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說法讓人有點想要知道更多。”杰里突然開起了玩笑。
看來他的心情已經平復了一點……或者說，在不停地統計掉落的隕石數量以后，他終于安心了。
“其實，杰里你應該明白那種感覺。”那個男法師在重復了一下杰里剛剛報給負責記錄的公鴨嗓的隕石數量以后，也跟著興奮了起來，語調似乎都上揚了，“不過卡約肯定不懂。”
“什么意思？”名叫卡約的公鴨嗓忍不住追問，“憑啥我不懂？”
“絕望之塔只收在16歲前成為高級學徒的人，我估計你就知道這個，是吧？”男法師反問他。
“嗯，這有什么問題嗎？”卡約有點不理解。
“呵，實際上咱們大陸，哪個魔法塔不是這規則？”男法師諷刺的笑了笑，“誰都知道的規則就不是真正的規則了，你這點總能理解吧？”
“啊？”卡約有點迷惑的問，“16歲成為高級學徒，并不是什么能容易達到的事情啊！
我的資質在家族里算不上最好的那一批，但也算不上差，才勉強在16歲的時候晉級的。”
“因為你從小學的都是要為了自己的未來保證根基的穩固，所以才會覺得那么難。”卡約又笑了一聲，“可對我們外面的學徒來說，只要精神海不爆炸，只要命沒問題，就得拼老命才行。”
“可你和杰里的資質都比我好多了。”卡約毫不猶豫的承認。
“可我沒有那么多資源啊！卡約。”杰里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那暗地里的規則是什么？”卡約忍不住追問，“你們知道我對這些事情都不太關注。”
“如果想要進入絕望之塔的話，在學徒排名的時候，必須是當年的前20。”杰里回答，“20名之后，無論他是因為什么原因沒排上來，都不會被錄取。
反正，有背景的學徒都不占這個名額，某種程度上來，其實也還算公平。”
“啊？”卡約手里的本子突然掉到了地上。
“在你心里，每年進入絕望之塔的學徒數量都不是這么少的，對吧？”男法師失笑地問，“那當然是有些資質差一點的家伙，可以靠花錢進啊！
但這種人也是完全不參與那20名的競選的，所以我們也沒什么好說的。
絕望之塔已經是最晚一位把這種名額降到20的大魔法塔了。
資源消耗殆盡，本來就是普通人的末日，有活路就不錯了，誰敢追究那么多？”
“哦……”卡約有點不安地撿起本子，“那你為什么討厭他？嗯……不是我這種更容易讓人討厭嗎？”
“你發什么傻？”杰里嗤笑，“我們瘋了一樣的想要進入魔法塔，最終的夢想就是能像你祖父那樣能夠庇護家族啊！
別的不提，只是進入絕望之塔，就能讓自己的父母親人搬到絕望小鎮，誰還會為了那種幾乎是公認的事情憎恨庇護自己的存在？”
“我討厭他的原因很簡單。”男法師將這個話題扯開了……估計是覺得卡約完全不會理解他們這種草根的心思，“我當年一直是前20的末尾，經常落到20，但倒也比后面幾個強不少，所以還算穩定。”
杰里突然插了一句嘴：“說句實話，第一和第二十，都不是普通人。”
男法師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家伙本來排名在20幾，卻突然發了瘋，真的差點震碎精神海，直接沖到了21不說，明顯還要追上我了。
你應該懂吧？
我本來其實很篤定的，我和后面那家伙的差距絕對不是1年半載就能拉近。
可他這么瘋，我能怎么辦呢？
萬一他還沒震碎精神海，就超過我了呢？
所以我也只能拼命。
那一年，我是真的快要被逼瘋了。
你們總說我忍耐力強，呵都是被他逼出來的。
幸好最后還是我贏了。”
“那……”卡約有點猶豫地問，“所以，你后來進塔以后才消沉了那么久？就是為了彌補精神海前期的震蕩是嘛？”
“對。不過，反正魔法塔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事。”男法師突然又諷刺的笑了一聲，“而且，這對那些大法師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
雖然學徒們不能馬上成為可以使用的戰力，但卻能讓你們這些內部晉升的孩子在同期占據絕對的優勢。
雖然總會有更強的人出現，但基本上……就算看起來一直沒壓力的前幾名，他們進入魔法塔以后，也至少得休整半年呢！”
卡約對這點倒是沒啥異議：“就算沒有這個，資源差這么多，你們也沒多少機會。
而能跨越資源這個大坑走到我們前方的人，也有那個資格。”
“所以你雖然讓人嫉妒，但沒人討厭你。”杰里澹澹地笑了笑，“我們倆算是運氣不錯，小組長是你。”
“我們還要在這里待多久。”卡約可能是有點不好意思……在這種可怕的世界，這真的已經算是對人品最大的稱贊，“已經統計的差不多了，不是嗎？”
從他這種愿意聽別人的建議的表現來看，這個卡約的確也配得上那種稱贊。
“我們不能太早回去。”杰里立刻阻止了他，“雖然因為老師的關系，沒人敢刺探我們這邊的狀況，但如果出去太早，就證明我們一定對結果非常滿意。
會惹麻煩的。”
卡約‘哦’了一聲，然后有點高興的笑了起來：“這次的運氣是真的好，老師上一次的收獲也只有這次的一半誒！”
聽到這里的希爾忍不住按了按手指：不會是因為他吧？
雖然他沒做什么，但主要是由地系材料構成的流星很容易跟著他一起墜落。
地面上的杰里估計是不希望考驗卡約的耐性，又一次問那個男法師：“那個21名，后來就去了黒迷之塔？”
“對。”男法師忍不住笑了笑，“他21嘛！黑迷之塔這些年一直有點倒霉，連著幾次召喚隕石都沒什么好結果，那邊正好收不到多少人，所以好像給了他不小的好處，他就去了。”
“為什么啊？”卡約不理解，“去黑迷之塔那不就等于放棄了未來嗎？
你是說他的精神海已經震蕩得非常厲害，根本沒有機會了，所以干脆用自己給家人換了命？”
希爾一聽就明白了他們話里的意思：雖然法師的世界很殘酷，但絕對不會因為某個法師死亡就將他已經搬到魔法塔附屬小鎮的家人驅逐。
所以即使生活的不夠好，但至少不會餓死。
“其實他和我就差了一點點。”那個男法師的聲音里帶上了一點迷茫，“所以，我雖然討厭他，畢竟因為他我才不得不拼命。
但我不恨他。
可他要是真的死了，我好像也不會有什么波動。”
“這時候，誰還會管只是認識的人是死是活？”杰里澹定的開口，“更何況，你畢竟還是那個勝利者，他恨你還差不多。”
“他叫什么名字啊？”卡約好奇的問，“黒迷之塔最近一直試圖和我們扯上關系，我應該能打聽到一點消息。”
“要是能知道還是最好的。”杰里補充了一句，“精神海震蕩又不是破碎，他只是難以晉級到大法師，又不是連法師都不行。
他要是走投無路，又希望能給家人留點生存的資源……偷襲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吉爾伯特·沙泰勒·海森納爾。”
“嗯？貴族出身？”
“失去領地的貴族，好像是因為土地資源不錯，到現在還能種黑芋頭，所以被哪個魔法塔搶走了。”男法師有點同情，“所以只能拼命，否則他要是沒有魔法塔收，家族下場估計不會太好。
畢竟魔法塔不是有公約嗎……可以合法購買貴族的土地，但不能要他們的命。
可，等到他們離開以后，會不會遇到什么強盜，那就難說了。
所以說，我也沒法恨他。
都是為了自己的親人嘛！”
“他們家沒有法師？”卡約有點疑惑，“那一百年前估計就該沒了吧？”
“有，防御之塔的六環法師好像……你們懂的。”
“哦”卡約長長的感嘆了一句，“最慘的一座塔，只有兩個八環跑了。
說起來，他們到底是怎么得罪西雅之塔的？”
“那誰知道？”杰里用警告的口吻說，“你可不要試圖去研究，后面好幾個塔之所以會倒霉，不都是因為過度的好奇心嗎？”
“我肯定不會，我最惜命了！”卡約飛快地回答。
“說起來，黒迷之塔的位置其實離西雅之塔挺近的。”男法師還是念念不忘他過去的競爭對手，“說不定他們有機會被并過去呢！
怎么說，他們也是為畢索澤雅女神獻上過祭品的，西雅之塔可是最受女神寵愛的地方！
我記得他們以前收過狀況類似的魔法塔是嘛？”
“那誰知道？”卡約不在意的回答，“那就看黒迷之塔的命了！
西雅塔主常年閉關，除了她又沒人能做決定。”
希爾輕輕地轉了下頭，他一直不知道該從哪一步開始，但好像稍微有了那么一點靈感。
幸運既然這么卷顧他，那就再對他好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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