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軒已經竣工,紫女的一眾姐妹們在紫蘭軒內歡笑著,奔跑著,摸摸這根柱子,擦擦那個窗臺。
又有這樣一個可以為姐妹們提供一個避身之所,一直是紫女的夢想,但當她實現了這個夢想時,她卻發現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快樂。
只因她希望能夠與之分享這份快樂的人已經不在了,那人回到了真正屬于他的世界,過往的記憶依舊歷歷在目,可卻只能當作回憶了。
想到這里的紫女不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個獨立且聰慧的少女平生第一次體驗到一種別樣的愁緒。
“姐姐,你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在紫女的惆悵中,弄玉來到了她的身邊。
“人小鬼大的丫頭,你不去玩,跑到我這里做什么?”紫女看著弄玉,有些無奈,她現在只想靜靜啊。
“我才沒那么好奇,反正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什么時候不可以看,說不定時間久了,還會看膩呢,倒是紫女姐姐你,這幾天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會是有什么心事吧?”弄玉肅容道。
“我有心事,能告訴你嗎?”紫女揉弄著弄玉那被胡夫人梳理的漂漂亮亮的長發玩笑道。
“紫女姐姐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你這是寂寞了。”弄玉甩了一下腦袋,掙開紫女的蹂躪后,連退數步,確定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后,才開口說道。
“去,去,去,你娘親在叫你呢。”紫女揮揮手道。
“紫女姐姐,你可不要轉移話題啊,我不僅知道你寂寞了,我還知道你為什么寂寞。”弄玉一本正經道,但在其眼眸中卻有一絲絲的狡黠。
“少在這里賣弄,我想你爹了,不行嗎?”被窺破心思的紫女惱羞成怒道。
“紫女姐姐你說什么啊。”弄玉頓時不依了。
那個所謂的爹爹簡直就是她的噩夢好吧。那個時候自己就如同一個傻子般乖乖地討好那人,還不知道那人會怎么看待自己呢。
“爹爹,你覺得我的琴技怎么樣?一定是很好吧。”紫女捏著嗓子模仿著弄玉的說話方式道。
“紫女姐姐,你明明知道也只是一場誤會,一個玩笑而已,你怎么還拿這件事情取笑我。”人還小的弄玉哪有紫女的腹黑,這一下子就被反客為主了,此時的她哪還有什么心思說紫女的問題。
“我可沒開玩笑,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喜歡你那個‘父親’嗎?”紫**惻惻道。
“紫女姐姐不要開玩笑了,那個人也不過才比我大了四歲而已。”弄玉辯解道。
“四歲的年齡剛剛好啊,弄玉,你要是真的有這個心愿,我可以幫你啊。”紫女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不由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紫女姐姐你在說什么?”弄玉灰溜溜地跑了,完全忘了她是來安慰她的紫女姐姐的。
如果說紫女只是惆悵的話,那燕丹就是躊躇了。
這位大難不死,但也將墨家賣得個干干凈凈的燕國太子正站在新鄭北去的官道上,回首望著這座令他永生難忘的城池。
“燕兄接下來準備做什么?”燕丹身側的田光問道,他能活下來,同樣也是農家六老中的三位付出了重大的代價才換得的。
“先回燕國吧。”燕丹回答道。
此次的新鄭之行,他并不是毫無收獲,雖然一度身陷囹圄,但在絕境之中他并沒有放棄,甚至還在其中得到了足以改變燕國的大計。
嬴政給他說的那些對燕國規劃和計策,燕丹經過深思熟慮,發現它們竟然是最適合燕國的,也唯有照著嬴政的建議去做,燕國才有可能擺脫困境。
只是嬴政真的會這么好心?
燕丹絕不相信嬴政是出于好心,但燕丹卻能夠想到,嬴政是出于自負。
燕國是否能夠強大起來對嬴政來說根本無所謂,因為燕國對于秦國來說,永遠是弱者,哪怕燕國可以變的更強,也只不過是讓秦國多用上一支手而已。
但是,嬴政,我終歸會讓你后悔的,讓你后悔對我的蔑視。
對于燕丹來說,被嬴政放了固然令他高興,但這份高興中卻是化不開的屈辱,嬴政放過他就猶如放過一只蒼蠅般隨意,這讓心高氣傲的燕丹如何能夠不怒。
但他永遠想不到嬴政還有另外一個目的:解開燕丹心中最大的惡,讓他自絕于這個天下。
竭力克制住因屈辱帶來的憤怒的燕丹又問道:“田兄接下來準備做什么?”
“農家經此一事,六位長老盡去,核心弟子百不存一,大澤山那了一定是已經亂了套了,這個時候我必須回去,以便盡快穩住局勢。”田光苦笑道。
他現在已經后悔了,不該聽信昌平君的話,以至于讓農家遭受數百年來不曾有過的重創。
“那我們就此別過,以后有緣再會。”燕丹拱手道。
“大哥,等等我。”就在兩人即將分別時,一位少年帶著數人從城門出跑了過來。
田光凝神一看,不由大感意外,竟然是田虎。
“虎子,你還活著?”田光驚喜道。
“還活著,而且還活的很好。”田虎開心道。
“這幾位是?”田光注意到田虎身后的幾個人,不由好奇道。
田虎也能交到朋友?人狂嘴賤的田虎人緣能夠差到什么程度,田光可是很清楚。
“這是我的好兄弟乾殺以及他的朋友,這次我能活下來,還是多虧了他們。”田虎拉過乾殺介紹道。
田光絕對不會知道自己這次的真的引‘虎’入室了。
新鄭城內,一片因為之前因火災而出現的一片巨大的空地前,上千人的前韓國士卒,如今的秦國‘基建軍團’正在熱火朝天的戰斗著,相對于之前用武器戰斗,他們更喜歡此時這般用工具做戰斗。
而韓非正拿著一張繪制有樣圖的素帛在工地中來回穿梭著,時不時地停下來和正在工作地士兵談論幾句。
這就是這些日子以來韓非的工作,嬴政確實給了荀況很大的優待,修書的地方任憑荀況由著自己的心意來建,他只負責出錢出人出地。
在工地上忙碌了一點的韓非回到住處后,見到老師荀況竟然在等候自己,不由連忙迎了上去。
“這幾天作為監工,可有什么收獲嗎?”荀況打量著滿身灰塵,再也沒有昔日貴公子樣子的韓非笑問道。
“看到了秦王的一點點手段而已。”韓非微笑道。
此時的他已經徹底正視了眼前的一切,與其無能的憤怒,他更應該做的是讓自己變得更為優秀,只有如此,無論在未來他準備做什么,才能有更多的底氣。
“恩威并施,拉攏大多數,打擊小部分,將不會忠于自己的人殺,再培養出一批忠于自己的人,這些負責施工的士卒已經被嬴政真正的征服,等這些人完成三年的任務返回家鄉后,他們在這三年中賺到的錢財,以及秦王給他們的地位優待,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在家鄉中找到一個不錯的位置。”
“是啊,急躁的秦王其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勇猛精進之中,更能做到如此平穩的秦王,他用時三個月的時間征服了韓國,卻又用三年的時間,甚至更長的時間去改造韓國。”荀況贊嘆道。
他看到太多恃才傲物的天才了,更何況還是如嬴政這般已經站在了頂峰的一個人,這樣的人平穩起來,那簡直是不給別人活路。
另一邊已經進入函谷關,再次踏入關中平原的嬴政自然不知道自己雖然離開了,但依舊有人對自己念念不忘。
“明明有火爐子卻不用,為什么非要讓我來,我也會累的,好嗎?”嬴政身邊捧著一簇火焰的焰靈姬埋怨道。
“我當然知道你會累。”嬴政側過頭看了一眼滿臉幽怨的焰靈姬,忍不住笑道。
“那大王還要這樣?”聽到嬴政的話,焰靈姬更加不愿意了。
“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倒是覺得這個決定簡直是要好了。”
“什么樣子?”焰靈姬好奇道。
“如此幽怨的你,也是別有一番魅力。”嬴政贊嘆道。
而結果嗎,就是焰靈姬一個激動,讓手中的火焰不受控制的旺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