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旭確實是被惡心到了,拿這一招對付蠻夷沒有問題,但是,對付自己。
瞧不起誰呢?
崇禎皇帝看著全旭生氣了,耐心的勸道“全卿,賜于你賜同進士出身,本身并沒有惡意,這恰恰是為了提高武人的待遇問題,朕可以再給你十個名額,賜十名遼東新軍將領,名單給來報,朕一并下赦旨!”
“陛下,這是不是一回事!”
全旭認真的望著崇禎道“文和武,就像一個人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同樣重要,文人和武人,并沒有任何不同,賜臣賜同進士出身,不僅不能提高武人的待遇,如果臣接受了這個稱呼,恰恰說明武人低文人一等,這是所有武人都不能接受的,也是臣不能接受的!”
崇禎苦笑道“全卿,你別忘了,現在的規則都是文人制定的……”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全旭代表的不是儒家,也不是那些士紳,他代表的是新興資產階級的利益,這是無法調和的矛盾,他必須寸步不讓。
“全卿,你不要激動,這會遭到天下士紳的排斥,這不是你想要的!”
全旭淡淡的笑道“現在已經是這樣了,再差還能差到哪里去?”
全旭怒氣沖沖的離開清泉宮,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沈明澤的馬車停在宮門之外,全旭毫不客氣,直接登上馬車。
馬車開始升起升降板,這種升降板可以隔音,也可以保密。
沈明澤望著全旭道“侯爺,您與陛下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全旭指了指自己的臉“這么明顯嗎?”
沈明澤嘆了口氣“陛下還在遼東,這點面對還是要給的!”
“臉是自己的,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全旭望著沈明澤道“你以為內閣那些大臣是因為我接受遼東的現狀,還是因為遼東的實力?”
“遼東的實力是不錯,但是,還沒有可以改變天下格局的地步!”
沈明澤淡了口氣道“我們這幾年的擴張速度太快了,人才培養還不夠,咱們工業黨內部,可是有著不少的投機分子,他們目的不純,已經影響了工業黨的聲譽!”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事情要姑息?”
全旭殺氣騰騰的道“遼東以法治為主,任何人必須守法,咱們遼東不是法外之地,誰敢挑釁法律,那就讓他們清醒清醒,從黨中央派出稽查組,下放地方,嚴格審查各地的執行情況,打擊犯罪分子,天氣也越來越冷,都掛樹上,涼他們三天,三天要是不死,就算他們命硬!”
全旭中午參加了工業黨的一個會議,下午參加了槍炮局的項目審批會議,隨后又參加了遼東稅法聽證會議,回到武威侯府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全旭躺在床上的時候,朱微媞長吁短嘆,明顯也知道了全旭和崇禎發生的矛盾。
“別擔心,現在的遼東,有能力應對任何意外。”全旭有底氣,除了李自成、張獻忠,,遼東的潛在盟友多得很。
說句不好聽的,天下也是苦明久已,只差有人揭竿而起。
偏偏大明內閣會這種情況下還不忘給遼東摻沙子,全旭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我知道,不管你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我都會毫無保留的支持你……”朱微媞無條件支持全旭“我現在不是大明的公主,而是全氏的媳婦,夫唱婦隨!”
全旭給了朱微媞一個大大的擁抱。
就在全旭進入溫柔鄉的時候,紅河平原依舊戰火不休,此時的安南的疆域遠沒有后世那么大,他們能有效統治的,也只有北越地區,在遠比北方更加肥沃的南方,則由占婆國和高棉統治著,這三位在越南的疆域上上演了一場中南半島版“三國演義”,安南、占城、高棉之間的戰爭延綿千年之久。
如今的千年古國占城在越南和高棉兩大強國的擠壓下已經奄奄一息,跟滅亡前夕的拜占庭一樣,只剩下一座國都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但是高棉人建立的、同樣有著千年歷史的古國真臘卻還活蹦亂跳。
這些狗腦子都打出來中南半島三國,現在已經團結了起來,沒有辦法,北方的大明南下軍隊實在是太強悍了。
安南軍隊向上面匯報。
“這些野蠻人裝備極為精良,普遍披著精鋼鎧甲,戴著一種造型兇惡的、有牛角的頭盔,裝備帶有滑輪的強弓和弩,射程極遠,威力巨大。”
“他們鎧甲異常堅固,我們的弓箭和弩機射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活蹦亂跳,屁事沒有,但是,他們的弓箭和弩機,一射過來,我們就死傷一地……”
“他們非常野蠻,挺著刀槍朝我們沖過來,見人就砍,并且投出一種威力巨大的震天雷,每一枚投過來,我們都會有好幾名士兵被炸翻……”
“他們都是地獄里的惡魔,在山林中如同附骨之蛆一樣追擊我軍潰逃的將士,將他們的頭顱割下來懸在腰間……”
“大樹上,山崗上,水田里,到處可見這些野蠻人舉著血淋淋的首級放聲狂呼的身影,那情景真的比地獄血池還要恐怖!”
“他們還裝備了一種威力無比的大炮,可以發射恐怖的雷霆,摧毀一切,我們的村寨、城墻在這種大炮面前跟豆腐渣差不多,一轟就倒。不過這種大炮一般是用在野戰或者攻打最堅固的堡壘上,很少用來對付我們的村寨。在圍攻我們的村寨的時候,那些野蠻人會用一種鐵桶發射炸藥包,每個炸藥包里除了裝有大量炸藥之外,還有大量鐵釘、碎石,威力無比,幾個這樣的鐵桶就能將我們的圍墻輕松轟塌,然后他們的步兵蜂擁而上,大開殺戒。”
“我們至今沒能弄明白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他們的規模實在是太驚人了,我們的斥侯曾躲在他們進攻的路線上潛伏了三日三夜,而他們那可怕的人流也在大道上流淌了三日三夜,始終看不到頭……”
“每一刻都可以看到腰間懸著干癟的頭顱有說有笑地走過的野蠻人,我們的斥侯都快要嚇瘋了。我們只知道,在短短一個月之內,我們有三百多個村寨被夷為平地,六座城市被屠滅,超過三十萬人不是成為俘虜就是變成懸在他們腰間的頭顱……”
“他們似乎永遠不會厭倦殺戮,永遠不會厭倦風餐露宿的日子,只要還有力氣,他們永遠是在持戈前行。在他們經過的地方,很難再有活物幸存下來……”
“明國此次入侵,不管是規模還是實力,都遠勝于永樂時期,安南面臨著亡國滅種的危機!”
這倒不完全是危言聳聽,永樂時期明軍大舉攻伐安南,出兵不過三十萬,這次呼啦一下來了五十多萬,而且還在急劇增加,云南、貴州、廣西、廣東甚至四川都有無數少數民族和破產農民聞風而來,加入他們的行列。
永樂時期那場戰爭,朱棣只是想把越南給占了,而這次,這支由無數少數民族組成的大軍可是想將越南這個族群抹掉,留地不留人!
安南北部山區的山民如同角馬遷徙似的逃往北方,以逃避兵災,而不信邪的安南軍隊在諒山地區集結起五萬大軍和五十二頭戰象,迎擊氣勢洶洶的湖廣義軍,鄭氏家主親自到前線督戰,試圖一戰殲滅這群烏合之眾。
然后他親眼目睹了安南史上規模空前的大屠殺……
五萬大軍在短短十七天的時間內,被殺得一干二凈,沒有俘虜,這些野蠻人根本就留下俘虜。
此時,距離全旭離開不過一年半,然而,西貢以北,已經沒有了安南人。
打了這么大的領土,按說也要值得高興,可,以董色為首的南下軍團的大小首領們卻犯難了。
一名廣州過來的秀才,充當董色的軍師,這名軍師一臉苦笑道“諸位大王,安南是大明的藩屬,我們滅了安南自己建國,只怕會觸怒大明,惹來滅頂之災啊!”
董色用力一擺手“滅掉安南之后我們就向大明上書請求封藩,永遠作大明最忠誠可靠的藩屬,不會像安南猴子那樣朝秦暮楚,我想大明一定會同意的!”
“大明同不同意其實不重要,關鍵是侯爺那里……”
說到侯爺,大明的侯爺足足有數十位之多,唯一可以配得上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全旭。
聽到侯爺的名字,那些部落首領感覺尿意盈盈。
全旭是他們所有人的夢魔,別說他們現在有五六十萬軍隊,兩三百萬家屬,放在大明可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只有他們最清楚,相對全家軍而言,他們永遠不夠看的,他們身上的鎧甲、手中的刀檢和火銃,甚至火炮,全部都是全家軍的。
這些裝備,全家軍也沒有任何掩飾,告訴他們這都是全家軍退役下來的舊貨,有一部分是臨時生產的。
全家軍現役的裝備,一個團可以掃他們十萬人,只要子彈管夠,他們有多少死多少,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
董色遲疑了一下,望著眾首領道“要不,咱們派出去北京問問……”
“要去也只能去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