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咸陽沒有了白天時的蒸蒸暑氣,多了幾絲清涼,在夜色中隱去了顏色的樹葉在涼風中沙沙作響,對于忍受了一天的酷熱的咸陽百姓來說,這應該算是最舒服的時間了。
位于咸陽北源之上的咸陽宮同樣如此。
這座象征著秦王王權所在的王宮在夜色中雖然收起了自己的獠牙,但隱藏在黑暗中的仍然是可以讓天下人為之卻步的力量。
但天下畢竟太大了,總有那么一兩個人不信這個邪,非要探一探咸陽宮的深淺。
一只存在于神話傳說之中的生物三足金烏撲騰著自己的翅膀在秦王宮的上空飛行著。
咸陽宮的守衛雖然森嚴,但顯然還沒能做到對高空處的完全監控,更何況,這還是一只鳥,而不是墨家的飛行機關傀儡。
雖然耗費了不少時間,但三足金烏顯然還是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隨著停落在一座宮殿微微開啟的窗臺之上。
三足金烏那雙極具人性化的鴉眼將目光投向了宮殿內一張被帷幔所遮擋的床榻。
那明明只是一張床榻,但卻讓三足金烏想到了另外一件東西:池塘,而且還是養了魚的池塘。
位于她看到了在床榻之中似乎有兩條魚兒。
魚兒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其中一條魚兒的柔韌性顯然極好,各種讓她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是魚兒能夠擺動著的姿勢竟然一一展現在她的面前,雖然有著帷幔的遮擋,但還是看到了。
更加奇怪的是,明明是床榻,卻讓她聽見了魚兒拍動水面的啪啪聲。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古怪的輕吟,但這絕不是魚兒能夠發出的聲音。
是什么情況?三足金烏的眼中閃過一絲疑色,好奇心趨勢著她想一探究竟。
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后。
“可看的舒心嗎?”明明沒有人說話,但三足金烏卻聽到了聲音。
收到驚嚇得三足金烏變成了一只炸毛的鳥,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向身后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在宮殿的回廊中,一道身著輕甲面帶面具的身影站在那里,輕甲并不特殊,只是秦王宮侍衛的制式輕甲,面具也只是稀松平常,但其腰間的劍卻很特殊。
藏于劍鞘內的劍本分不出好壞,但其腰間劍卻太長了。
在當今的這個時代,限于工藝以及劍術,劍的長短雖各有不同,但大致都在一個范圍之位,但眼前的這柄劍卻遠遠超過了這個限度。
這是一柄不同尋常的劍,而能夠擁有這般長劍的主人也絕不會是平常人,在想到剛才那道神鬼莫測的聲音,三足金烏人性化的眼睛中不由浮現出一絲凝重。
“你應該就是陰陽家現任的東君吧?”披甲的劍士好似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三足金烏的威脅性,而是慢悠悠地且絲毫沒有防備地朝著三足金烏走來。
三足金烏會說話嗎?也許會,也許不會,知曉自己已經暴漏的她自然不會在對方的領地中做些什么,她雖然自傲,但并不是頭鐵。
可在這個世界,會飛的可不僅僅只是鳥,人同樣也會。
“外邊發生了什么?”池塘中的兩條魚中的一條名為鯢的魚窩在另外另外一條名為政的魚的懷中氣喘吁吁道。
“一只別有用心的鳥而已。”名為政的魚笑道。
“鳥也能別有用心”喚作鯢的魚兒疑惑道。
“鳥雖然不會,但鳥的主人卻會。”名為政的魚解釋道。
喚作鯢的魚兒臉上未曾消退的紅暈又濃郁了幾分,下一刻,這條魚撲棱一聲彈起,一支玉色般的臂膀已經穿過了帷幔,摸向了床頭的掛劍之處。
可還未等到她抓住掛在床頭的劍,她整個人卻被另外一條臂膀給拉回了原處。
“你在你應該持的劍,可不是你的那一柄,而是孤的這一柄。”
“我?”
聲音戛然而止,當然,這并不是終結,而是另外一個起點。
人未必就比鳥飛的慢,一追一逃得人和鳥在夜色中留下道道殘影,若有不明真相得人看到得話,或許會以為是鬼。
但他們雖不是真鬼,但卻各有鬼心思。
一個是想一探究竟,另外一個則是想一探深淺。
距離咸陽宮不遠處的一個隱秘的角落,少女焱妃正面色凝重的操控著遠方以龍游之氣幻化而成的三足金烏。
她還是小看的秦王宮,三足金烏雖然只是由龍游之氣幻化而成,但本身就是介于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生物,若不是對陰陽家有著相當的了解,一般人很難分清其中的差別,但由秦王宮追出來的那個劍士顯然對陰陽家有著很深的了解。
這樣的人會是誰?
不過,不管你是誰,很快就可以知道你的真面目了,要不然你還真以為你能借著一道龍游之氣就能發現我的藏身之處不成。
想到此處的焱妃嘴角不由劃過一絲嘲諷。
當三足金烏回到自己的主人身邊時,咸陽宮的蒙面劍士也來到了焱妃的藏身之處。
“陰陽家的東皇太一還是忍不住了。”秦王宮劍士看著面前的焱妃說道。
“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呢?焱妃含笑問道。
“我即以面具示人,自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東君,你夜闖秦王宮,可知道所犯何罪嗎?”
“論罪的前提是你能抓到我,你絕的你能抓到我嗎?”焱妃冷聲道。
“我覺得你逃不了。”
“那你盡可試試,忘了告訴你,你之所以能一路來到此處,也是因為我想看看秦王宮隱藏的如你這般的高手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原因。”焱妃不懷好意地笑了。
下一刻,和焱妃那較弱地身軀極不匹配地強大氣息瞬間爆發出來,一道有形而無質的氣息環繞在焱妃的掌心之中。
而在此時,一道更為凌厲的劍光朝著焱妃襲來,襲來的位出鞘的長劍,但劍氣已經讓焱妃感覺到了威脅。
操控著幻化而出的龍游之氣,焱妃悍然發動了攻擊,面對這樣的劍士,最好額辦法就是先發制人,一旦讓其近身,那無疑是一個天大的麻煩,哪怕是她這位在陰陽家年輕一輩中實力最強者也不敢在能夠散發出如此強悍劍氣的高手面前托大。
但焱妃注定要失望了,在她的攻擊下,那一道道呈現金烏之羽狀的氣箭雖然極為犀利,更是密如雨點,但對方卻猶如未卜先知一般,腳下也不見多塊的動作,但氣箭卻不能加身,甚至連一片衣角都曾能穿透。
托大了。此時的焱妃暗自想到。
下一刻密集的氣箭突然間改變了方向,不在進攻,而是相互撞擊在一起,曾經的三足金烏再次出現在兩人的眼前,朝著劍士撲擊而去。
可這被焱妃給予厚望的攻勢卻在她的震驚中化為了泡影,那本該是攻擊的武器此時卻仿佛真的變成了一只鳥,撲棱棱的落在了對方的掌心處。
透過金烏的視線焱妃甚至能夠看清對方掌心處的紋路,但卻難以操控有她的龍游之氣幻化而成的金烏,甚至連切斷寄托于金烏的隱身心神聯系都做不到,那明明只是手掌,但卻讓焱妃感覺到,那似乎是另外一個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