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和的話一出,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怔怔看著陳安和,腦子里想不到陳安和這么說的理由,他難道真的看不清眼前局勢嗎?
這里是他能鬧事的地方嗎?
他以為自己是誰?
被陳安和這邊接二連三的嘲諷,韓長勝的臉色徹底掛不住了,也顧不得什么臉面,惱羞成怒道:
“陳安和,我長這么大,你們還是第一個敢這么挑釁我的人。”
“但我今天就告訴你。”
“這里是港都,不是魔都!”
“你想在這里翻云倒海,你還不夠資格,我會讓你知道你們說的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可笑。”
“來人!”
“把這兩人給我轟出去!”
“立刻馬上!”
韓長勝心中只剩怒意。
他堂堂韓家長子,竟然在自己的地盤被別人威脅了,要是他再不有所表示,那就真的一點臉都不要了。
就算蘇冰怡殺過人,那又怎樣?
這里是港都!
這里都是他韓家的人,蘇冰怡想在這里放肆,她還做不到,而且他不認為蘇冰怡真的敢動手。
她不敢!!!
不過。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往后退了幾步,退到剛進來的安保人員身邊,他甚至都懶得再看陳安和一眼,大聲道: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這些人給我攆下去。”
“直接扔水里!”
“我倒想看看,在水里他們還能不能像現在這么嘴硬,這么不知死活,敢得罪我,真是找死。”
“不過你們可以放心,在你們游回去之前,我會給你們發一個救生圈的,我可沒有你們這么重的殺心。”
韓長勝的話一出,瞬間引起哄堂大笑。
圍在附近的豪門公子千金全都跟著大小起來,有幾個神色浮夸的甚至都笑出了眼淚。
“韓哥你太有才了,竟然能想到這招。”
“對付這些人就不能手軟,讓他們游回去才是最好的,必須得讓他們漲漲記性,不然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
“這些就要考驗他們的泳技了。”
“可別半路淹死啊!”
“哈哈。”
周圍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調笑著,渾然沒有把陳安和放在眼里,這次來參加宴會的,大多是港都這邊的名流、富豪及子女,先天性的會站在韓長勝這邊。
自然會對陳安和等人冷眼相待。
“陳哥,怎么辦?”蘇淺漓面露憂色。
她看的出來,韓長勝是真想把他們扔下去。
現在伊利撒白號已經駛出了港口,現在位于港口二十里的海域,而且現在是十二月,即便港都這邊溫度較其他地方要高一些,但依舊能感覺到陣陣寒意。
想要一口氣泳二十里,這根本就辦不到。
尤其她們中還要女子。
欺人太甚!
胡夢溪鐵青著臉,寒聲道:“把客人趕下船,這就是你們韓家的待客之道嗎?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嗎?”
“過分?”韓長勝眉頭一挑,冷笑道:
“我有你們過分?你們不會不記得前面對我做了什么吧?還威脅著要殺了我?我過分嗎?真的過分嗎?”
“我對你們已經很寬容了。”
“要不是你們跟青檸的關系不錯,你們在上船那一刻就直接被轟下船了,又豈會讓你們在船上待這么久,但你們太得寸進尺,太不知好歹了。”
“這是你們自找的!!!”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韓長勝也懶得再隱藏自己滿腔的怒意,對陳安和等人的厭惡直接顯露在了臉上。
附近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他們同樣看不慣陳安和,說話太狂了,也太不知廉恥了,一個個外地人,還敢在他們面前囂張,真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金益正眼中滿是快意。
尤其是看到胡夢溪一臉焦急的樣子,心中更是爽快,前面對他愛答不理,現在只能任人擺布,可憐至極。
榮豐沒有看陳安和,怡然的喝著紅酒。
他根本不認為陳安和能夠扭轉局面,哪怕他在陳安和這樣的位置,面對這樣的情況,也只能憋屈的接受。
他無力反抗。
遠處的各家主事人也都搖了搖頭。
他們通過周圍人的傳話,基本了解到那邊的情況,一個曾經救過韓青檸性命的內陸小子,多次不知好歹,口出狂言,最后惹了眾怒,現在要被聯手趕下船了。
韓長勝站在后面,吃疼的捂著臉,眼中也閃過一抹快意。
他的確不敢殺了陳安和,但羞辱陳安和還是做得到的,而且他也不認為陳安和能夠逆轉局勢。
他做不到。
更沒有這個能力。
這時,榮豐目光微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開口道:“陳安和,你若是向我賠禮道歉,我或許可以出面,讓你在郵輪上呆一晚。”
“道歉可不行,至少要下跪道歉。”金益正插話道。
韓長勝看了兩人一眼,但也沒有再吭聲,若是陳安和真的肯下跪道歉,倒的確是更好。
“下跪道歉?”
陳安和眼睛一瞇,眼中閃過一抹淺笑。
“不錯,只要你向我們在場的人下跪道歉,同時聲稱以后不再騷擾韓青檸小姐,我們可以大方點,不計較你前面的這些事。”榮豐冷聲道。
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把陳安和踢下水,太便宜陳安和了,昨晚陳安和讓他丟了這么大的臉,現在好不容易是聯手施壓,他要徹底報復回來。
他不認為韓長勝會不滿。
他可是才被陳安和的人扇了一巴掌,上面的指印可還歷歷在目,要說他心中對陳安和沒有怨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是礙于韓青檸,他不敢發作的太明顯。
但他沒有這個顧慮。
“你們太過分了!”胡夢溪冷著臉。
金益正冷笑一聲,得意洋洋的看著胡夢溪,他已經徹底放棄胡夢溪了,現在胡夢溪掙扎的越厲害,他就越興奮。
周圍眾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雖然大家都是名流富豪、貴族子弟,是有素質的上流社會成員,并不會明目張膽的踩人,但陳安和這次是犯了眾怒,他們并不介意展現一下自己的紈绔一面。
畢竟......
他們之間的身份和地位懸殊很大!
“安和,怎么辦?”蘇淺漓拉著陳安和的衣袖,急的快要哭出聲來。
胡夢溪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而盧卡和蘇冰怡的臉色也異常難看,他們知道陳安和的不凡,作為一個國際頂級巨頭,怎么會忍受這種屈辱?
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陳安和身上。
想看他如何抉擇。
是直接被趕出去,像一個小丑一樣游回岸邊。
亦或者,下跪道歉,當眾做出保證,但這樣不僅顏面盡失,更會成為全場嗤笑的焦點。
這是一生都抹不去的黑點。
榮豐取下一杯紅酒,看了眼不吭聲的陳安和,不屑的搖搖頭。
低語道:
“陳安和,我很早就說了。”
“我們壓根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我略施小計就能讓你徹底下不了臺,顏面盡失,而你呢,現在又能怎樣?”
“只能在心中無能狂怒罷了。”
“這個世界,弱者恒弱,強者恒強,而我榮豐就是強者!”
“絕對的強者!!!”
說完。
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只感覺痛快!
見陳安和久久沒有回應,附近的人也有了情緒,不少人更是應和韓長勝的話,大喊著把陳安和‘扔出去’。
陳安和雙目低垂,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這幅神色,落到眾人眼里,只感覺他內心是無比的憋屈和憤怒,但又充滿無可奈何。
他已經認命!
而金益正,榮豐,韓長勝等人臉上更是浮現了一抹得意。
突然。
陳安和抬起了頭,眼神犀利。
就在陳安和準備開口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由遠及近,語氣很冷,猶如六月飛雪,讓人不由寒顫。
“誰要把他們扔下去的?”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陳安和眼露無奈,他剛想發作,結果就被人搶先了,不過,他也沒有去搶話。
四周眾人則是循聲望去。
而在大廳門口,人群更是如潮水般分開。
一位身穿白色禮服的冷艷美女,快步走了過來,她的身材很高挑,氣質出塵,但面若寒霜,宛若是從冰雪世界里走出來的一位廣寒宮仙子。
她眼中的冷傲讓人下意識垂首。
不敢與之對視。
“韓姐。”
“青檸你怎么來了?”
“韓姐你可能搞錯狀況了,是那幾個人在對你出言不遜,韓哥他們是在替你出頭。”
來人正是韓青檸。
按照流程,她應該是壓軸出場。
而就在她在休息室休息時,跟她熟識的人卻突然跑了過來,把宴會廳發生的事告訴了她。
得知榮豐等人正對陳安和發難,她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當即就趕了過來。
她倒想看看,這些人想干嘛?
看到韓青檸到場,韓長勝等人臉色一變,一股不妙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但韓長勝還勉強能保持鎮定。
擠出一抹笑容道:
“三妹,你怎么提前來了?”
“來之前怎么也不讓人通知一聲,這宴會可是家里專門為你舉辦的,你這么貿貿然出來,實在是有失體面。”
“三妹?連我親自邀請的人你都要趕出去,你就是這么對你妹妹的,你可真是‘溫柔體貼’啊!”韓青檸冷哼一聲,毫不留情道。
她本來就對韓長勝不滿。
現在怒氣上頭,更是直接沒給任何好臉色。
聽到韓青檸的話,韓長勝的臉掛不住了,他們雖然私下有矛盾,但從來沒有擺在明面,而他畢竟也是韓青檸的大哥。
陳安和再是貴客,能有自己重要?
能有韓家顏面重要?
韓長勝陰沉著臉,但看著四周看戲的眾人,只能把心中的不滿忍下,開口辯解道:“三妹,你這次真是誤會我了,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好。”
“你現在地位很高,已經不適合再跟他聯絡了。”
“而且現在媒體很發達,要是有一些流言蜚語傳出去,壞的可是你的名聲,為了你,我不得不這么做。”
“一切都是為了家族!!!”
韓青檸笑了。
為了自己,為了家族?
真是好大的借口,好大的帽子。
而且他們惹得還是陳安和,自己的男朋友,即便陳安和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也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她惹不起。
韓家也惹不起。
整個港都都惹不起。
這沒有半點夸大,而是陳安和的實力就有這么強悍,他舉手投足間可以定人生死,決定一個家族的興衰。
他掌握的力量遠在所謂的豪門之上。
他一人就是頂級豪門!
原本她就對韓長勝對自己的工作指手畫腳很不滿,現在陳安和在身邊,她也沒有了任何顧忌。
她不想韓家跟陳安和交惡。
她看向陳安和等人,對蘇淺漓等人面帶歉意的頷首,隨后看向陳安和,面頰微紅,眼神有點委屈,還有點自責。
陳安和輕笑一聲,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把韓青檸拉到身后,而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大廳中央,直視著韓長勝以及榮豐等人。
這時。
不止韓長勝榮豐等人看出了問題,在場的其他人都看了出來。
陳安和跟韓青檸之間的關系非常不一般,甚至這股不尋常的關系還遠在外界傳聞之上,但這怎么可能?
一個韓家千金,一個底層平民。
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但眼睛不會說謊,韓青檸在面對陳安和時表現出的小女人姿態,以及對陳安和的順從,無一不證明著兩人的關系非凡。
陳安和看著韓青檸,捏了捏她的玉手。
笑著道:
“這種事還是我自己來處理吧。”
“我自己受氣不算什么,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把事情牽連到我朋友身上,我很不喜歡。”
韓青檸點了點頭。
陳安和轉過頭,看向了人群。
淡然道:
“韓長勝你的事,先放在一邊。”
“一件一件的來。”
“榮豐、金益正,你們這么處心積慮的針對我,還有昨晚發生的事,你們應該還沒忘吧?你們是不是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另外......”
“冰怡前面說的話,也包括你們二人。”
“現在你們可以說話了。”
“當然我也不是不善解人意。”陳安和抬起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淡淡道:“若是你們解釋的好,我可以饒你們一命,但如果解釋的不好,那就只好請你們......”
“與魚共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