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凡塵’翻看文件的速度越來越快，眉頭也隨著他的動作而緊緊皺起。
當他冷哼一聲，再次從頭翻閱一遍的時候，臉上已經遍布了冷冽的風霜。
‘完美光頭’看得混身一冷……雖然他從來不犯錯，但就算是籠子里老老實實的倉鼠，見到蓄勢待發的貓的時候也一樣會嚇到裝死，好嗎？
要不是孟家搞出的這些破事和他們黑色玫瑰扯不開關系，他哪會坐在這里陪綁？
他就是個老老實實砌墻的建筑工人啊！為什么要受這個罪。
‘完美光頭’慢吞吞地歪在了自己的沙發里，小小的身子窩出了凄涼又可憐的身影。
‘雪云峰’也沒和他計較。
光頭這次，的確是無妄之災。
但他自己生意也做到這么大了，早就該明白，惡人盯上你的時候，只會看你有什么，而不會和你講什么道理。
這時候，能打回去就撒冷利索的動手。
打不過就趁著損失還沒到最大趕緊撤……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話不是白說的。
玩這種歪門邪道的人，早晚會有撞鋼板的那一天。
他定定的看向‘雨落凡塵’……雖然有些事情他也稍微猜到了一點，但，‘雪云峰’是不會因為自己的猜測就給人定罪的。
可他畢竟已經退役了，有些事情，是自己分析出來的，還是直接去拿軍隊里的正式文件，區別很大。
即使這件事的保密程度其實沒那么高，即使那分析文件就擺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雪云峰’還是選擇了不去看。
他拿過來的這些資料，沒有一個是有保密級別的文件……孟家自己內部流通的文件，有點手段的人，都拿得到。
只是有些事情，如果將幾十年的東西，對比著一起放出來，明眼人就能分析出不少內情來。
尤其是在知道了結論以后。
‘雪云峰’對‘雨落凡塵’這方面的本事還是非常認可的……這家伙絕對能做到看到一個指甲就把人扒得一干二凈。
這是天賦，羨慕不來的。
反正他也不差。
‘雨落凡塵’按了下自己的鼻梁，一臉凝重的問：“你是不是擔心，這些人不僅僅是在受傷的軍人身上用那種副作用極大的醫療方法，還將他們當成了試驗品？”
‘完美光頭’小小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媽呀這是他能聽的？
“你在那里裝什么樣子？”‘雨落凡塵’有點不太明白，“能讓你待在這里，自然是保密程度不算高，以后肯定會向大眾公布的事情。
孟家搞出這么大的事情，本來就得進去的進去，沒命的沒命……這種程度的審判，就算是軍事法庭為主的，也肯定是要向全聯盟直播的。”
“我必須表現出我不是主動參與的態度。”‘完美光頭’非常認真的說，“下次，麻煩你們換個人坑。”
“說什么下次？”‘雪云峰’不滿地說，“一次就夠了！”
‘完美光頭’放在身前柔軟的抱枕，用死魚一樣的眼神看著突然發言的‘雪云峰’……雪老狗這家伙自己天天烏鴉嘴，結果遇到真正在乎的事情的時候，也知道要閉嘴啊！
果然，以前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上說……一旦實現了，才會讓自己快樂加倍。
畢竟，別人的痛不欲生，都是他神機妙算的燃料。
‘雨落凡塵’拿著手里的資料往身前的桌子上拍了拍：“別走神兒！回答我的話！”
“我是有這么猜測過。”‘雪云峰’愣了一下，才迅速地回了一句……該死的，他好像看到了軍校的那些老師，“他們家族，在進入精神治療領域之后，很明顯，聰明孩子出現的越來越多了。
那個給我們找麻煩的孟大少爺，雖然創造力不夠，但其他方面的確不差……這家伙就是在孟家被軍隊選中后的第二年出生的。
如果是100年前的學院星，他，絕對能考進去。
在他五歲之后，孟家就每年都會出現一個天賦不錯，精神力也夠強的孩子。
而且，沒出現孟大少爺那樣，幾乎沒有幾個同歲的兄弟姐妹的情況。”
“但這不能給孟家定什么罪。”‘雨落凡塵’輕聲地說，“別忘了，他們的精神治療法，也是從那時候起，后遺癥越來越小了。
那些事情，可能有問題……但孟家只要還有一絲理智，就不會留下任何后患。
軍隊那邊對此一聲不吭，不就是也清楚這點嘛？
反正，光是拿孩子做實驗并且導致大量兒童死亡這種事情，就能讓他們家族全軍覆沒了，多……”
“可，這也會讓一些該死的人，逃出生天！”‘雪云峰’異常的不滿。
聯盟現在最大的優點，就是一切看證據做事。
但在某些時候，也是一種缺點……尤其是對于受害者來說。
誰愿意看到明明該死的人，只負了一半責任，甚至可能還會在多年以后，得到自由呢？
孟家就算徹底坍塌，這種大家族也一樣有自己的法子留下后路。
說不定這些人出去以后，還能過上好日子呢！
可……他們頂多能避免事發時，孟家將自己的實驗室摧毀，卻絕對做不到能讓掌握在族長和少數人手里的機密文件不被摧毀。
即使能在瞬間將人打昏都不行。
只是引爆某個小型保險箱……那真的是千分之一秒的念頭就能做到的事情。
‘雨落凡塵’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資料。
半天之后才慢悠悠地說：“我覺得，你們都忽略了一個人，一個絕對愿意做污點證人，并且能在事情爆發之前留下一定罪證的人。”
“什么……意思？”‘雪云峰’有點迷茫。
“你這家伙，雖然心思詭異，做事缺德，但，畢竟是個軍人。”‘雨落凡塵’揮了揮手，“再怎么說，和聯盟里那些官員也沒法比。”
血腥殺戮，‘雪云峰’肯定見得比他多。
但那些在白色光幕下隱藏的灰色影子，他才，真的是見多識廣。
‘雨落凡塵’指了指打開的資料上，孟大少爺那張冷傲囂張的小臉：“我們審查的時候，一看到這種家伙，就知道必定是突破口。
他也許不知道全情，但他一定知道哪里有問題。
從那里開始檢查，保準一抓一個準兒。
否則怎么辦……那種動不動幾百公里的大型建筑，我一厘米一厘米的去查嗎？
累死我倒不要緊，總不能等我查完了，罪人都壽終正寢了吧？”
‘完美光頭’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啊？雨落？你這是去聯盟最高審了嗎？”
“啊……至少十年了吧？”‘雨落凡塵’語氣低沉，但語氣卻和‘完美光頭’有點相似，“你是真的一點都不關注我啊！
好歹，我們還打了幾年的交道呢！”
“謝謝你，那幾年可真是謝謝你。”‘完美光頭’冷笑了一聲。
“你是該謝謝我。”‘雨落凡塵’聳了聳肩膀，“沒有我的大力相助，認真負責，你哪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
你的同學，不知道你還能聯絡上幾個啊？”
‘完美光頭’一聲不吭的倒回沙發里了……他能說什么？
說連他去當大學老師的同學都tm進去了嗎？
他們這行當，都快比聯盟警察危險了！
雖然送命的還沒幾個，可進去的真不少。
要不然，他們黑色玫瑰怎么一直這么有活力呢……進來的都是年輕人啊！
甚至有時候，家族里的人突然消失了，再也不見，他都不敢去問一聲為什么。
就當大家緣分散了，各走各的路吧！
何必問那么清楚，讓自己活得憋屈呢？
他們這一行，有時候，真的不是自己想要往淤泥里走。
當然，總會有人說，都是你自己沒抗住那些誘惑，才走上了絕路。
可……腦子不夠用，心思不夠縝密，并不，罪該萬死，不是嗎？
‘完美光頭’輕輕瞥了一眼正在親親熱熱地討論該怎么讓孟大少爺自己走進那條小胡同的‘雪云峰’和‘雨落凡塵’，突然輕輕地吐了口氣。
但，別人在負重前行的時候，你不但不幫忙，還去增加別人背負的重量……得到無言的結局，也是該當的。
然后他才慢吞吞地插了進去：“你們在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千萬別忘了寸縷。
那位，和那位孟少爺接觸好幾天了，都不知道她想了幾個坑死那家伙的法子。
別你們還沒出手，孟大少爺丟進臉面的視頻就傳遍全聯盟了。”
‘雪云峰’的手都僵住了……雖然‘寸縷’的底線與原則比畫筆高多了，但她的心黑手辣卻同樣比畫筆多不少。
‘雨落凡塵’詫異地問：“寸縷？我看到難風跟在老年身后來著……那夫妻倆竟然會分開？”
‘完美光頭’飛快地給了他解釋。
“哦……那怪不得他跟著老年。”‘雨落凡塵’點點頭，“寸縷應該已經有什么想法了，要不然難風和老年也不會去拉塞爾的魔法塔看熱鬧。”
“那些，魔法塔來使，怎么樣？”‘雪云峰’好奇地問了一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