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劍氣撲面而來。
天地虛空再次被撕裂,然而這一次已經沒有了黑色火焰阻攔。
望著那可怕的一擊,千足龍眸中閃爍出一抹掙扎,但很快變化為決絕。
卻見他速度絲毫不停,面對斬來之劍氣,只是飛速地側了側身體,稍加避讓,然后任由劍氣臨身,將自己身上一大片血肉削去。
血色漸起,又是一陣痛入骨髓的痛苦。
然而這一次千足龍并未哀嚎,像是已經習慣了疼痛一樣,速度不減反增,飛快的沖向了火鱗山。
‘可惡,這些家伙,以眾欺少。’
千足龍望著眼前火鱗山,眼神都開始抽搐起來,無窮無盡的怨恨與暴虐,在瞳孔之中流轉不斷。
‘看來是無法等到朱雀羽扇圓滿,只能先行取走了。
可惡!可惡!可惡啊!
為什么?為什么?
我等了萬年,最終還是這樣,總是被這些該死的仙修破壞我的好事。
今天不算完,等我洗煉身軀,修行大進,定要再好好尋到這些仙修,將今日之恥辱洗刷回來。’
心里面帶著無盡憤恨,千足龍穿破了重重劍云阻攔,帶著身上又多出許多的傷痕,終于抵近了火鱗山前。
望著近在咫尺的火山,還有與自己心神開始共鳴的朱雀羽扇,千足龍眼中終于多出了一絲欣慰與喜悅。
只要這法寶還在就行,有著朱雀羽扇,它便可以東山再起。
一股沛然巨力,瞬間從頭頂落下。
璀璨星光瞬間排開了身上燃燒的火焰,巨大的力道打碎了頭頂的鱗甲,血肉一瞬間被炸飛,堅硬的拳頭砸在了他的頭骨之上。
卻見陸離一拳落下,正在疾馳而飛的千足龍,瞬間從空中跌落,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濺起無數煙塵。
而后陸離身形再度隱沒,又瞬間出現在了地上的千足龍身旁,又是一拳落下。
一拳、兩拳、三拳……
轉瞬之間,他已擊出千百拳。
噗噗噗!
血肉碰撞的聲音想起,在陸離的瘋狂揮拳之下,大量的血洞出現在了千足龍身體上。
“真以為沖出韋道友的封鎖就完事了嗎?還硬扛傷勢,我讓你抗!”
陸離如同一頭狂暴巨獸,一邊狠狠的嘲諷,一邊狠狠的捶打著傷痕累累的千足龍。
原本他還無法如此隨意的攻擊這頭惡龍。
然而對方不知為何,拼了命也想去火鱗山,為此不惜硬抗韋登明之劍氣。
如此雖然也以重傷的代價,從封鎖中逃了出來,但也因此,千足龍身上原本重新出現的法令防護,也隨著傷口的出現有了許多破綻。
而抓住這個機會,陸離也就瞬移而來,直接抬拳硬上。
此時降龍伏虎之法,也終于派上了用場。
隨著一拳拳落下,這頭原本猙獰無比的惡龍,在接連受創之后,面對陸離可怕的拳頭,終于是支撐不住,被打的奄奄一息。
又是一拳落下,雷霆轟鳴著空間,然后狠狠的砸在堅硬的骨頭上,伴隨著咔嚓一聲,沒入了千足龍的頭顱。
大量腦漿從頭顱之中濺射出來,伴隨著蒼白的骨屑,一同向外飛濺。
陸離伸手一抓,顱內空間瞬間一卷,里面便已成一團漿糊。
他隨后掏了掏,已經沾染的五顏六色的大手從血洞中拿起,平視放在眼前,卻見一只手指大小的妖魂在掌心瑟瑟發抖。
“饒命,上仙饒命啊!”
千足龍望著眼前濺滿了鮮血的陸離,再看了看握著自己的血手,似乎是想起了方才被錘打的一幕,頓時瑟瑟發抖的哀求道。
呼……
陸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而后視線盯著手心的千足龍妖魂,看著他那遠比身體還要丑陋的形態,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厭惡。
比起改造的還不算徹底的身軀,眼前千足龍的妖魂,更是像極了縫合怪。
那千足蟲的密集滑膩,如同肢節一般的身軀和足腳,再加上真龍身上的鱗片與毛發,以及其他一些不知是如何變異出來的惡心器官,這頭妖魂的樣貌,真是讓人見了便不由惡心發顫。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陸離心中就已經厭惡至極。
“哼!”
根本沒有理會千足龍妖魂的哀求,他狠狠一握拳頭,大量雷霆之力就在掌心生出。
然后只聽一聲慘叫,這頭惡龍妖魂就已經徹底被煉滅。
掐滅妖魂,陸離又檢查了一下,下方的千足龍身軀。
神識來回檢查數遍,待到確認身軀之上并無異樣,已經生機盡絕,也無其它殘魂遺留,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終于結束了。”
確認千足龍徹底死去,陸離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緊接著。
嘩——
卻現在千足龍殘軀之上,密集如海之灰氣,瞬間在虛空之中生出,然后如同海嘯一般,朝著陸離的身體涌來。
剎那之間,他便已經被這些灰氣之海淹滅。
無窮無盡,前所未有之灰氣。
努力感受著這些源源不斷生出,仿佛無有休止之灰氣,心情也如這灰氣之海一般洶涌澎湃。
“陸道友。”
正當陸離沉浸在灰氣的海洋中時,遠處韋登明此時也收回了將云神劍,身形朝這邊飄落過來。
他看了看下方已經慘不忍睹的千足龍身軀,又瞥了瞥臉上露出陶醉笑容的陸離,看著他身上那滿是血污的身體衣裳,眸中盡是怪異。
‘聽聞這位陸道友向來翩翩君子,與人斗法也是從容不迫,以神通妙法應敵。
這幾天接觸下來,原以為也是如此。
可是為何如今,卻化為了嗜血莽夫?
還有方才那近身相斗之術,貌似也是一道真法吧?’
心中閃過重重困惑,韋登明卻也沒有展露出來,確認下方千足龍已經死去之后,他望著依舊陶醉的陸離,賀道:“此次陸道友神威,親手誅滅此條惡龍,真是令貧道大開眼界。”
感應到身旁有人過來,再聽到韋登明祝賀的話,陸離終于回過神來,看著對方略有怪異的眼神,想起了方才自己的神態,頓覺有些囧然。
‘這韋道友不會誤會什么了吧?’
他心中生出些許不妙,但很快就將這些形象問題放下,看著韋登明道:“此次能誅殺這頭惡龍,還要多虧道友先前將惡龍重創,不然我也無法抓到此等時機。
說起來,還是道友功勞最大。”
方才若非韋登明先后數次重創千足龍,又在正面牽制了千足龍大量精力,并且擊潰了這頭惡龍的法令,就算是陸離偷襲,也無法取到如今之效果。
事實上。
千足龍之所以逃跑,也并非是因為陸離帶來的壓力。
而是察覺到正面敵不過韋登明,側面又有陸離一直窺視,知道再戰下去,必然討不了好結果,這才想要逃走。
“道友莫要謙讓,此番少了你我任何一人都無法誅滅這頭惡龍,不過最后既然是道友所殺,那自然是道友功勞最大。”
韋登明笑著搖了搖頭,絲毫沒有爭功的意思。
他也略略知道施俊陽之計劃,似乎是想要將眼前這位陸真人推出去,成為南洲之代表,大劫之中孕育的劫運之子。
既如此,那么作為洞陽山之長老,他當然要支持自家掌教的謀劃。
此時以真人之身,誅滅一頭地花法令惡龍,還有什么比這種戰績,更能夠傳揚陸離威名?
如此一來,不就更加坐實陸離劫運之子的身份嗎?
所以今日之功,他非但沒有占據的念頭,反而千方百計的想要推到陸離身上。
“這……”
陸離看著韋登明對自己的推崇,心中略略思索,便就想到了對方打的什么主意,不由有些推卻道:“話雖如此,但道友也是出了力的……”
“別說這些了。”
韋登明直接打斷了陸離的話,視線掃了一眼千足龍之殘軀,然后望向前方之火鱗山,皺眉道:“說起來,方才這頭惡龍寧愿受我劍氣,也想要去這大山。
這其中難道有什么物什,吸引著惡龍,讓他不得不去嗎?”
他想起剛剛千足龍反常一幕,心中不由生出困惑。
畢竟如果想要逃命的話,千足龍完全有更多辦法逃跑,完全不用像剛才一樣,拼著受傷也要去火鱗山。
而若是選其它辦法,千足龍法令之修為,一心想逃的情況下,憑他二人多半也是留之不下的。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能夠讓一頭法令惡龍,冒著生命之危險,也要去取走的呢?
陸離見韋登明推卻功勞之意已決,心中猶豫一下,便也不再繼續推拒。
此時看他轉移話題,沉思一下,便就答道:“多半便是那位段姓真人,所遺之信中提起過的,在這火山之中,被這頭惡龍守護的珍寶了。”
說完,陸離忽然想起。
‘既然今日功勞,這位為真人推給了我,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我擁有了對此戰之后戰利品的處置之權。’
想到這里,他視線也看向了火鱗山。
那可是被一頭法令惡龍守護了萬年的珍寶啊。
如今萬年過去,這件珍寶應該也差不多要煉好了吧?
要使自己能夠得到,那么今日之好處……
陸離看了看腳下的惡龍,還有朝著自己涌來的灰氣:‘可就并非這么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