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眾人吃的非常愉快,喝了幾杯酒的老謀子更是拍著胸脯,要向著國際電影市場進軍。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駱濤之外,都認為這就是句烘托氣氛說的場面話,或者是酒話。
沒想到這是老謀子電影野心的開始。
各自都留了一個電話,這才散了。
第二天,駱濤來火車站為他們送行。
“這錢等你們到了長安就想想辦法,尋一個合理的由頭轉交路遙,……千萬不要向上次那樣,給他買那么多的煙和咖啡,這些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駱濤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封,遞交給吳天明,面面俱到的交代著事情。
“唉!”吳天明接過了錢,長嘆一聲。
他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好?是夸駱濤仁義,還是說路遙認死理,太執著。
看了一眼,便揣進了他隨手提著的行李包里。“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上次的事,是我考慮不周。”
“老吳,我可沒有說你的不對。”
“咱是那小心眼的人,我就是擔心路遙的身體。”
駱濤打趣道:“您是不小心眼兒,您是老摳……”
后又想起,道:“還要多照顧一下他家里,路茗年紀可不小,……”
“放心,咱心細著呢。”
時間越來近,離《平凡的世界》出書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駱濤還是想改變一下,雖然忘記了路遙得了什么病去世,便說:“您見著他,看看能不能勸他來京或在長安的醫院檢查一下身體,這幾年沒日沒夜,嘔心瀝血進行創作,就是鐵打的身體也不行。”
吳天明搖了搖頭,隨后又頗為難道:“這…我試試吧!”
“嗯。”
駱濤自己也沒有足夠的信心說,在這個關鍵的時間段拉著他出醫院檢查身體。
單純且執著的人,是不會隨意聽從別人的呼喝,大有李太白的“天子呼來不上船”的意味兒。
火車上,顧常衛:“頭兒,駱先生這人也太仗義了,他和路遙先生不就在西陜待了幾個月,就這么關照他。”
吳導教訓了他兩句,“你懂個甚?這叫英雄惜英雄,君子之交淡如水,你這一生要是能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就該知足。”
“是這樣的。”張一謀作了總結發言。
《紅高粱》的男女主演還要等上幾天才會兒過去。
七月雨水在南方肆虐。
今兒不是東南,明兒就是淮河流域。
駱濤也得到消息《紅高粱》已經開拍。
路遙還在專心寫他的曠世大作,不問世事,對于去醫院檢查身體的建議。
直接回了一句,“我身體這么好,花那冤枉錢干什么?”
命也!
沿海剛剛接受7號臺風的肆掠,京城的天兒就跟著變化多端。
白急眼的天兒,說不上來好壞,就是悶的煩人。
“不是吃了退燒藥嗎?怎么還不見好。”
朱霖抱著發燒的小丫頭很不耐煩,“你問我問誰去,快開車咱們去醫院。”
“對,對,濤兒快去開車。這孩子八不成是得了水痘。”蘇桂蘭也急了起來,經驗豐富的她,大概摸清了引起小丫頭發燒的根源。
駱濤哪里敢慢,就跑了出去,“哎!”
小丫頭有聲無力向抱著她的朱霖,說明此時身體的不適,“媽媽,熱。”
朱霖看著難受的小丫頭,心疼道:“熱,媽媽給你扇扇子好不好?”
“不能扇,小孩子得水痘最忌風。”制止了朱霖,又微笑著安慰小丫頭,“丫頭,咱忍一忍,過一會兒就不熱了,奶奶抱著好不好?”
小丫頭懂事又聽話,“好。”
“媽,水痘不都在冬春的時期才有的嗎?”朱霖以前也是學醫的,雖然知道算不上多,但也不能算少。
“這水痘一年四季都可能得,劉大媽的小孫子去年也不是這時候得的。
這玩意兒看人,小十月不就沒得過。”
說著一扭頭就看見了小十月,“去兒,出去玩。”把他哄了出去。
得水痘一般年齡段都比較小,都是在一到六歲之間,冬春季節為發病高峰期。
不似蕁麻疹大人小孩都可能得。
小孩子得水痘是一件尋常事,只要護理得當,一般一個多星期就好了。
水痘應該都曾出現在每一個孩子的童年。
這水痘是傳播性的,主要由呼吸道飛沫、直接接觸兩個途徑。
由于小十月沒有得過,蘇桂蘭這才會把他哄出去。
去了京城兒童醫院,這家醫院是京城現在最好的兒童醫院。
經過專業醫生的診治,下午時分小丫頭的燒退去,一家人才安心的回家。
“記住了,丫頭現在不能吃公雞、鯉魚、海鮮、豆類等辛辣刺激食物。
還有出水痘身子癢,一定要注意不能撓破了,……”朱母得知外孫女得了水痘就請了假趕了過來。
朱父也是如此。
她不厭其煩給駱濤兩人說著,“對了,這是紫藥水,要是破了就趕緊給她抹上,不要……”
“哎,媽,您放心吧,這一周我們倆輪番二十四小時看著,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朱母又逗了逗有了精神的小丫頭,“看把丫頭可憐的,喲,笑什么呢……等外婆下了班,再來看你。”
小丫頭聽外婆要走一下子又沒了精神頭,“好吧,外婆,外公再見。”
今兒家里好不容易有這么多人來陪她,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都散了,小孩子失落是難免的。
他們也沒在駱家呆多長時間就又回去工作了。
深夜的百花小院。
“我說你先去睡吧!丫頭由我看著。”駱濤見頻頻打瞌睡的朱霖,不由心疼道。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朱霖望著駱濤,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小丫頭,“我沒事兒,還不困,你先去睡吧!”
自己打了幾次瞌睡不知道,反過來還勸駱濤。
駱濤笑了笑,把單子一拉,自己躺了下去。
“別那么敏感,丫頭都睡這么長時間了,想來也不會有什么事,夜里咱們機警點就好。”
朱霖不語,又盯了小丫頭一會兒,也才躺下。
一夜無事,雄雞一唱天下白。
小丫頭現在被全家人精心保護了起來,“今兒,爸爸陪你玩,咱們不找壞哥哥,行不行?”
“不,我就要哥哥。”小丫頭不依不饒,在屋里鬧騰。
一家子都跟著哄,什么好玩的玩具都給她找來了,就這么滴還是不樂意,吵著要出去找哥哥。
沒辦法,為了安撫小丫頭只能把小十月提溜了過來。
幸好現在是暑假期間,他一天天也無所事事,領著一幫熊孩子,凈在胡同里瞎胡鬧。
回家陪妹妹玩,也好讓他收收玩心。
駱濤轉了兩個胡同,才逮到這臭小子。
這小子正和他的一幫狐朋在胡同一角玩彈珠,撅著腚,玩的不亦樂乎。
輸贏都要叫嚷著兩句。
“麻桿,你玩賴。”
“就是,不帶你這樣的,人家都是彈,你是送。”
麻桿,道:“我一直都這樣,以前你們怎么不說,現在說我,是不是就因為我贏了你們的彈珠。”
面對七八個氣勢洶洶的發小,他說話說的有點底氣不足。
“咱們甭跟他廢話,搶他的。”一個年齡大點孩子叫醒所有人。
瘦瘦的麻桿哪里是他們的對手,兩分鐘不到,口袋里的彈珠就被他們搶個精光。
“咳,給我留一個啊!”
“小氣鬼,給你留什么留。”
駱濤看了一會兒,咳嗽了兩聲才閃亮登場。
這臭小子一見自家老爹來了,心里有點怕,弱弱的說:“爸,您怎么來了?”
其他幾個熊孩子也老老實實靠在墻角,列成一排,“駱叔好。”
“你們好。”
又憋著笑問委屈巴巴的麻桿:“剛才你們干什么呢?”
麻桿特別老實巴交,“駱叔,我們在分彈珠玩呢。”
駱濤瞧著他一臉的老實相,這孩子真機靈,說謊話連草稿都不打。
揪了揪他的耳朵,“不老實。”
“駱叔,疼。”
駱濤根本就沒使勁,他就是戲精上身,立馬就演上了。
撒了手就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小子挺能裝的。”又對其他人道:“你們幾個可不仗義,搶朋友的東西,算什么?”
“別愣著了,把彈珠都叫出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極不情愿,從各自的口袋把搶麻桿的彈珠交到了駱濤手里。
“好家伙,你小子發財了,贏這么多。”
駱濤張開雙手才捧下。
麻桿以為駱濤是為他打抱不平,特別開心。
“駱叔,沒您發財,這都是小生意。”
“嘿,我用你夸我,跟你爸學點好的。”
麻桿的爸爸在秀水街擺攤,弄了兩個鋪子,一月流水好幾千,專賣給洋鬼子。
聽說英文水平很高,跟洋人日常對話都沒問題。
家里也算趁著點,就是孩子吃不胖。
“哎!”
這小子真是做生意的材料,不到九歲的年級就能看明白人臉色。
“彈珠我沒收了。”
熊孩子一個個跟霜打的似的,沒了精神。
他們根本就沒想道,駱濤出手這么狠,直接斷了他們的樂趣。
“怎么,不服?要不我找劉大媽去,讓她來管你們。”
“叔。”
好嘛,一提劉大媽他們干脆連姓都不叫了,怎么親怎么來。
劉大媽在這片兒威望很高,特別是小孩子,提她的名字絕對能做到,小兒不敢夜哭。
熊孩子要是在胡同里調皮搗蛋,被她發現了,那準是胳膊輪圓了照屁股打,不論誰家的。
上次小胖在公共廁所里搗蛋就被她教訓了一頓。
“好了,我不告訴她,麻桿你過來。”
他向前走了兩步,“駱叔,我錯了。”不管什么情況,先認錯準不會吃虧。
“你錯了,回家跟你爸說去,口袋張開。”
這里面就麻桿穿的褲子肥大,口袋還深。
他一聽不是懲罰他,很乖巧,側著身子,踮著腳,張開口袋。
駱濤一點點把彈珠滾到他的口袋里。
一邊裝的差不多,再裝另外一邊。
正進行著,彈珠就嘩嘩嘩落一地。
哈哈哈!
駱濤下巴都快被這小子笑掉了,“褲子怎么掉了。”
麻桿努力提著自己,已經掉到腳踝的褲子。
好在里面穿了小內內,不然今兒小吉吉就暴露了。
小家伙羞紅臉,對著他的發小,“笑什么,你們沒掉過褲子。”
他害怕還掉雙手提著。
“麻桿說的對,你們幾個別笑了,把彈珠都撿起來。”
這會兒大家群力群策,麻桿負責提著他的褲子,其他幾個小家伙,一點點往他褲子口袋里裝。
“駱叔,好重。”
“一會兒就好了,到家我給你拿好吃的,走。”
回頭見還在笑的小十月,對著他厚厚臀部就是一腳。
“家去兒。”
駱濤領著熊孩子,雄赳赳,回到家。
“嚯,怎么把這幫臭小子叫家里來了。”蘇桂蘭見來了這么多,害起了怕,心里直犯嘀咕。
實在是這個年齡段的熊孩子鬧騰,看著不能打,只能說幾句。
不到十歲的年齡,現在的他們就是瞎鬧,好壞還分不清,說早點算是蒙蒙懂事的年齡,說晚點他們就是孩子。
他們魚貫而入,見到蘇桂蘭還都很有禮貌,“蘇奶奶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這幫天天看著長大的孩子,“哎!快進來,瞧小胖這滿頭大汗。”
她又忙著打了一盆水,找來毛巾,招呼他們先洗把臉。
駱濤則把麻桿叫過來,搜刮干他身上的彈珠。
小十月忙著幫助奶奶蘇桂蘭招待一眾發小。
瓜果冰飲都拿了出來,讓他吃個夠。
進臥室。
朱霖就問:“叫你去叫小十月,你怎么把這么多熊孩子叫來了。”
駱濤逗了逗小丫頭,特別自豪,“都是我叫來陪咱們閨女玩的。”
“咳,你這不是胡鬧嗎,萬一再把他們傳染了怎么辦?”
駱濤不以為然,“沒事兒的,他們都得過了,……兒童期一般不會有第二次。
再說了,又不讓他們進來跟小丫頭玩,他們就在院里。”
沒一會兒,外面就吵了起來,為了一個棒棒糖,他們也要吵上兩句。
蘇桂蘭進了屋就搖頭,“我現在是知道唐大媽的不容易了,要我領這么多,非被他們氣死。”
說著院內又打起了嘴仗,“看,又來了。”
小丫頭雖然不能出去,但特別愛看一幫小哥哥們,喳喳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