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戰后期,大英帝國再也不復當年日不落帝國的盛況,各殖民地如澳大利亞、加拿大、印度相繼獨立。大英帝國入不敷出的財政,讓大英帝國不得不采取全部收縮的戰略,而美國則趁虛而入。
加拿大成了美國的狗腿子,澳大利亞也成了美國的走狗,印度,這個號稱英國女王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也成了美國的干兒子,至于大英帝國的海外軍事基地和領地,百分之九十都成了美國的勢力范圍。
全旭最早的時候,就想學著美國,接受大明帝國留下的遺產,和平演變,順利過渡,不需要戰爭,搶占大明所有的勢力范圍。
大明海外的四十三個藩屬國成為全旭的基本盤,南海成為全旭的內湖,全旭會利用大明龐大的人力資源優勢,繼續對外擴張,占領南洋、中南半島不是目的,占領東、中伯利亞也不是結局。
他還想著去莫斯科浪一浪。
全旭以遼東為基地,趁著大明放棄遼東,開始逐步收復大明的努爾干都司,大明無力兼顧臺灣,他派兵占領臺灣,大明對于河套收縮防御,他就派兵占領河套。
在這幾年的時間內,河套的第六旅,現在的第六師,先是占領五原、朔州、鄂爾多斯,包括土默川,事實上如果不是發生這件事,第六師已經秘密準備的西征兵團,以蒙古額哲所部為前導,第六師的十一個騎兵團,五個步兵旅,作為主力,將沿著河西走廊,一路西征,收復哈密衛,柳河衛、控制整個西域。
至于建奴,就算大明可以忍著他們的存在,全旭也會在未來三年內,一舉殲滅他們。
理想是非常豐滿的,可問題是,非常可惜,沒有人會理解全旭的苦衷。
全旭希望自己可以像一個榜樣一樣,可以引領著大明學習遼東模式,進行內部改革,一旦拋棄了大明臃腫的文官官僚制度,進行資產階級革命,如果有一天,大明可以重新崛起,像遼東這樣的軍事政治集團,若是不能繼續保持高效性和領先性,也會被人民拋棄。
這就是東風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
在真正了解了全旭布置河套以及河套的全家軍第六師的整體實力以后,盧象升徹底無語了。
衛特蒙古會投靠建奴,其實就是因為受到了第六師的嚴重威脅,河套的第六師范圍,東至土默川,西至武威,南至長城,北至鄂爾多斯,控制著西北極大一片區域,治下百姓雖然不及遼東,但是總人口已經突破八百萬人。
現在的第六師下轄七個步兵旅,又十六守備團,二十七個騎兵團,總兵力超過十五萬人馬。
別說全旭自己可以單挑建奴,就算建奴與衛特蒙古和喀爾喀蒙古聯合起來,河套的第六師集團也可以碾壓他們。
盧象升現在有一種有心殺敵卻無力回天的感覺,他盡管百般努力,卻也無法再力挽狂瀾了,對于現如今龐大規模的全家軍,他就算拼殺天雄軍的家底,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的天雄軍的火箭炮消耗一空,手雷彈也所剩無幾,天雄軍從一支超過八成部隊都是火器部隊的軍隊,已經演變成了一支超過九成都冷兵器的部隊。
沒有火炮和火箭炮,再勇猛的部隊在全家軍面前,就是一盤肉,隨時隨地可以吃掉。
突圍已經四天了,崇禎皇帝始終沒有與盧象升展開深度交流,事實上,躲在鑾駕內的崇禎皇帝已經被殘酷的現實擊潰了內心的防線,他此時有些像鴕鳥,把自己的腦袋埋在沙子里,把屁股露來,也不管不顧了。
“盧大人,盧大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
“滿,滿大將軍……”
“滿桂怎么了?”
“他,他沒建奴圍住了!”
盧象升看了看身邊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天雄軍將士道:“眾將士,跟我走!”
牛金星嘆了口氣道:“盧大人,別白廢力氣了,這伙圍住滿大將軍所部的清軍,人馬足足兩萬以上,我們現在這點人,上去也是送菜!”
“就算是死,本官也不會丟下滿將軍!”
“可是陛下呢?盧大人出了事,讓陛下怎么辦?”
盧象升憤憤的一拳砸在堅硬的地面上。
是啊,崇禎皇帝怎么辦?
大明已經有了一個被俘虜的皇帝,再有一個皇帝被人俘虜,那可就無力回天了。
盧象升抽出刀,從頭上割下一縷頭發。
“盧某對不住你滿桂,削發代首,于情后補!”
充當殿后的大同新軍,包括總兵官滿桂在內,莫約三百余名士兵,最終沒有力氣突圍,被清軍部隊咬住,大同新軍的頑強,這讓皇太極感覺到傾佩,他下令要俘虜這支勇猛的部隊,要招降他們。
面對層層包圍的清軍騎兵,作為領兵的蒙古將領巴爾圖道:“你們投降吧,想想你年邁的父親,白發蒼蒼的母親,望眼欲穿的妻子,蹣跚學步的孩子,你就一點都不想念他們嗎?你就不想回到他們身邊嗎?”
滿桂此時也虛脫得沒了人形,他奪過親兵給他擦拭傷口的酒精,往嘴里灌了一口,他發出劇烈的咳嗽:“世界只有戰死的滿桂,沒有投降的滿桂!”
巴圖爾面色陰沉下去:“不歸順我,你就得死!”
“滿桂何惜此頭!”
滿桂將瓶子里的酒精喝完,朗聲笑道:“爺爺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你們先不要得意,爺爺在下面等著你們,等著吧,王爺會為我們報仇的!”
巴爾圖無計可施,只好下令將滿桂斬首。
被俘的大同新軍滿桂所部三百余人,一致要求陪死,竟無一人投降。
皇太極只是感覺遺憾,他下令用三百余名部曲的尸體壘成了京觀,滿桂的透露,就放在京觀的最上面。
最后,范文程上書皇太極,要給滿桂立碑。
并不是范文程多么好心,他只是用這種方式,替皇太極邀買人心。
崇禎皇帝的鑾駕前,溫體仁用貂皮大衣裹緊了身體。
下了一場雨,氣溫驟降,讓溫體仁也得了風寒,他的鼻涕長流,身體如同背負了一千斤重物,連抬手都沒有力氣了。
關鍵是,崇禎皇帝身邊的御醫丟光了藥材,他也只能硬扛著。
他再次在心里狠狠咒罵著該死全旭,如果不是他肆意妄為,試圖顛覆神州大地傳承了兩千多年之久的士大夫與君王共天下的格局,讓整個國家面臨著禮樂崩壞、倫常顛倒的危險,他們這些悠游度日的士大夫又何必頂著這鈍刀般的寒風四處奔忙,不惜背負罵名,力挽狂瀾?
沒錯,在溫體仁的心中,他認為自己是在力挽狂瀾。
在溫體仁的眼里,全旭就是在倒行逆施,大逆不道!他重用操持賤業的工人、商人,讓百姓參與政事,窮兵黜武,辱罵士紳,這一樁樁,一條條,都是觸目驚心,人神共憤!
當然,這只是官面文章,全旭之所以招來整個士大夫階層的敵視,是因為他太能拉仇恨了:
他大力發展化肥,推廣紅薯、土豆,使得糧食產量激增,往年有價無市的糧食變得供大于求,價格一路暴跌,讓依靠販糧發家的黑心商人血本無歸;
他全力推行義務教育遼東地區每個孩子都能讀書識字,讀書人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沒有高人一等的理由;
他辦報紙廣開輿論,打破了士大夫階層把持輿論的格局,國家大事由士大夫階層一言而決,是非黑白都由他們說了算的格局一去不復返;
他發行幣值明確的銀幣,徹底斷了“火耗”的根,讓眾多官員少了一大筆合法的收入。
他依靠工業化大量制造、銷售物美價廉的精鹽,席卷全國的鹽市,讓眾多黑心鹽商血本無歸……
尤其不可原諒的是,這家伙重用墨家巨子,墨家巨子墨鏵不僅光明正大在遼東成立的墨家學院,這讓士大夫們忍無可忍了。
現在遼東都在搞工業化,而人才是工業化的根,精通機械、物理、化學的墨家弟子無疑是最搶手的人才,不難想象,隨著工業化的推廣,墨家弟子的數量將成倍遞增,最終形成一股可怕的力量,再加上全旭的偏袒和影響,最終掀翻儒家都不是不可能的!
被趕下神壇的危機讓士大夫們徹底恐慌起來,他們以驚人的速度聯合起來,給崇禎挖了個大坑!
你老朱家不想重用我們,這皇帝你們就別當了,換個愿意重用我們的主子來當吧!
利用輿論風潮迫使崇禎御駕親征庫倫,將整個北直隸的兵力徹底抽空只是第一步,在葬送大明大半精兵強將的同時勾連邊軍,放開邊境防線任由蒙古軍、清軍洶涌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殲滅天雄軍,直撲大名道是第二步。
從十三萬大軍加上隨軍民夫,二三十萬人,到現為止,崇禎皇帝身邊兵不滿萬,將不過十,除了盧象升之外,能打的已經沒有了。
就算盧象升能打又如何,他就算是渾身是血,還能黏幾顆釘?
“得得得……”
馬蹄聲響起,放眼望著東面、北面、南面都出現密密麻麻的清軍或蒙古騎兵,足足三四萬騎兵如同潮水一樣涌來。
“完了!”
盧象升看到這一幕,有些絕望的嘶吼:“死戰,死戰……”
溫體仁卻心中狂喜:“成了,成了……”
只是非常可惜,溫體仁高興得太早了。
西邊也傳來陣陣馬蹄聲,一面黑色的戰旗迎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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