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神廟正門相對,本該空無一物的黃銅色墻壁,異變陡生。
先是左右兩側做為封印區域間隔的石柱龜裂,迸開大量的裂紋,緊接著兩側封印著其他邪祟的墻壁竟是涌現出數道色澤詭異的能量。
它們在進入這面位于神廟中央的墻壁仿佛遇到了某種阻礙,瞬間分裂成數十道流光,淌入墻壁表層,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引導著它們,以某張特定的軌跡在墻上勾勒出圖形。
是的,不同于其他墻壁上的浮雕,出現在這面墻上的是完全由能量流光形成的壁畫。
秘儀士們順著這些能量流動的方向回望,發現它們無一例外都來自于各面墻壁,確切的說是上邊的邪祟浮雕。
曾在蕪蘇城內外掀起恐怖災禍的邪祟,如今卻像是牧場里的奶牛,予取予求。
“邪祟能量在外溢?”
一名秘儀士頗有些遲疑的問道。
“怎么可能,它們分明已經被徹底封印,按照上一次探險隊帶回來的情報,根本就不存在這種特殊的現象,這些浮雕破碎......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封印邪祟的墻壁突然破碎的情況無疑超出了秘儀士們的預料,三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這種現象。
就在他們手足無措之際,再回過頭,能量流轉間,壁畫已然成型了一小部分。
一輪凝合了各種色彩,表面覆蓋著一層深綠色熒光圓月浮現于墻壁的中央,周圍遍布著十幾艘看上去極為古怪的船只,而在它們的正下方則是出現了大量的霧氣圖案。
此時神廟外的幾人要是看到這景象,肯定能一眼認出來,問題在于三名秘儀士從進入神廟開始根本就沒心思關注外邊,眼下又被這墻壁吸引了注意,根本就不知道外邊發生的事情。
沒等秘儀士們琢磨清楚其表達的意圖,更高處又出現了一團模糊不清的光球,它居于月亮的上方,那些圍繞在月亮周圍的船現在看來更像是在拱衛它......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團光球呈現出來的狀態明顯與壁畫不同,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質感,分明近在眼前,卻卻像是游離于另一處空間。
秘儀士們嘗試著看清光球內的存在,可幾乎是在他們產生這個想法的同一時間,本就因為之前的封印工作而受損的精神狀態竟是再度惡化。
人類的本能驅使著他們立刻挪開眼睛,可即便如此,哪怕只是短暫的瞥見,他們的腦海中仍舊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各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幻覺。
事情到這一步,秘儀士們再怎么困惑于墻壁的變化,也都迅速意識到眼前所發生的絕不是什么好事情,本該封印在四周墻壁當中的邪祟能量匯聚,顯然是在醞釀著什么。
在這干看著什么都解決不了。
“這是計劃外的情況,立刻去通知徐玖,他或許能夠看出問題所在!”
鄭軼已死,徐玖做為隊伍中的最強者,本身又跟秘學社有著頗多聯系,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這些秘儀士尋求幫助的第一人選。
兩名秘儀士留守觀察,繼續嘗試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剩下的一人當即前往神廟外。
然而就在他一步跨出神廟大門,目光投向外邊受植物園庇護的幾人,尋找著徐玖的身影。
“喂,徐玖在哪兒,神廟內出了意外,我們需要他......”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秘儀士聽到了頭頂傳來的爆炸聲響,仰頭望去,看到的卻是壁畫上相差無幾的畫面,還有那道極速墜落的熟悉身影。
徐玖?
劇烈的碰撞引得神廟前的空地塵土四起,直徑超過五米的深坑中,徐玖半跪在地,左側的肩膀像是被鐵錘砸過似的,血肉被碾成一團。
“徐玖,發生了什么?”
宗澤站在植物之間,看到狼狽起身的徐玖,眼中滿是震驚。
要知道即便是在明神殿之戰中對抗兩頭邪祟,眼前這人依舊是全身而退啊!
“你們都撤回神廟,我不說話,誰也別出來。”
左肩的傷口有圣哲之晶修復,短短數秒內恢復如常,徐玖擰緊眉頭,提起手中溯光,全然沒有回應宗澤的意思,徑直騰身而起,再度沖上天空。
徐玖遭到了襲擊,就在他屠戮著船隊上各種怪物的間隙。
那個拳頭來的比以往徐玖遭遇到的任何一次攻擊都要迅速與沉重!
電光石火間,他的肩膀便遭到重創,隨之而來的沖擊更是讓他短暫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在這封印地之中能夠揮出這一拳的存在,在徐玖看來只有一個。
夜空中,大部分的船都已經被幽藍色的火海燒的只剩殘骸,怪物的尸體化成的灰燼四散飄飛,可就是這些早就該墜毀的船只,仍舊漂浮于天際,仿佛火焰根本沒有對船只造成任何影響。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是一艘于月亮中緩緩駛出的五桅帆船,確切的說是在其主桅桿頂站著的男人。
近三米高的魁碩身軀,棕黃色的長發披散在肩,渾身上下僅穿著一條皮革長褲,赤裸的上身肌肉塊壘分明,他就像是草原上的雄獅,傲慢的巡視著整片封印地。
在他身后,一輪墨綠色的圓月高懸。
船隊懸停,之前還在揮鞭抽打其他怪物的“奴隸主”悶此刻卻是匍匐在他的腳下。
龍門境,狩王!
最不想看到的惡劣局面,終究還是出現了......
一如徐玖之前跟鄭軼所討論的,殖骨者湯恩與影武趙井月都因為邪祟能量的入侵而成為詭怪,那么做為領隊的人物,直面邪祟的存在,狩王又去了何處?
答案在此刻揭曉。
徐玖升至與狩王齊平的位置,終于看清了這個男人的模樣,讓他奇怪的是,不同于湯恩與趙井月的面目全非,狩王仍舊保持著人類的形體,甚至可以說是維持原樣。
至于近三米的身高,那是他的身體天生就要比普通人更為龐大與強壯!
“你們來的太慢了,這段時間我等的很辛苦。”
駐足于桅桿頂的狩王看著徐玖,忽地開口說道。
“你保留著理智?”
徐玖詫異回望,他已經做好了血戰的準備。
“保留理智......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你難道覺得這些被封印了不知道多少歲月,虛弱的讓人提不起任何戰斗興趣的怪物能夠控制我?”
狩王攤開雙臂,像是聽到什么可笑的言語,悶笑一聲,注意到徐玖臉上的困惑,頓了頓,又說道,
“呵,看來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他們派人過來,怎么都會事先作一番調查,看來鄭軼他們沒帶什么有價值的情報回去......還不明白么,你以為那幾頭邪祟是怎么跑出去的,沒有我故意放水,就憑剛脫離封印的它們,我一只手就能將它們全部塞回去!”
徐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盡管在來之前曾做過各種設想,也跟鄭軼數次討論邪祟脫離封印,跟隨他們前往蕪蘇城的原因,但徐玖怎么都沒想到,在鄭軼口中那個主動留下來為團隊殿后,正面迎上邪祟的狩王,此刻居然會以如此面貌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算什么?
“將邪祟放出去對你有什么好處,它們在蕪蘇城內制造多起災難,死亡人數......看樣子你不在乎,對嗎?”
徐玖看到狩王臉上的漠然,止住話頭,眼神愈發冰冷。
“蕪蘇城上億的人口,死上幾萬,十幾萬乃至上百萬,說到底不過是個數字而已,別說我,你去問問政府高層議會中的那些人,他們有一個在乎的么?”
狩王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徐玖,
“這只是一場交易,那家伙需要跑出去幾頭邪祟,為它的重生創造機會。”
“你又能得到什么,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龍門境的使徒,勾搭上邪祟,到底圖什么,徐玖是真的想不明白。
“你太小看它們的能力了,仔細想想吧,遺跡文明曾經瘋狂的追尋它們的力量,難道全都是為了變成怪物?”
搖了搖頭,像是在感慨徐玖的格局太小,狩王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狂熱,咧嘴笑道,
“讓我來告訴你,他們追求的是那份代表著神明的力量,永恒,真正的永恒,連死亡都將在其中消亡的永恒......死掉的那些人不過只是籌碼的一部分而已,你很不錯,或許有資格成為我手中的一枚還算不錯的籌碼,現在跪下,我允許你成為我的仆人。”
“還沒到深夜,做夢也得等睡著了再說!”
“哈!殺氣這么重?”
狩王抬起手,指著自己的心口,脖頸
“記得殺我的時候要直接刺穿心臟,砍下我的頭,然后直接用你的火摧毀它們,這是我給你的小建議,否則我恐怕很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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