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兄,真沒有想到,你居然這樣能打!!”
道路旁邊,手中握著染血長劍的郭嘉,望著典韋,滿是贊嘆的出聲說道。
極度的感慨。
“真乃當世之虎將!
典兄這樣的人,不去參軍,當真是虧了。
一旦參軍,成就當不可限量!”
典韋將最后一支小戟上面的血,在一個賊人尸首衣服上面擦拭干凈,將之重新插回皮帶之中去。
望著郭嘉笑著道:“我的勇武,不算什么,畢竟我就是吃這碗飯的人,因為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力,所以面對賊人敢這樣直接拼上去。
奉孝你就完全不一樣了,你這才是真正的勇敢。
面對這樣多人,在之前根本不知道我能爆發出這樣大戰斗力的情況下,依然拔劍,要與對方拼殺,寧愿死,也不肯任人宰割,這才是最大的勇敢。
至參軍……
此時還沒有這樣的想法。”
那跟在典韋身邊的人,聽到郭嘉說,要讓典韋參軍,望向郭嘉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起來。
準確的來說,是有些警惕。
郭嘉聞言笑道:“我這算個屁的勇氣,真的算起來的話,這樣的行經,其實還滿愚蠢的。
明知道要吃虧,還想著去拼一拼,容易弄不好就將自己給拼沒了。
但是,那時候往往又管不了自己……
說實話,這時候想起來,還挺后怕的。
但就是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時,弄不好還是會接著拎著劍沖上去……”
聽到郭嘉這樣說,典韋等人,都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覺得這郭嘉說話很有趣,說的也很真實……
而那些之前,顯得擔心,甚至于一個勁的在心里面大罵典韋郭嘉等人的行經,怕被典韋他們給連累,被賊匪殺死的那些行路人,這個時候,看看那倒在地上的眾多賊匪,再看看那五匹馬,以及十多頭騾子和驢子,還有那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在那里談笑風生的典韋和郭嘉等人,一時間只覺得如同夢幻一樣。
這些人居然真的成功了?
真的反殺了那樣多的賊匪?
這當真是令人不可置信!
看著那談笑著,將那些賊匪們留下來的東西,給收攏在一起的那些人,這些行人,一時間覺得有些恍然。
有些傻傻的分不清,這到底是誰在搶誰了。
覺得這前來搶奪人錢財的賊匪,此時看起來,倒像是送財童子一樣的良善。
很快就有同行之中的人出來,顯得有些心驚膽戰的對著典韋他們,進行拜謝。
典韋他們,只是稍稍的對他們點了點頭而已,并沒有多言什么。
隨后,就開始分戰利品。
馬,還有騾子驢子這些東西,典韋郭嘉他們全部留下,這本身就是他們的戰利品。
一些比較趁手的武器也留下。
賊匪身上的錢財這些,也留下大半。
剩下的東西,則給了那十幾個,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能夠鼓起勇氣,跟著他們一起沖殺的行人。
雖然這些人,基本上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但終究是勇氣可嘉,在這個事情上,一起出力了。
這樣的舉動做出來之后,令的這十幾人忍不住的紛紛對郭嘉,典韋等人道謝。
他們原本還以為,典韋幾人會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弄走。
畢竟剛才的戰斗,基本上都是典韋等人在出力,他們是真的沒有出太多的力氣。
結果現在,分戰利品他們居然也有份!
而且看起來,數量還不少。
這當真是令人為之感到驚喜。
對著典韋郭嘉等人拜謝之后,這些人將之分了。
一些人還將賊匪身上,看起來不錯的衣服都剝下來拿著,留著自己或者是給家人穿。
看到他們分戰利品,之前那些沒有出力的行人,羨慕的不得了。
很多人都在后悔,為什么之前的時候,自己這樣慫,就不敢站出去,隨著那些人拼殺一番!
當時只要能站出去,不管有沒有跟那些賊人,真的打起來,此時都能夠得到不少的東西!
但他們也只能是這樣后悔著了……
收拾一番之后,繼續前行。
這些人在后面跟著典韋等人。
跟在典韋等人的后面趕路,他們覺得心里面特別的踏實。
典韋和郭嘉兩人,邊走邊聊。
有了不久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讓郭嘉和典韋兩人之間,變得更加不一樣了起來。
彼此相看,覺得更加順眼。
“……袁紹那里,是不能待了。
袁紹此人,名聲很大,但其實是外強中干,那些人成不了大事。
跟著袁紹也成不了大事。
今后能夠讓天下安定下來的,必然不是袁紹……”
郭嘉對典韋這樣說道。
典韋聽到郭嘉所說的這些話之后,一時間顯得有些呆愣。
很顯然,他也是聽過袁紹大名的,而且還基本都是好名聲。
不然此時不至于會這樣驚訝。
“若非奉孝說與我知,我還真不知道袁紹那里,居然是如此模樣。
之前還曾想過,若是真的可以了,也到袁紹那里走一遭,與袁紹做事情……”
郭嘉搖頭道:“這人言過其實。
若是天下承平時,倒還可以。
但值此亂世,就有些不夠看了,不是明主……”
典韋聞言嘆口氣道:“連袁紹袁本初,都是這樣,那當今之世,誰又能夠算得上是英雄?
大漢又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重歸平靜啊!”
郭嘉聞言也心生感慨,不由的為之搖頭。
“誰是英雄,我也不知啊,不過我的一個好友與我來書信說,當今關中那里的劉皇叔,是英雄,遠比袁紹強,所以我就想要過去看看。”
典韋聞聽郭嘉之言,不由的再次愣了愣:“劉皇叔?
聽說這人,確實挺能打,只是……只是聽人言,這劉皇叔號稱劉皇叔,實際上乃是漢賊,幫助那逆賊董卓……
若非有此人,那董卓賊子的氣焰,絕對沒有現在這樣囂張。”
郭嘉道:“我那在關中的好友,來信與我說,此時的關中已經大變樣了,眾多百姓都安穩下來了。
雖談不上什么富裕,但卻不至于流離失所。
百姓們都有田可以耕種,有飯吃,頓頓吃飽不可能,頓頓吃稠的也不可能,但生活穩定,不至于會有人因為凍餓而死。
說那邊不征收苛捐雜稅,算賦這些,一年就征收一次,絕對不會多征收……
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說到了后來,會越來越好……”
典韋聞言,臉上露出向往之色,開口道:“能有這樣,就已經是讓向往的圣地了!
尋常百姓,能夠過上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夢寐以求!我這樣的人,也一樣想要過上這樣的生活。”
這樣說著,典韋又猶豫起來:“只是,奉孝,這些都是真的嗎?
就如同奉孝你親眼見到了袁紹之后,發現袁紹不過是如此,與別人所傳言的相去甚遠一樣。
這劉皇叔我平日里聞聽,都是這人如何不好,如何奸詐之類的。
現在卻從奉孝朋友的信中,得知了這樣的一個劉皇叔,這樣的一個關中……
這,這是不是也是虛假的?”
聽到典韋的話,郭嘉也忍不住的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個世道,如今真真假假的分不清楚。
我倒是希望這些都是真的,倘若都是真的話,那這還真的是大漢之福音!
只是……”
他說著,又忍不住的嘆口氣,沒有繼續往下面說。
隨后停頓一下之后,開口道:“所以,我要去走上一遭,去看看關中的景象,再去見識一下劉皇叔這個人,看看那邊到底是一個什么樣子,那劉皇叔,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希望不要如同袁紹那樣令人失望,希望不要言過其實……”
又往前行了一程,也到了分別的地方。
郭嘉需要繼續往西而行,而典韋,則需要在這里轉道向南,回陳留郡老家。
他身邊跟隨的幾人,都是他的鄉親。
其中有兩人,是專門找典韋,讓典韋趕快回去的。
之所以會是這樣,是因為世道越來越亂了。
原來的律令之類的,越來越沒有約束力。
很多人越來越不講究規矩,而是開始轉起拳頭了。
典韋的家鄉己吾縣那里,現在也沒有之前那樣安定了。
世道亂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典韋因為一些事情,出了一趟遠門,最近沒有在家鄉。
少了他的震懾,一些人開始逐漸變得不規矩起來。
原本典韋在的時候,都知道己吾那里,有著典韋這樣的一尊大神在,那些山賊盜寇這些,平日里根本不敢前來進犯。
就連不少的官吏,也一樣是不敢胡來,擔心惹惱了典韋這樣一個恐怖的游俠。
一個人而已,在這個時候,居然能夠守護一方安寧,能夠當地的賊匪與官府都老實許多,可以說也是一種比較奇跡一般的存在了。
也是因此,才會有人前來尋典韋,希望典韋能夠早些回去。
而且,他們稱呼典韋也不直接稱呼名字這些,而是以典君相稱呼。
僅僅是從這樣的一個稱呼之中,就能夠看出來,這些人對典韋是多么的尊敬,典韋在當地,又多么的有威望。
“聽說西面那邊還在打仗,這個時候想要進入關中,可是不好進入。
路途又有那般遙遠,路上賊匪又多……不若奉孝不要前去關中了,就隨我一起回陳留好了。
太守張君,還算不錯……”
丁字路口處,典韋朝著西面望望,而后望著郭嘉開口這般說道。
郭嘉聞言,搖搖頭道:“還是不了,路難也要過去,等到他們打仗結束,需要等到什么時候?
一路走來,諸多村落都破敗了,有白骨就那樣的露在野外,無人掩埋……
不能等了,等不及了……”
聽到郭嘉這樣說,典韋一時間為之沉默。
他在路上與郭嘉相識,很是投機,結果卻要在此時分別,心中是真的不舍。
只是這世道如此,讓人身不由己……
“不若典兄隨我一同往關中走一趟好了。
倘若關中真如同我那友人來信所說的那樣好,到時間留在關中做事情,為大漢早日安定出一份力氣,豈不是美哉?
典兄這等武藝,到時間必定能夠得到重用。”
聽到郭嘉的話,那跟著典韋的人,大多都是顯得緊張和擔憂。
很是擔心典君就真的會接受這郭嘉的邀請,前往關中。
倘若真的如此,那事情可就真的難受了!
典韋搖搖頭道:“還是不了,我們那里,還需要我,離不開……”
這樣說著,典韋就從馬背上取下一壇子酒,拿出一摞子碗在地上擺開。
拍開泥封,將碗中一一倒上酒水。
郭嘉和郭嘉的從人,都端起了碗,典韋和典韋這邊的幾人,也都端起了碗,虛空碰了一下杯子之后,就揚脖一飲而盡。
酒碗倒是沒有摔。
這個時代,很多人家庭連一人一個碗都做不到,這好好的碗,他們是真的舍不得摔。(
并非瞎說,就我們村上,我父親小時候,還有一些家庭做不到一人一個碗,村上的一個與我父親同齡的伯伯,因為不小心弄碎了一個碗,被她母親關在屋子里揍的讓人心疼……)
喝罷酒水之后,相互道了一聲珍重,郭嘉典韋兩行人,依依惜別。
郭嘉帶人一路往西而去,典韋帶人向南。
典韋心中很是不舍。
一邊往南走,一邊回頭觀看,不知道今后還能否在相見……
郭嘉也很是不舍,主要是二人很是投緣。
而且,典韋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這樣走了一陣兒之后,忽然兩側枝葉晃動,有呼喝聲響起。
旋即便有大股賊匪沖殺而出。
將去路都給阻攔了起來。
這些賊人,大多衣衫襤褸,顯得寒酸。
但人數不少,足足有一百多人。
圍攏住之后,很快就朝著郭嘉他們殺來。
郭嘉這樣的暴脾氣,自然不能忍受,雖然一共只有七人,但是卻一點都不慫,拔出腰間佩劍就與這些人干。
只不過他們這里人數終究不占優勢,又沒有特別出眾勇武之人。
因此上,哪怕是他們這里,砍死砍傷了七八個賊匪,但是他們這里也變得不支起來。
有一人殞命,兩人受傷。
郭嘉見此,心里面難受,又忍不住的埋怨自己,為何就不能改改這脾氣,一開始的時候,就與這些賊匪服個軟。
心里面這樣想,但出手卻一點都不含糊。
那柄染血的劍,不斷的出擊,又刺死了兩個賊匪。
賊匪們也顯得驚慌,但欺負他們人少,所以能夠穩住。
“趕緊滾!等下我兄長典韋過來,你們想走都走不了!!”
他扯起典韋的旗子,嚇唬人。
但這里是東郡,不是陳留,典韋的名字在這里也不好使。
遠遠躲在后面的賊首呵呵冷笑道:“殺了我這么多兄弟,誰都不好使!”
說著就下令讓人死命沖殺。
郭嘉見此,不由暗嘆一聲,自己這還沒有進入關中,半路就死了,倒也挺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