時向西域,向北面進行戰略擴張。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現在的劉琦準備花上幾個月的時間,打算好好的巡查一下河北以及中原地區的民生情況。
當然,大漢歷朝皇帝巡視各地,都是以巡狩的名義。
劉琦安定了河北諸事,并將袁紹以及河北諸臣以及其家族遷移往雒陽之后,便開始在中原巡狩。
想要將鄴城的人遷移到雒陽,著實也算是花費了一番功夫,畢竟這些人的家族,產業還有人脈都在河北,冀州之地是天下望族人脈關系最盤根錯節,也是最復雜的地方,這一點是全天下人的百年來的共識。
但對于劉琦來說,這些都是小事,和平年代對于這些望族確實不好動手,但如今是大戰結束,一切都要重新洗牌,正所謂不破不立,百多年來的規矩,也是時候改一改了。
巡狩的軌跡,分別是冀州,然后是青州,隨后往徐州去,再轉回兗州,最后前往豫州。
這一巡查,就巡查了整整盡半年的時間。
相比于荊州,相比于南方,劉琦看到了北方太多的疾苦,這里依舊是前朝的舊制,再加上戰亂頻繁,百姓的生活皆是異常的疾苦,各地都是滿目瘡痍。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中原和河北的百姓雖然生活艱難,但知道天子終于將大漢一統,且要將南方的新政施用在北方之后,大部分人皆歡呼雀躍。
他們終于熬到了頭,也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戰后重建的生機。
劉琦在巡查的這段途中,發現了中原有不少的匪患,另外還有一些袁曹舊部所組成的流寇,凡是他碰見的,劉琦都是順手直接滅掉了。
當然,劉琦滅掉的匪患還是遠遠不夠的,回頭還需要派兵,仔細的地毯式的在各郡搜索,大規模的剿匪,依照劉琦的預想,估計也要花個兩年到三年的時間,才能將匪患徹底清楚。
當然了,現在的北方嚴重缺糧,這個缺糧指的并不是望族,而是普通的百姓。
返回了雒陽之后,劉琦先下旨意,免除豫州,兗州,河北四州,徐州整體一年的徭役。
當然賦稅并沒有免,因為賦稅都是加入到田畝里了,誰有田誰交稅,這是天經地義的。
當然,只是免掉一年,對各郡的郡署壓力可以說是非常的大了,畢竟一個郡的人吃馬喂,施政治理,靠的全是稅負,若是真按照前世看電視劇的時候,皇帝一張嘴就免賦稅三年什么的……那估計地方政府整個就得直接破產。
當然,即使北方郡署的財政緊張,中央這邊還是可以進行有力支撐的,畢竟荊州,益州這十年來,從糧秣到商業,財政,現在還包括了奢侈品的外銷,都已經積攢了大量的家底,這些家底用來支撐北方各地度過一兩年的困難時期,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當然,待二袁和曹操那邊有了消息之后,劉琦也要適當的精簡部隊,減少一定的軍費支出,畢竟沒有內戰的情況下,如果只是對外,用不上這么多的兵員。
而在這巡查的半年時間,北方那邊也傳來了消息,曹操到底還是潛入了漠北,離開了漢境內。
而袁譚,袁尚,袁熙三兄弟,在幽州無法站住腳,被公孫氏屢戰屢敗,最終痛失右北平和漁陽郡,無奈之下,只能放棄幽州的地利,逃難到了遼東。
遼東公孫氏,則是依如歷史一樣,將三袁的首級獻到了劉琦的面前。
對于遼東公孫氏,劉琦予以嘉獎,并許諾讓其族永駐于燕。
到了豫州之后,又有諸葛亮引著已經歸順的陳登和孫堅前來拜見劉琦。
對于陳登劉琦是善加撫慰,隨后便正式的任命其為廣陵郡守。
對于孫堅,劉琦則是私下召見。
沒有人知道劉琦和孫堅之間說了什么,但當孫堅從劉琦王帳走出來的一剎那,他的表情也變的輕松了許多。
隨后,令人驚訝的是,孫堅交出了揚州的兵權,并主動請往雒陽安居。
隨后,劉琦就返回了雒陽。
在那里有他的家人和親人在等待著他。
劉琦回到雒陽后的第一晚,并沒有跟任何一位貴人,包括皇后的后妃同宿,而是與劉表在皇宮內的涼亭內對飲一夜。
“一晃,十二年了。”劉表喝的有些多,但依舊不能遮掩他此時的興奮。
“父親,不要再喝了,您年紀大了,這樣的喝法,對您身體沒有好處。”
“不妨事,不妨事,今天的酒就是讓為父折壽十年,為父也是心甘情愿。”
劉琦淡淡地一笑,沒有多言。
其實他也能夠理解,若是他換在劉表的位置上,他也會是和劉表一樣的表現吧,畢竟他現在也已為人父了。
感慨完之后,劉表突然整了整臉色問他:“事到如今,你已經成為一統天下的皇帝,這未來的路,你將如何走?”
“重農,重商,殖民,改制。”劉琦認真的言道。
劉表一聽到劉琦說到的改制。雖然不知道具體這改制指的是什么,但他的心在一瞬間還是一緊。
“你還要改制?”劉表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
“攤丁入畝,你改的還不夠嗎?你還想改什么?”
“所有的徭役都要并入統一的錢財規劃,這樣才有助于對外殖民。”劉琦認真地道。
“國之重器乃為稅,但是大漢朝的賦稅制度,除了口算人頭稅之外,徭役皆可用物替代,這對于統一新政,包括推行分稅制,都有著很大的阻礙,必須要改……另外還有官吏的選拔,以及科舉的深入推行。”
“罷了,罷了。”劉表無奈的搖搖頭,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啊……為父老了,很多事情。沒有你想的通透……我只想提醒你的是,與民休息,不可進取的太大。很多事情不是一代人能做完的,需要兩代三代人,你懂嗎?”
劉表的話提醒了劉琦。
他站起身,向著劉表深深的作揖:“父親放心,孩兒一定謹記。”
劉表站起了身,端著酒爵走到涼亭之外。
他抬頭看向烏黑的夜色:“為父老了,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多做一些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剩下的時間能看到多少……劉氏的天下,終歸還是需要有人來繼承和發揚的,你那兩個弟弟都不是很成器,劉虞年紀也不小了,為父也不知道宗室內還有誰能幫你?畢竟曹操還活著,他會不會繼續成為漢朝的大患,為父也說不好啊。”
劉琦站起了身,來到劉表身邊。
“父親不必擔心。曹操全勝之事都沒奈我何,更何況是如今他已倉皇如同喪家之犬,又豈能能威脅我們大漢?”
劉表端著酒爵,微笑著轉過身:“愿我兒成為名留青史的千古明君。”
時光悠然,一晃十五年過去了,如今已經是公元217年。
期間,劉琦已經更換過兩次年號,現如今是德始三年。
現如今,劉琦已經四十五歲了,也快到了知天命之年。
而劉表,早在九年前就去世了。
而如今的劉琦,經過十五年的治政,已經將天下歸于正軌,現在的大漢朝對內極度重視工業,對外極度重視商貿與殖民。
西域三十六國已經基本被大漢朝征服,漢朝內的大族在朝廷的支持下,開始大舉向著西域以及北疆進行商貿輸出,文化輸出與殖民同化。
大宗的國內商品不斷的向著境外輸出,而在劉琦帶動與執政方向下,國內的技術正在突飛猛進。
各種新興的商品不斷的在大漢境內出現,特別是紡織機、印刷術、鉆探深井等技術的出現,讓大漢朝的新興大宗商品不斷出現,漢境各大族全民皆商,將這些大宗尚品向著境外各國運輸,大量的賺取著境外的財富,同時漢朝的紙質書籍遍布四方,漢文化不斷的輸出,大漢朝成了諸國諸部所向往的神境。
就連大漢朝女人用的香水,面膜等物,也被各國女人不斷追捧,一物難求。
教育方面,科舉已經普及在各州各縣,不過與劉琦所知的科舉不同的是,劉琦將科目分的特別細致。
保羅數學,漢文,異族文,工建,醫學這些都被納入到了主課,而經學,則是保留了一定的份額,但在科舉中的比例卻越來越低了。
德始三年,也就是這一年,雒陽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多年來不曾出征作戰的劉琦終于開始決定親自率兵北上。
這一次作戰,劉琦要解決的目標,是一項在北方擾亂大漢的鮮卑。
相比于西域諸國,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直是劉琦的大患。
雖然他們的人口比漢朝少了很多,但鮮卑近些年來愈發成長的勢力增長實在是令大漢朝不安,特別是他們的民族,十人之中可有六人皆上馬為兵,這是一個可怕的數字比例。
特別是鮮卑的年輕首領軻比能,野心勃勃,必須除之。
這一次出征看似極為兇險,但劉琦決定一勞永逸,而且令人驚訝的是,這一次的出征居然沒有任何朝臣表示反對。
實在是因為近些年大旱的工業進展神速,就在劉琦的指引下,朝廷成立了火器局。
如今,火器已經在大漢初露鋒芒,可以用于作為戰場上的殺手锏。
大漢中樞的將軍們都知道。可以改變全世界命運的強大武器已經落在了他們的手中。
這些年來經過積攢。這些武器已經在軍中配置了大量的兵士。
用這些武器徹底來解決北方的兵患,確實是一件好事。
在劉琦臨出征之前,他的幾位皇子按例來到深宮中,接受劉琦的輔導。
劉表的話劉琦依就記得。
想要改變一個國家不可能靠一代人完成。
劉琦知道,他這一輩子做的事有限,必須要靠下一代人繼續發揚他的風格。
劉琦的幾位皇子,除了正常的課業之外,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就是由他親自輔導,教授課程。
劉琦教授的課程很特別,在他這幾位皇子看來,父皇講授的東西都是奇奇怪怪,但卻能令人深思,讓人開拓眼界。
什么九品官人法,三省六部制,戰爭與生產力之間的關系,戰爭與政治的關系,殖民者思想,還有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稅務制度……
這些東西他們并不是半道出家就學,而是劉琦從小就灌輸給他們。
所以說對諸位皇子而言,這些東西在長大之后接受起來并不困難。
但今日劉其為他們講的則是火藥與戰爭之間的關系,以及大宗商品來掠奪他國財富的基本概念……
現在的劉琦不只是原先幾位后宮的貴人了,他又增加了幾位妃嬪充實后宮,包括河北的甄家女兒以及江南的喬家兩女。
而在如此多美女的環繞下,劉琦的子女也越來越多,現如今已經有了16位兒女。
當然,其中最讓他寄予厚望的還是年齡最長的四位皇子。
長子劉興,蔡琰所出。
次子劉呈,任姝所出。
三子劉辛,鄒氏所出。
四子劉樂,皇后蔡覓所處。
說來也是奇怪,在劉琦南巡之后返回雒陽,正式宣告天下一統的第二年,蔡覓就生懷上了一個龍子。
皇后十年不孕,而偏偏就在天下統一之際,懷上龍子。在當時的,被人廣為傳頌。
這個孩子也被民間傳為上天賜予的真龍天子。
在對孩子們一番教導之后,劉琦就讓他們先行下去了。
唯有蔡覓所生的第四個兒子劉樂被劉琦單獨的留下來。
現如今的劉樂負責替劉琦執造一個重要的機構。
那就是錦衣衛。
而錦衣衛的前身就是衛士署。
“父皇明日就要攜大軍出征,卻依舊還要給孩子們上課,實在是太辛苦,孩兒不忍。”
劉琦伸手摸了摸劉樂的頭,他很寵溺這個孩子。
“京城之中現在的情況如何了?最近都什么大事發生?”
劉樂言道:“長平侯公孫瓚與厲侯孫堅近日又發起沖突了。”
劉琦聞言淡淡一笑,并沒有當回事兒:“多大的沖突?”
“因為一點小事,兩個人都要動刀了。”
劉琦不以為意的道:“最后也不還是沒有動嗎?”
“是。”
“四郎,朕問你,孫堅和公孫瓚有殺子之仇,按道理來說,他們兩個早該血拼,但是這十多年來一直同在雒陽,卻能相安無事,雖然彼此仇視,但卻沒有一個人動手,這是為什么?”
劉樂很是認真的道:“厲侯的長子孫策如今在西域率兵負責替殖民商掃清賊患,維持異域秩序,深為父皇重用,公孫將軍雖然痛失愛子,但家族中依舊還有其他子嗣,這些子嗣目下也被父皇重用,他們兩個人的家族在西域殖民之中也收獲了不少的利益,如今與我大漢朝廷深刻綁定,他們只能放下仇怨。”
劉琦點頭道:“這天下現在是商者天下,霸者天下,還有技者天下,你記住,朝廷只要掌控火器,軍卒,財政三項大權不旁落,就可以穩如泰山,特別是經濟與軍事的掛鉤,還有特殊資源運作,都必須要由國家掌控,明白嗎?”
“父親一直在教導兒臣,兒臣自然明白。”
“有些仇怨不是不能夠化解,但是沒有必要化解,你也要掌握朝臣之中的平衡之策。朝臣們若是一團和氣。對我們的江山也不是很有利。但也不可以讓他們過于對峙,這當中的道理你要仔細想清楚,就好比高順和雷家的仇怨,就是一個好的例子。”
雷家現在的家住雷銅,是高順的副將,兩個人一同負責鎮守雁門關,管理并州匈奴。
雷同的兄長雷遇當年死在高順手里,所以兩個人在并州一直屬于對立關系,高順無論做出什么事,雷銅都會第一時間上了朝廷。
劉樂道:“父親教的事,孩兒明白了。”
劉琦輕輕的點了點頭,道:“這次出征時間太長,不知是兩年還是三年,你和你的兄弟姐妹們要照顧好你們的母親。”
“諾。”
這一次出兵,劉琦集結了八萬大軍北上,直接殺入鮮卑腹地。
軻比能本來沒將劉琦當回事,他以為這大漠草原乃是己方的主場,而且他這些年大量的培養騎兵,根本不把劉琦放在眼里。
但萬萬沒有想到,劉琦的騎兵雖然不多,但是使用火藥的將士卻太多了。
震天雷一響,任他千軍萬馬都頃刻間化為灰飛煙滅。
戰事堅持了一年,最終軻比能被震天雷炸死,麾下的鮮卑戰士也是四散潰逃,該投降的投降,該繼續向北遷移,繼續向北。
劉琦不急不緩,用震天雷將兵馬深入到草原腹地。凡事不服者,皆逐個消滅。
最終,鮮卑被徹底平定。大漢朝廷在北疆最大的禍患被根除了。
劉琦算是徹底的替大漢揚名,四海八荒,誰能擋住大漢潮的雷霆一擊?
平定鮮卑之后,劉琦還抓住了一個讓他意外的人。
曹操。
現在的曹操已經有六十余歲了。
他在鮮卑軻比能的手下做客卿。
至于于禁、郭嘉等人,再也沒有返回中土,客死他鄉。
現在的曹操,除了族人之外,守護在他身邊的也只剩下曹洪了。
曹操這些年得了頭風病,屢屢頭疼不止。
在北疆的生活將曹操的銳氣磨滅了,現在的他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
他滿面滄桑,滿臉苦楚的坐在劉琦對面,身上裹著破舊的皮襖,滿臉胡子拉碴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漢人。
當曹操被壓到劉琦的面前的時候,劉琦差點都沒有認出他來。
眼前這個人的打扮跟普通的鮮卑老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曹孟德?”劉琦略有些不太相信的出口問道。
“能給我一口酒嗎?”現在的曹操沒有任何架子,也沒有傲氣,見了劉琦的第一面,居然直接張嘴要酒喝。
劉琦的身邊,侍立著他的皇叔劉備。
劉備如今也是六旬的老人了。
但論及精神氣,他遠超曹操。
劉備轉頭爭得了劉琦的同意,隨后就把隨身的酒囊遞給了曹操。
曹操急忙伸手接過,仰頭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
“好啊,還得是家鄉的酒好,大漢的酒!”
曹操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中甚至閃起了朦朦淚霧。
劉琦靜靜的看著他。心中突然之間,也有些不忍。
他也是快要五十歲的年紀了,這些年來,身邊的老人也走了不少。
像是蒯越,呂布,徐榮,甘寧,黃忠等人皆已經是相繼離世。
人生一世,滄海桑田。
“你老了不少。”劉琦對曹操出言的。
曹操聞言,不由苦悶的一笑。
“我已年過六旬,你今日縱是不來,我怕我也活不了幾年了。”
“這些年可曾后悔過?”劉琦輕聲道。
曹操聞言,沉默了。
少時,方聽他緩緩開口道:“后悔又怎樣?不后悔又怎樣,換成當年,難道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成王敗寇,僅此而已。”
劉琦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曹操一壺酒喝完之后,忽然跪下,向劉琦長長作揖。
他沒有說話,但是劉琦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放心吧,你的后代,朕不會追究,朕會遷他們回中土,讓他們做普通的百姓,過安生日子。”
“多謝陛下天恩。”
“如果你想繼續活著,朕可以養你的老,朕與你并無私怨。”
曹操聞言,笑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當天晚上,曹操在自己的帳篷里服毒自盡了。
劉琦知道后,很是惋惜,他命人厚葬了曹操。但是并沒有在他的墓碑上寫名字。
空碑……
一轉眼,又是二十五年過去了,轉眼間,劉琦已經是七旬的老人。
這些年來,大漢朝變了許多。
諸葛亮,司馬懿,陸遜,馬謖,鄧艾,鐘會,姜維,馬岱等英才陸續登上了朝堂和戰場的舞臺,成為了中流砥柱。
而反觀一眾老臣,賈詡、荀諶、劉曄、滿寵、關羽、張飛、趙云、孫策等相繼離世。
劉琦在他六十五歲的時候,正式退位,讓皇太子劉樂承繼大統。
在這一年,陪伴劉琦走了數十年年的發妻,皇后蔡覓病危。
蔡覓去世的前三天,太上皇帝劉琦停止了所有的朝會,整日整夜的陪伴在蔡覓的身邊。
現在的蔡覓已經早已沒有了年輕時的美貌,現在的她已經是白發蒼蒼的老太婆,再加上疾病的折磨,躺在床上老態盡顯。
但守護在他床邊的劉琦,依舊是猶如當初時那樣待她。
“阿姐,喝口藥吧。”
劉琦親自端著藥碗,將勺子送到了蔡覓的嘴邊。
蔡覓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陛下,臣妾喝不下。”
劉琦默默地將藥碗放在了一邊,然后坐在床榻邊上,溫柔地握住了蔡覓的手。
“陛下,臣妾很丑吧?現在……是不是像是老妖精一樣。”
劉琦微笑道:“阿姐是我大漢朝的第一婦人,誰敢說阿姐丑?朕誅了他三族。”
“陛下,人誰無死,妾身走后,陛下一定要好好保重龍體,切莫過于悲傷。”
劉琦沉默了一會后,低聲道:“朕這一輩子很是幸運,能夠碰到阿姐你,是朕活在這個世界最大的福氣。”
蔡覓聞言,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深切的笑容。
“臣妾此生也非常幸福,若有來生,臣妾依舊愿意伺候陛下……”
說到這的時候,蔡覓蒼老的臉頰上突然露出了幾分驚恐。
“可是陛下,若是來生,臣妾尋不到陛下該怎么辦呢?”
劉琦伸手拍了拍她,讓她安心。
“來生,朕一定能找到你的。”
“陛下為何這般有信心?”
劉琦轉頭望向窗外,雙眸中似乎有了一些期待。
“因為朕知道咱們的來生是什么樣子的……那是一個很美妙的來生,有各種各樣你沒有見過的新奇事物,男人大都剪著短發。女人的頭發也都有各式各樣的顏色,有一種叫做小汽車的東西,不用馬拉就能自己走,還有可以承載人坐的飛機,那是一種可以飛到天上的東西,從雒陽到襄陽,不到兩個時辰就可以到了,那個時代的咱們,吃的東西也和現在不一樣。不光是吃各種各樣的肉,便是遠方大洋里的海鮮我們也能吃到…什么龍蝦啊,什么鮑魚啊,海參啊……”
已經成了老太婆的蔡覓在床榻上聽了,不由樂的咳嗽了起來,劉琦則是急忙顫巍巍地用手帕替她擦嘴。
“陛下,您、您這都是怎么想到的呢?”蔡覓啼笑皆非地咳道。
“朕啊?朕是做了個夢!一夢啊,就夢到了千年之后。”
說罷,他握住蔡覓褶皺的手,低聲道:“阿姐,下一世,你到千年之后的時代,朕在哪里等你。”
蔡覓靜靜地看著劉琦,低聲道:“陛下,您這一夢,就是千年嗎?”
劉琦顫巍巍地站起了身,低聲道:“人生如夢,不論經歷了哪一生,都是如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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