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刀,不是破軍刀。這是一種外形類似于雁翎刀,卻與雁翎刀有著明顯的不同,前闊后窄背厚刃薄,這是破軍刀的特點。
這是全記工匠結合了戚家軍軍刀、雁翎刀、繡春刀、唐橫刀、苗刀等優點為一身,打造的一種戰刀。
刀身經過暗光處理,呈銀灰色,刀刃處一泓寒光緩緩流轉,那種鋒銳的氣息,懾人心魄。
全旭隨手取出七枚銅錢疊成一疊,手中的破軍刀也沒見他怎么用力,一刀斬落,當一聲,七枚銅錢被對半斬開,四下濺射,再看刀刃,絲毫無損!
眾將領不禁看傻了眼。
全旭用破軍刀指著這些將領:“丑話本帥給你們說到前頭,誰敢在臨敵時把刀和部隊自己扔掉跑回來,那他就得用自己有脖子代替這些銅錢,品嘗橫刀刀刃切入肉體時的感覺!”
眾京營的將領們心中一驚,眾人的臉色凝重起來。
老子英雄兒好漢,這句話其實不全對,不可否認,有些人因為家庭環境的影響,在接觸某些專業技術的時候,有著過人的天賦。但是,也有的人卻非但沒有遺傳父母的優良基因。
就像京營的這些衛所將領,或者普通的士兵,他們的祖先其實都是非常彪悍的,他們都是跟著成祖從北京打到南京,也參加五征漠北。
但是拜這無比坑爹的衛所制度所賜,軍戶實質上都變成了農奴,而百戶、千戶也變成了奴隸頭子。
奴隸頭子過得當然比奴隸要好上一點,但混得再好的奴隸頭子,還是奴隸。兩百多年的漫長時光早已磨光了他們血液中最后一絲悍勇。
崇禎沒有敢指望這些指揮使、千戶還能帶兵上陣打仗,能把田種好就謝天謝地了。
當然,全旭對這京營四衛十八獨立千戶所的正式打算就是讓他們承擔建設兵團的職能,與真正的建設兵團稍微不一樣,全旭不打消收剿他們的武器,相反,還會提高他們的軍事裝備,至少讓他們擁有一定護境安民的工作。
京營就再怎么不濟,也是一個嚴密的組織,稍作訓練一下,對于小股土匪或者建奴小股部隊,還是做得過來的。
現在的遼東包括后世的遼河以東的遼寧省,也有大部分吉林省,包括一部分黑龍江省,土地面積超過二十五萬平方公里。
雖然全家軍的規模超過十五萬人,可是,駐守在遼東的全家軍僅僅十三個旅不到八萬人,全家軍只是野戰軍,總不能監管一部清剿土匪的職能。
在全旭的計劃中,這些四萬余名軍戶,加上他們的家眷,二十多萬人口,從中挑選出七八千能對付土匪、維護治安的武裝警察部隊就可以了。四衛的千戶、百戶必須肩負起保境安民的重任,這一點是沒有商量的余地的。
移民工程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而且相當瑣碎,這京營四衛,調撥全旭指揮的第一天,全旭就給這些指揮使、千戶、鎮撫們分發了一套精鋼鎧甲,一柄破軍刀。
同時,也給了他們一些給養,沒有等他們鬧,而是自動給的,這批給養包括了四萬余斤咸魚,以及六萬余斤海帶,還有一些雜糧,像紅薯干、土豆粉什么的。
總之,他們還有三天的休整時間,三天之后,也就是九月十二日,正式向遼東開拔。
在全旭離開南苑軍營之后,四個衛十八個獨立千戶所的將領們就聚集在一起,四個衛指揮使中,劉進賢劉指揮使的年齡最大,他是萬歷十年生人,現在已經五十九歲了。
人老成精,他第一時間就明白全旭向他們贈鎧甲和寶刀的用意,他望著其他指揮使和千戶們道:“侯爺的這份禮有點重啊,這甲沒有一兩百兩銀子可置辦不下來,還有這百煉寶刀,咱們都可以當作傳家寶了!”
“沒錯,這一套甲絕對千金難求!”
一名五大三粗的指揮使指著自己身上的鎧甲,仔細看的話,他的胸前有一道并不起眼的劃痕:“三石強弩,箭鏃都撞鈍了,就留下一道印,這要是上了戰場,可是寶貝!”
“對,對對,我有一套祖傳寶甲,跟這副甲相比,就是破爛!”
劉進賢望著眾人道:“侯爺如此厚禮,咱們要是不弄意思意思,只怕說不過去!”
“我家有一張祖傳強弓……”
“別丟人現眼了,全記甲械之精,放眼天下,他們要是認了第二,誰敢認第一?”
“那以胡指揮使的意思是……”
“咱們送點其他東西,我有一義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劉進賢盯著胡指揮使道:“安慶公主剛剛成婚,你就敢上眼藥?”
胡指揮使瞬間明白過來,全旭不僅僅是遼東經略使,他們的頂頭上司,同時還是當初駙馬爺,天下的妹婿。
經過半個時辰的商議,四個指揮使,八個指揮同知,八個指揮僉事,八名鎮撫使,三十八名千戶,二十三名副千戶,以及三十一名千戶鎮撫,共計籌措了二十多萬兩銀子。
這些將領們是按照品階來的,正三品指揮使,每個人六千兩銀子,從三品指揮同知,則是五千兩銀子,正四品指揮僉事,每個人四千兩銀子。從四品的撫使,每個人三千兩銀子。千戶兩千兩,副千戶一千五百兩銀子,千戶鎮撫就是一千兩。
別看明朝的軍戶雖然窮,可是當官的千戶、百戶都不窮,哪怕是總旗和小旗,也可以過上溫飽的生活。就這樣,劉進賢讓人將各家各戶送過來的銀子統一整理,找錢莊兌換成五十兩一錠的雪花平庫銀。
直接給全旭送過去,當然,他們撲了一個空。
隨著這京城四衛十八千戶扔給全旭,全旭在京城的日子就有限了,他需要返回遼東,當然,安慶公主也要跟著走。
在臨開京城之前,全旭就想著帶朱微媞去全家山莊觀看一下,全家山莊說是山莊,其實就是一個名字,因為這里沒有山,相反,而是一片濕地。
全旭的家規極嚴,日常送禮除非受他的默許,否則是不會收的,這些四京將領們一看全旭沒收,頓時急了。
不收不行啊,不收則代表著他們進不了全家軍的核心。雖然不太清楚全家軍的規模和底細,但是他們卻通過全旭成親的時候,與全家軍將領進行過初步的交流。
隱隱約約知道,全家軍的一個旅,跟大明一個衛差不多,一個團就相當于一個千戶所,至少人數是差不多的。
他們這些人到了遼東,就可以達到全家軍三分之一的人數,自然而然行成一個新的派系,這些京營的將領還是相當有能量的,他們經過多方打探,終于知道,武威侯府現在說話管用的人有兩個。
大管事袁世卿,當然,他不收禮,也沒有辦法。
其次就是朱微媞的親信任嬤嬤,任嬤嬤自然是皇宮里的那一套,送禮可以,能成事,心安理得收下來,如果辦不成,錢財退回去。
她替全旭收下了這些禮。
時間不長,全旭就通過電臺知道了這個消息,當然,他們還沒有抵達大泥淀的全家山莊。
全旭隱隱有些不悅,認為這事任嬤嬤做得過份了。
朱微媞小心翼翼的勸道:“其實,任嬤嬤并沒有做錯!”
“收賄還對?”
“駙馬,他們這些人馬上要去遼東?”
“沒錯?”
“如果你不收他們的禮,他們會非常不安心!”
朱微媞道:“如果他們不安心,怎么能安心上路?”
全旭聽到朱微媞的解釋,恍然大悟。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
這些京營將領最大的本領并不是打仗,也不是屯田,恰恰相反,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經營人脈和關系?
全旭尋思著要不要留下劉進賢這個老家伙?
充當他的駐京辦事處主任?
馬車不徐不疾的前行,大道兩邊的景物在往后移動。
對于一輩子沒有出過京城的朱微媞而言,她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她就像一個好奇的寶寶,伸著腦袋看著外面的景色。
其實深秋的景色并沒有什么好看的,一片荒涼,一片蕭瑟。
然而,心境決定意境。
朱微媞非常好奇,更加開心,直到朱微媞在第二天的時候,來到大泥淀,有些感慨的道:“自出京一路南下,所過之處,土地龜裂,慘不忍睹,到了這里,竟然有種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覺了。”
“這里其實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全旭苦笑道:“以前這里只要遇到雨澇災害,就是變得一片汪洋,由于土勢太低,附近幾個鎮子都會被淹掉,百姓苦不堪言!”
“現在天氣這么旱,還會發水?”
“當然,旱澇其實都是相對的!”
全旭指著路邊的田地道:“你看到了嗎?這路邊就是低洼的地,距離咱們這條路,差不多有四五米的高度,只要雨勢稍大,這里就是一片澤國!”
緩緩進入全家山莊的范圍內,朱微媞驚奇的發現,這里有很多小格子,古代百姓貧富差距巨大,所居住的房屋也是參差不齊,哪怕是京城其實也是這樣,房屋就是高矮寬窄不同。
然而,全家山莊百姓居住的房屋,談不上豪華,然而,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是一條直線,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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