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拉塞爾、卡朋特、費利斯各有各的心酸，但，因為每個人都有可以自我安慰的地方，所以，三個人都過得還行。
雖然黒迷之塔內外各有各的樂子，但吉爾伯特的確是個很不錯的靠山。
他越沒動靜，別人表現得就越忌憚。
所以海納爾森家族就在一片亂七八糟里，莫名其妙地表現出了一種奇怪的和諧……拉塞爾的沉默，其實真的很有用。
至少像是海納爾森族長那樣真正的聰明人，就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再給烏爾里希添亂子。
沒有他們在中間攪混水，其他的那些家伙，自然而然就按照愚蠢的程度分出了勝負。
反正真的敢對自己族人下手的傻子還不算多，至少拉塞爾接收到的驅逐名單里，沒見到熟人。
出問題的大部分，都還是和他血緣比較遠，甚至可以說，不一定有血緣聯系的那種人……在任何貴族家庭，費利斯這樣的存在，絕對不是個例。
雖然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但至少這讓拉塞爾好受了一點……至少他們海納爾森家族這么多年高喊的家族凝聚力，還是有那么點兒痕跡留存的。
他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過去的那個自己，絕對不能是個笑話。
其他的，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得到拉塞爾通知的費利斯，倒是有點走神兒。
雖然看起來，拉塞爾似乎是在他勾連法術符文，給自己構建法術地基的時候打擾他，但實際上，這真的是拉塞爾人品夠好才會這么做。
費利斯很清楚，只有對外界的情況比較了解……尤其是在和自己相關的事情上，他在進階的時候，一片空靈的精神海才不會出現未知的波瀾。
從學徒成為正式法師，幾乎可以說是從凡人走向了另一種生態……所以，他想要擺脫的那個身份，也會在靈魂深處拷問他。
當然，這種拷問，真正會被干擾到的，一般都是有良心，有牽掛的人……愛是對法師最大的干擾，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是謊言。
真正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靈魂深處也不會有那種在意，他們只會迫不及待的走向美好的未來。
費利斯曾經以為自己是，但后來發現，自己好像不是。
真正的，徹底能拋棄一切的人，才是少數。
像他這樣的家伙，看起來什么都不要，實際上，想要的才多。
所以，拉塞爾及時送達的消息，讓他可以輕裝上陣……費利斯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親媽呢？
就連那幾個同母異父的兄長，他偶爾都會想起來：雖然并不是什么好念想，而是打從心里發出的嘲諷……他之所以有法師資質，是因為他有個腦子不太好，但資質卻正常的爹。
他們一直給自己洗腦，不是他們沒有機會，只是運氣都被費利斯搶走了，所以特別敵視這個弟弟的愚蠢……只證明了他們和自己親爹一樣，既沒有資質，也沒有腦子。
但費利斯也沒想過讓他們去死。
畢竟那幾個家伙，雖然不喜歡費利斯，也總是說點酸言冷語，但在費利斯還沒有力量的時候，也保護過他。
人總是這么復雜。
所以，在聽到拉塞爾為了安慰他自爆的時候，費利斯已經可以開心的笑著說：“想想羅蘭多。
他還活著，我都好驚訝。”
“因為他，沒那個價值。”拉塞爾還是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語言，但還是有點不好聽，“他的死活，沒人在意，只看別人要收拾普魯特的時候，會不會順手給他一刀。
他，甚至連作為借口的價值都沒有。
反而很適合被帶到西雅之塔，讓人看看這個藥劑的成果。
如果，最后因為這個藥劑死亡的普通法師數量過多的話，他，真的有可能活到那個時候。”
“羅蘭多……行嗎？”
“傻子快樂多。”拉塞爾澹澹地說，“越是樂天派，覺得自己什么都好的人，反而被藥劑影響的越慢。
這玩意兒，可以讓人變得多疑，好斗，加深一個人內心里的邪惡思想。
可，一切的前提是，他得有思想。
羅蘭多，你從他竟然會覺得娜娜莉是個他可以娶進家門當擺設的女人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思考能力，大概只有指甲蓋兒那么大。
哦……對了，從他敢直接勾搭海納爾森家族嫡系的妻子……然后還敢自己爆出來，你也該明白……”
“好了……后面的話可以不用說了。”費利斯無奈的阻止了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即使他是第一個吃的藥，他的反應說不定反而是最慢的。
怪不得愛斯琳繞過他，直接對普魯特下手，完全沒管他和娜娜莉之間的破事。”
“呵”拉塞爾嘲笑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也犯不著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你要是不夠小心，說不定真沒那兩位沒心沒肺的，活得長呢！”
費利斯當然聽得明白拉塞爾是在非常真心的勸解他，但他真的高興不起來。
他最后只是慢吞吞的問了一句：“卡朋特怎么樣了？”
在這種倒霉時刻，只有又香又軟又可愛的妹妹才能給他一點安慰。
“正在她的第一輪法術學習，等你進階以后，可以和她討論一下塑形法術的理論知識。
再怎么沒進度，卡朋特應該也能學會一兩個”
費利斯永遠都無法理解怎么有人能把好話用如此讓人不爽的方式說出來……明明是在告訴他，卡朋特很可能在對外的時候，會拿塑形法術作為明面上的精神海根基，但就是非得惡心他一下。
然后他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拉塞爾的意思，就是讓他也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法術根基。
無論是誰問，最好要么直接說冰系法術……一些資質比較好的法師，如果沒有像他們這樣自己突然覺醒了某些天賦，對相應的符文有自己見解的話，一般都會使用1環法術，甚至都不需要弱化版。
他們只是精神海還沒有穩固，但實際上精神力早就超過了普通的1環法師。
所以，雖然沒有寬廣的知識面，但只靠天賦，這些人就可以直接壓制別人多年的基礎……的確，他們的法術根基不夠全面，但殺傷力卻非常強。
所有，有天賦又有好老師的天賦者，是真的很可怕的存在。
像費利斯他們這樣的，難道不想要強大的殺傷力嗎？
尤其是身后一堆子爛賬的費利斯……他只是做不到，所以只能選擇篤實基礎，將希望寄托在未來。
但有些人，從現在到未來，永遠都不需要左右為難。
比如他眼前的拉塞爾。
拉塞爾在給費利斯壓力的時候，竟然完全不用自己……費利斯當然明白，這不是因為他怕費利斯知道他的秘密，而是，真的用他自己的進度，反而會因為太過離譜而讓費利斯喪失被壓制的感覺。
只有比自己強一截的人，才會讓人有對照的感覺。
誰會去和天邊的云彩比誰站得高呢？
那是有毛病。
越是明白這點，費利斯越無法理解拉塞爾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善良，說不上，只能說不壞。
說他守規矩吧……一看就不是。
說他亂來吧？做事還真的挺有他自己的一套邏輯。
但就是和費利斯見過的法師群體，有點格格不入。
拉塞爾在家族里的時候，還沒有這么讓人奇怪的屬性。
費利斯看著交代完這些事，就準備離開的拉塞爾的背影，輕聲的問：“吉爾伯特法師，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你知道，自己和過去的區別，有多大嗎？”
拉塞爾站在門口，回頭一笑：“其實我本來就是開朗活潑的性子，只是，壓力讓我選擇了更合適的路。”
費利斯萬分努力的翻了個大白眼。
“我的老師，是個很崇尚天然之性的人。”拉塞爾笑瞇瞇的說，“各個方面的天然。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