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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夸父、刑、姜望

更新時間:2021-12-17  作者:夢又去
散仙是個很好的工具人。

不過這個工具人卻有著自己的意志想法,因此要使換這個工具人,就先要說服這個工具,然后才能使之為自己所用。

可在這個關鍵時刻,讓散仙暫時放棄尋找月華,轉而跟著自己冒險去射日,只有談何容易?

甚至說,陸離都有些不知該如何去開這個口。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陸離于心中嘆了口氣,決定此事要慢慢來,現今還是先把重心,放在打探那九只金烏底細來歷的方面去,同時也要找一找那個大羿。

至于勸說散仙,可以慢慢來,只要在兩件事情完成之前,準備妥當就行。

時間還有的是。

十日凌空的現象,在商隊這里引起了極大震撼。

三隊中許多人都為此深感不安,來自生物的本能告訴他們,天空中出現了十個太陽,似乎并非什么好事。

這所帶來的影響,并不僅僅是白天更亮了,太陽更多了,光線更刺眼了。

在這些表象之下,應該還有其他的隱患。

但此時十日才剛剛出現,商隊眾人還沒有感到深切的痛,也就只察覺到了表象上帶來的變化,因此倒還能鎮靜穩定。

所以商隊管事在與隊伍中幾個修士商討了一番后,還是決定繼續前行,往玉木城出發。

而這也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畢竟面對天象的變化,別說管事一介凡人,就算是馮子浩這些修士,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他們聽起來是高門子弟,血脈修士,但實際上面對皓日,又與那螻蟻凡人有什么區別。

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暗暗祈禱,有那些大能強者,會來解決這種巨大的天象變化了。

況且,不管是商隊,還是商隊中的修士,其實都是奔著這一次的玉木盛會而去的。

如今玉木盛會開始的日期已經不遠了。

他們若不早些趕去,恐怕會誤了行程,到時不僅商隊會賠的血本無歸。就連修士們,也找不到其他好地方,去選購自己的心儀之物了。

這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損失。

于是在所有人一致贊同的情況下,商隊眾人頂著心中強烈的不安,在比之前明亮了數倍的白天之下,朝著遠處玉木城的方向,迤邐前行。

而就在商隊選擇繼續上路的時候,在九州之上,其他地方的一些人,也選擇了動身。

相較于遠離天空十日的人族西北原州,因為沒有切膚之痛,所以人們雖然恐懼,但也只是忐忑不安,并無其他什么異動。

但在九州之東,緊鄰海濱的海州大地,隨著十日出現,一場盛大浩劫,此時已經拉開了帷幕。

俗語有言,日出于東方,落于西方。

所以這一次十日并空,不知那九只金烏是聽了這俗語,打算照著模仿,還是有著其他什么緣故。

此次十日東升,是從海州大地開始的。

隨著第一輪朝陽出現,然后接連九輪較小些的朝陽,也緊跟著從海濱之畔升起。

十輪大日的出現,不僅僅驅散了黑暗,帶來了光,同樣也帶來了可怕的溫度。

炙熱的氣浪從天空中的大日上層層排出,就如同道道海浪一樣,一波又一波的往外涌動。

這股氣浪從天空中發出,又經過了層層云海空氣,將一切水霧都給蒸發,隨后帶著足以灼燒一切的熱浪,降臨在了大地之上。

一時之間,地面上的湖河溪流,在熱浪到達的一瞬之間,就憑空蒸發了所有的水分。

大量的水汽向空中蒸騰,但才升到半途之中,緊接著又被下一波涌來的熱浪給再度焚燒,這一次確實連水汽都沒有留下,直接就被燒沒了。

大地也隨著水分的消失瞬間干枯,一層又一層的龜裂在地上蔓延著。

無數磅礴的大火在草木身上燃起,化為熊熊的火焰,焚燒了整片大地。

行走在原野道路上的人類野獸,山河里的魚蝦蟲鱉,也被天空中撲來的氣浪給點燃,瞬間被蒸發的水分,化為了火炬。

這火焰是如此的可怕,就仿佛滅世的業火,要將世間的一切都給焚燒殆盡。

一層接一層的閃耀靈光在海州各地亮起,所有人類城鎮在發現不對的那一刻,都毫不遲疑的開啟了護城大陣。

涌動的靈力化為了一層又一層的屏障,艱難的將不斷涌來的熱浪給排開隔絕,躲在這層屏障之下的人們,終于可以僥幸的喘一口氣。

但這能夠庇護到的,也僅僅只是一部分人而已。

在這場滅世浩劫之下,許多在城鎮之外,在原野之中,在山林之內的生靈,都在災難降臨的頃刻之間,化為了灰燼火炬。

海州生靈迎來了這方部洲誕生后,所出現的最大災難。

在天空中九只金烏光輝所能及之處,小半個海州已經淪為了一片火海,上億人族在一瞬之間就死去,一些沒有大陣保護的村落更是直接淪為廢墟。

而更多的其它獸類飛禽,死傷更是不知凡幾!

短短數息之間,此地已淪為末日之景。

可這遠并不是結束。

在這些火海之內,還有成百上千的城鎮,在苦苦堅持,還有億兆人族在艱難求生。這些末日之中最后的希望,此時正等著人來拯救。

同樣的,在將大地化為火海之后,天空中九只肆虐的金烏,在將海州最東化為火獄之后,此時似乎有了向西方推進的跡象。

這么一場浩劫,似乎有擴散的趨勢。

見到此景,海州,姜氏牧野城。

城中一處宮殿中,一幕巨大的幻像懸浮在大殿之中,此時幻像流轉,在海州之東發生的一切景象,便就顯化了出來。

此時大殿內坐著三人,上首是一位須發半白的老者,右首則是一位青須壯漢,左首乃是一位身高三丈,毛發俱赤的巨人。

目睹著整個海東淪為火域的場景,殿中三人俱都神色一變,右手一人更是拍案而起,怒道:“絕不能放任這場災難繼續下去了,我們去殺了這九只扁毛畜生。”

那身高三丈的赤發巨人也是眼露兇光:“刑說的不錯,這些扁毛鳥燒我家園,屠我族人,若不將之斬于劍下,我等何面目立足于世間!”

上首的老者見下面兩人情緒激動,心下嘆了口氣,沉聲道:“刑、夸父,你們冷靜一些。現在不是去尋那九只金烏麻煩的時候。”

下面兩人,刑乃是海東東黎族領袖,此次金烏肆虐的土地,就是東黎族族人世居之所。所以此時見到族人被殺,家園被焚,作為領袖的刑,自然是最為悲痛憤怒的。

經此一遭,東黎族頓時損失了近半人口,而領地更是遭受大創,實力直接去了大半,可謂元氣大傷。

甚至如果不能驅逐誅滅這些金烏,東黎族還將繼續遭受火海肆虐,最后怕是有覆滅之危,這就是滅族之難了。

也因此,此時他最為主戰。

而另一位赤發巨人夸父,則是生活在海州中部的巨人族首領。

海東往西,就是巨人族的領地,因而夸父見到金烏有向西的舉動,也立刻坐不住了。

在看到了東黎族的慘狀之后,夸父無論如何也不愿意,也不能讓這一幕在自己族中重現。

所以對于金烏的殺意之深,夸父僅次于刑,甚至更甚于之。

因為夸父一族還未遭難,那就更需在事情還未發生之前,阻止這一災難了。

不管是刑,還是夸父,兩人都有著切膚之痛,因此見上首的老者竟有避戰之意,頓時勃然大怒。

刑更是道:“姜望,你是海西之主,更是我海州領袖。如今我海州受這些金烏肆虐,你身具重責,不想著殺妖除難,難道還要避戰嗎?”

夸父亦道:“不錯。難道你想借著金烏之手,來除去我巨人和東黎兩族,借此達到你一統海州的墓地嗎?

你休要忘了,我二族面對那金烏,固然是首當其沖,但你姜氏也在海州,又能跑到哪去?

等我夸父和東黎被滅,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你姜氏了。

此時不趁著災禍還未擴散,將其提前扼殺,等到其真的擴散開來,造成驚天浩劫,那一切就晚了。

屆時就算殺了金烏,可我們死去的族人,焚毀的家園,卻也再回不來了。

你此時卻為了一己私心,做出這等令人齒冷之事。”

夸父說道著,頓時冷笑譏諷。

作為以往的海州領袖,姜望帶領的姜氏一族,向來有著統一海州的野望。

但海州之中,也有東黎族與巨人族這等強族。

巨人與東黎各自帶領海東與海中的各族,在海中自成一派,割據一方。雖然名義上推舉姜氏為盟主,但私底下卻自行其事,威福自用。

對于姜氏號令,也是有利則聽,無利則拒。

對于這么兩個國中之國,姜氏自然深恨之,引以為大患。

可偏偏夸父和東黎兩族實力都不錯,他們的首領刑與夸父,也都是天法境的強者,并且在天法之中,實力也是最強的一批。

天法境,便與東華法令相當。

也就是說,夸父與刑,都是法令圓滿的強者。

而姜氏姜望,雖然已是九州法祖,實力遠勝天法。但面對夸父和刑天的聯手,卻依舊有些難以輕易拿下。

再有外部之敵窺視,忌憚之下,便就維持了這等均勢。

是以三族原本就有齟齬,此時聽到姜望不肯出力死戰,夸父與刑頓時就想到了對方借刀殺人的伎倆,心中怎能不怒?

姜望聽兩人這般言語,心中頓時大怒,只是此時大敵當前,并非是發作的時候,因此也只能強忍下來。

但即便如此,他卻也臉色一黑,哼道:“你們休要這般說。我姜望雖然恨不得滅了你們兩族,好一同海州。但面對人族大義,卻也并非分不出輕重的。

正如你們說的。

我姜氏就在海中,金烏東來,牧野城就在其必經之地,躲都躲不開。

我也不想祖宗基業被毀,更不想族人哀鴻遍野,更想立刻殺了這霍亂我海州的金烏。

可那九只金烏是什么存在?

你們睜大眼睛看看,每一只都是天法境的妖神,而且看他們能化身大日的神通,便是在天法境中都非弱者。

單獨一只拎出來,夸父、刑,你們捫心自問,有把握將之長于劍下嗎?

對付一只金烏就如此難了,這些金烏可是有九只,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問題。

九只金烏配合起來,別說是你們了,就算是老夫這位法祖上去,也只會白白送了性命。

此時魯莽的去殺金烏,豪氣倒是豪氣了,可我們要是戰死,整個海州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那些金烏也將肆意的在海州之地肆虐,真的將這里化為一片火域。”

姜望越說越氣,只恨不得將心中的憤怒,一并宣泄出來。

而刑和夸父聽到這,也都面色一沉,平靜了下來。

姜望說的確實有道理。

那九只金烏化為大日凌空的氣勢,兩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知曉其中的可怕。

他們心中仔細想了想,自己若是單獨對上一只金烏,是否有勝算?

可哪怕是刑和夸父這等豪氣云天之人,此時面對種族生死存亡,也不敢像以往一樣夸口,自己能隨意斬殺一頭金烏。

這不是以往的尋常爭斗,哪怕失誤了,也只危及自己一人。

如今可是種族覆滅之危,他們要是失誤了,連累的是族內億萬之民,是整個海州的生死存亡。

面對這等職責,作為族群領袖,夸父和刑必須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后果。

所以仔細思索一番后,夸父身子重新癱回座位上,望著上面的姜望,無力道:“你說的對,我確實沒有把握能單獨殺任何一頭金烏。”

而刑則依舊憤懣道:“就算殺不了金烏,難道我們就什么都不做嗎?還是帶著族人,灰溜溜的離開祖輩生存的土地,像個落難狗一樣逃走?

若真如此,我寧愿帶著族人與金烏死戰,最后轟轟烈烈的躺在這片大地上。

也不愿那樣卑微的茍且求生。”

他是刑,是東黎族的首領,是頂天立地之人。

先輩開荊棘,拓荒土,這才有了如今東黎的土地。而他身為后人,怎么可以輕易放棄?

更別說此時族人在金烏手中死了這么多,此等深仇大恨,焉能不報?

刑寧愿死,也不茍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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