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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上,三道身影佇立,前方黑氣繚繞,恍若充斥著無盡的怨毒與險惡
只是注視著,便有種種莫名之感顯化心頭,化作一道道扭曲的聲音呢喃喘息,化作紅粉骷髏之相,誘人墮落
“邪魔,凈土里有真的邪魔?這不是佛門的凈土嗎?”段瑞訝異道,在少年人心中,佛門一直是度化世人,強大的象征
若是在他們自家的無垢凈土內誕生邪魔,那可真就是個笑話了。
王思遠微不可察地笑了笑“達摩證菩薩果,觸摸未來佛果,算是中古之后第一人,但晚年時卻突然蹦出一個大魔,與他打得凈土破碎,好不容易才消滅,你說,這大魔從何而來?”
“佛由心中生,魔亦心中來,順者為佛,逆者為魔,皆在一念之間。”王騰深深的看了段瑞一眼,道出了其中玄妙
心靈的力量是強大的,充斥著無限的可能與潛力。
段瑞頓時說不出話了,兩人說的他能聽懂部分,剩下的字是啥字,意思就不知曉了;他苦著臉,只覺眼前繚繞的黑氣充滿了極致的危險
三人闖入新一層山峰中,頓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黑氣排空,凝成朵朵云彩,并環繞成旋,而它們旋轉核心之下站著一名僧人。
他面容有幾分南荒的味道,脖子上戴著一串深色大佛珠,穿著灰袍,踏著芒鞋,雙目緊閉,神情猙獰,狀極扭曲。
“大魔,大佛,果然如此。”王思遠神色凝重,一下子戒備了起來
段瑞見王思遠如臨大敵,頓時對這黑氣幻化的外魔僧人起了興趣。
他仔細打量,忽然發現這名僧人的容貌有點眼熟,與當年自家供奉的羅漢分外相似。
“達摩!”他失聲而出。
“是邪達摩。”王騰的聲音低沉,心頭泛起了對如來神掌第一式的種種感悟,駕馭起那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意,身形登時高大了起來,急劇攀升
摩訶無量,菩提見我!他毫不猶疑,直接打出了自創的大摩訶拳,高渺與清凈的超脫之意并存,有佛陀在菩提樹下拈花而笑,有仙人在菩提樹下明悟大道
大光明,大無量,大摩訶!
轟隆!此拳一出,天地齊動,如若呼應一般,密密麻麻的佛光匯聚而來,凝聚成一株巨大的菩提,撐天抵地,壓裂長空,連這山峰都隆隆作響起來
面對這一擊,好似被引動了一般;灰袍僧人露出邪意森森的微笑,右手拈花,輕輕拂出。
佛陀拈花一笑,是為通悟;邪佛拈花一笑,是為殺戮!
“起!”王思遠一聲輕喝,龜甲飛出,上面黑白之點凸顯,演繹萬象,隱有化生一界之感,自成法理,天行健,地勢坤,隨風巽,漸雷震,
它散下道道金芒,變成卦象流轉,充滿了束縛之意,將滿臉邪異的達摩幻影籠罩其中。
王騰的大摩訶拳降臨,無量菩提鎮壓而下,邪達摩本身亦像是被影響了,動作扭曲而緩慢,像是纏線的木偶,給了龜甲繼續衍化的機會。
咚!金剛大力,菩提禪機,一拳一掌,皆有天地大勢交融,都能讓邪達摩的動作戛然而止,周圍天地與外景形成的“勢”瓦解。
段瑞面色一白,退至眾人身后,默默不語
而王思遠臉色蒼白的嚇人,雙手連同,產生幻影,身前漂浮的算籌隨之演繹,讓“龜甲”產生的金色卦象漸漸連為一體,生死之門凸顯,仿佛封印,越收越緊!
同時,他心中很驚訝,王思遠竟然能夠催動這明顯是神兵的龜甲!
他的氣息明顯沒有邁過第一層天梯!
段瑞這段時日常與王家之人混在一起,眼界變廣,見識變多,縱使實力遠遠低于王思遠,亦能看出少許端倪。
他與這件神兵似乎分外融洽……
“無量摩訶!鎮壓!”王騰一聲大喝,眉宇生輝,亮堂堂一片,剛毅與慈悲并存,左拳翻覆而下,恍若蒼天倒傾,蘊含無量光,迸發無量熱,直接與邪達摩對了一拳
咚!兩人齊退,天地法理肆虐十方,崩裂高山遠海,蕩平方圓百里
“封!”王思遠抓住機會,催動洛書封赦而來
嗡!輕微響聲蕩開,自達摩身體處,虛無波紋向著四周蔓延。
諸多卦象終于連為了一體,像是一卷寫滿了玄奧文字的金色絹帛,將達摩一層又一層包裹。
段瑞雖然認不得上面的字和圖案,但心里油然而生一個斗大的字“封!”
深奧卦象連成的金色絹帛連住了大地,氣息與力量相接,在表面留下了一層深深的烙印,變化過的金色八卦圖!
“鎮!”王騰又一聲大喝,拳鋒壓蓋而下,菩提搖曳,照見本心,附近上百塊黑色巨石化成了粉末,直接磨滅了邪達摩被封住前最后的反擊,層層消解,未能傷到任何一人。
兩股截然不同的如來神掌意境交鋒,倒是讓王騰生出了些許觸動,對此感悟愈發深刻,第二式拳法隱有雛形孕育
看著那不斷流轉變化的金色八卦圖,段瑞感覺到了明顯的法身氣息。
正當他思緒紛飛之際,耳畔傳來王思遠劇烈咳嗽夾雜中的聲音“咳咳,走!咳咳咳……”
這是他首次見到王思遠的凝重!
三人疾馳而過,終于來到了陣眼之地,見到了一顆漆黑的菩提子
“這枚菩提子有幾分佛意,可惜已經魔化。”走出引外魔之陣后,王思遠放松了一點,感慨道。
話語剛落。他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有鮮血溢出,隨后染紅了拿出的手帕。
他頭頂龜甲收斂力量,輕輕漂浮。灑下淡淡微光,助他平復。
“小和尚那邊要快一步啊,不愧是正統的佛門有緣人。”王騰望著那菩提子,看出了些許端倪,有著阿難破戒刀法加身,孟奇比他們要快上一步
“前面是業火紅蓮,可以瞞天過海。但后面的因果之陣就得小心謹慎了。”王思遠平復了咳嗽
眼前紅蓮花開,靜靜燃燒,不知以何為養料。
“大能者,上觸道與德,下織法與理,在天地之間有自身的烙印,縱使坐化,烙印也得漫長歲月才能消逝干凈,一旦沾染因果之線,就要承受冥冥中自烙印傳來的力量。”王騰輕聲道,讓兩人小心提防些
他自是不怕的,還沒哪個大能作死到他這來沾染因果
同時,輪回世界的凈土內,一道身影佇立山間,有些驚詫的注視著前方被困在法陣內的身影。
此地秘密甚多,須得打探一二,孟奇思忖片刻,緩慢靠近,朗聲問道:
“不知前輩是誰?為何困在此處?”
第六層陣法內被困住的身影嘆了口氣:
“阿彌陀佛,老衲空聞。”
妖族棲息之所
某處密地內。一柄沒有氣息和威力外露的鳳翅黑金槍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吟,周圍天地百鳥隨之齊鳴!
“妖圣槍有蘇醒跡象!”一道聲音驚喜脫口。
“陣法被破了,有人快了一步。”王騰目光幽幽,眼前的因果之陣不攻自破
只有一個可能,孟奇已經闖過了此處,將陣眼之物破去了。
那阿難木雕已然破碎,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王思遠看著眼前碎掉的阿難木雕,神情少有的陰郁,但更多是癲狂之色,不斷低語“意外……有趣……”
他又望了望第六層,發現陣法完整,沒有其他異常,頓時扭頭就走。
“不,不上去了?”段瑞不解道。
王思遠突地哈哈大笑“第五層陣眼的阿難木雕被因果反噬破碎,沒了它的輔助,再有洛書,以我當前的境界,也沒辦法瞞天過海,穿過第六層。”
“怎么會這樣?”段瑞皺眉道。
王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大能的因果亦是唯一,某個宙光碎片內有人早我們一步,接下了這層因果。”
“但我也并非一無所得,至少,能夠確認與他有關。”王思遠再度驅動起洛書,腦海中浮現了數圣最后殘留的畫面,一個面露慈悲之意的和尚,提著一口戒刀
阿難!
一月后,魚海一代,有身影自漫天風沙中行來
叮鈴鈴
有鑾鈴輕響,點綴蒼涼,斗笠微微搖曳,露出了一張冷俊的面容
他足不著地,身不染塵,就這般踏空而行,周遭幽幽暗暗,不時有無形的波濤之音蕩起,蕩塵滌污
“一位宗師!這如來神掌出世,當真是引動了太多的人馬,連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宗師們都接連出現了。”有外景高手驚嘆,這樣代換天地的手法,也唯有宗師領域能夠做到
以己之天地覆蓋外界天地,這便是超然的手段
“氣機隱晦,莫非又是一位外景巔峰降臨?不知是地榜中的哪一位?”有宗師睜開雙眸,自潛修中被驚醒
那股昂揚磅礴的氣機是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恢弘高渺,高高在上的俯瞰,令每一個人都心神壓抑
呼啦!
驟而有風起,帶起鈴響,揚起斗笠,得見其下面容
那一口暗紫長刀,如有星辰點綴,格外的顯眼
“玄天宗,玉皇!”
“地榜九十九位,清余道人!”
“果然來了!”
登時間,一眾外景高手們驚呼,這個時候,竟然連地榜前一百位的宗師強者都到了嗎?
外景巔峰,半步法身,乃至真正的法身仙人,多半也不會遠了!
“如來神掌總綱,這次不知地榜上會有多少人來,希望不會讓我失望。”清脆的鑾鈴響中,王騰緩緩壓低了斗笠
他周身穴竅幽暗深邃,宛若一口口時光空洞,散發出外景巔峰的氣息
在洞真一氣化神法的加持下,神人之軀在宙光碎片內的修行進度亦是疊加在了此身上,成倍的力量讓他在這三月時間內再進一重天,臻至外景九重天
基于此,他才有著真正爭奪神掌的資本,只要法身不出手,他便是肆意縱橫的存在,半步法身也無懼。
一路行來,整個魚海宛如暴風雨前的海面,看似沉靜,實則壓抑,高空不時有外景強者飛過,或身佩短劍,手背鑲嵌有冰晶雪花,或穿著不同于中原的僧袍……
走入繁華街道中,這里多了不少中原面孔,有四人抬著的青色小轎駛過,與王騰擦肩而過,在鑾鈴震響的清脆之音中遠去
直到長街盡頭,轎子才停下,簾幕掀開,一只纖細精致的白靴踏了出來,然后白衣飄蕩,清雅素凈,遙遙望了過來
“地榜九十九位,玄天宗清余道人,他也要爭如來神掌?”
這名女子清雅如仙,氣質飄渺,周身一塵不染,讓人自慚形愧。
正是素女道的當代玄女!
邪魔九道之一的首領,身懷神兵的存在!
“大人,要出手嗎?兩大天女便是死在他的手上。”抬轎的弟子目露寒光,他們到底是邪魔九道的人馬,正邪不兩立,若是有機會宰殺正道弟子,那自然萬萬不可錯過。
“那是憐欲菩薩的事情,去截殺只是送死;他隱藏的太深了,的確如地榜所記載那般是宗師,但與世人所知曉的不符
并不是所謂的八重天,而是九重天的外景巔峰,我來此只是一具應身,可比宗師,卻遠不是他的對手。”她的聲音清越如同泉水,又帶著淡淡的飄渺空靈
一句話,便讓四個抬轎弟子低垂下頭顱,收斂了內心的想法
同時心中震動無比,這才多久,那位玉皇就登臨九重天了?!踏入宗師到外景巔峰,怎么比先前還快上了不少?他究竟有什么奇遇?!
一時間,他們竟是有些恍惚起來,那位玉皇可以收斂氣機,打著這樣一個時間差來到魚海,是為了做什么?莫非是要設局坑殺仇敵不成?
“好了,他怎樣都與我們無關;與其關注這位天帝轉世,我更愿意去尋找那位雷神傳人,狂刀蘇孟,他亦是我們素女道壯大的一次機會。
此番如來神掌總綱出世,縱使法身人仙也要狂熱,須得謹慎行事,我的真身亦在趕來的路上。”
語落,青色轎子穿梭而過,繼續深入
長街對岸,王騰收回目光,帶著一絲可惜,那玄女也太謹慎了些
否則倒是可以擒下一具應身研究研究,看看有什么獨特之處。
與此同時,某座古墓內,陰森死寂之意如同死寂。
一具深黑的巨大棺柩擺放于古墓正中,極其沉重,刻滿了諸多描述九幽地獄的花紋,它一頭一尾皆放置著一盞青燈,古舊斑駁,火苗幽綠,似乎在鎮壓或延續什么。
此時,周身繚繞著血黃死霧的男子邁步入內,恭敬道“宗主,已找到了空聞的行蹤,他出現在玉門關,相信很快就會進入西域。”
棺柩內傳出威嚴淡漠的聲音“吾需要一具鮮活的法身之體,以化陰為陽,證就‘黃泉真身’,不要讓吾失望。”
“宗主放心,空聞不再是過去的空聞,他瞞得過世人,但瞞不過有心者,自鎮壓魔師后,他已多年未曾出手,當年大江幫弟子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來不及救援,哪還有半點法身高人的風采?肯定已經重傷跌落,不復往日威風,此事江湖之中早有流傳!”
繚繞著血黃霧氣的男子陰冷笑道“而此次‘如來神掌’關系佛門大統,金剛寺已經勢在必得,他來也得來,不想來也得來,這正是他的死兆!”
他直起背,充滿信心道“三位太上長老親自出馬,又各自帶了一根黃泉之骨,能結成‘三途大陣’,必萬無一失!”
他默默補了一句,若非之前被人撞破,被那該死的狂刀蘇孟攪和,事情會更有把握!
另一邊,魚海邊界之地
有狂風吹拂,黃沙四溢,一位老道人,背負著一口古樸木匣,于漫天金輝中走來。
他兩鬢微白,神色平和,面龐緊致而富有生機,一雙眸子內卻滿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