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宗主,我再說一遍,情況緊急,已經不容你多做拖延了。”
面對對方明顯想要拖時間的話語,陸離神色冷峻,語氣帶著幾分森寒的說著:“我沒有時間跟你耗下去,現在就做個決定吧。
要么與我合作,要么與我為敵,不會有其他選擇。你準備怎么做?”
隨著陸離話音落下,周圍十余人也紛紛將自身氣勢放出,齊齊的壓迫向了面前的呂華黎。
可怕的壓力一瞬間涌了過來,只將這位已經是天法境的大宗之主,都逼得喘不過氣來。
而在這強大的壓力之下,呂華黎面色連變,身體都開始微微發抖。
面對這么多同級甚至更強者的威逼,哪怕他心性再好,氣度再強,也依舊免不了為之恐懼。
這不是所謂心性修養可以抵消的。
當生理上的恐懼壓過了心理上的堅定,那么一切的無畏就只是個笑話。
因為心可以騙自己,但身體卻騙不了身體自己。
‘怎么辦?該怎么辦?’
‘要是拒絕了他們,這些人會不會直接動手?真打起來,我絕對不是對手,藏霜宗是不是也會跟著覆滅?’
無數的念頭在呂華黎心頭閃過,各種情緒也跟著輪番出現,一陣掙扎過后,他終于堅定了下來:“陸先生,我選擇和你們合作。”
呂華黎終于是屈服了。
他想明白了,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眼前這些人,光是天法境的修士,便有足足十位。而更上一者的法祖,也有兩位之多。
如此恐怖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他區區一個原州小派能夠抵抗的。若是現在選擇拒絕合作,我成為了對方的敵人,那么等待藏霜宗的,也根本就只有覆滅一途。
所以為了保全宗派,同樣為了保全自己性命,選擇合作,不,選擇成為對方的傀儡附庸,才是唯一的正確選擇。
‘不過眼前這些人到底是從哪來的?十位天法、兩位法祖,這種實力就算是中州夏氏,只怕也不曾擁有吧?
如此勢力以往竟然從未聽聞,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難不成這些人都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嗎?
奇哉怪也!
也不知現在的九州怎么了,東邊出現了九只金烏,原州這里又出現了大洪水,眼下又出現了這些實力強大的陌生人。
難不成真有什么十萬年未有的大變局出現?’
一時間,呂華黎心中生出了強大的緊迫感。
大便必有大亂,而藏霜宗這種小小體量,真的面對大亂,只怕也會頃刻傾覆。
‘若真如此,眼下投靠這些實力強大的陌生人,或許是一個明智選擇,有對方的庇護,只要藏霜宗展現出自己價值,應該能夠度過這次的劫數吧?’
念及此處,呂華黎看著眼前的陸離,心中竟是生出幾分輕松。
“很好。”
陸離沒有多少精力去探究呂華黎內心的想法,在聽到對方屈服之后,臉上不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呂宗主,今后你就會知曉,這絕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不論是對你,還是對藏霜宗,都是如此。”
呂華黎臉上擠出了幾分笑容:“陸先生說的是,能與貴方合作,對我藏霜宗而言,乃是榮幸。”
思想有了轉變,同樣事實也無法改變,呂華黎也開始為了自己和宗門的未來進行努力,此時就開始主動和陸離套起了近乎來。
畢竟以后已經可以確定,要跟著對方一條道走到黑了,那自然要搞好關系,順帶也探一探對方底細,能多幾分了解總是好的。
陸離也樂得見此,所以見到呂華黎已經展露出主動的態度后,也笑著跟他寒暄了起來。
幾番話過后,兩人間的氣氛明顯熱絡許多,頗有幾分萬年之交的模樣,不過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見仁見智了。
等彼此關系看上去好幾分后,陸離也語氣稍稍一轉,臉上笑容斂去,幾分露出幾分鄭重道:“呂宗主聽聞王氏前些天派了人來,向你藏霜宗求援,不知此事是否為真?”
呂華黎聞言,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心中也跟著跳了兩下,但還是答道:“確有此事。”
答話的同時,呂華黎也在心中猜測著,為何眼前這位實力強大的陸先生,會突然問起此事。
莫非對方所來,就是為了王氏求援之事?
想到此,呂華黎心猛的跳了兩下,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看破了對方一些圖謀。
但他沒有表露出來,依舊在臉上裝出了困惑之事,不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然而他這副偽裝,注定是做了無用功。
因為陸離根本就不在乎呂華黎有沒有猜出自己的目的,在從他口中得到確切的消息后,陸離心中就更滿意了。
這家伙沒有跟自己耍滑頭,而是如實地交代了準確的情況,看來很識相嘛。他對接下來與呂華黎的合作,不免又多了幾分信心。
于是接下來陸離更是直接問道:“那不知呂宗主對于此事,是如何回應王氏的?”
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的呂華黎,沒有隱瞞,立刻答道:“王氏聲稱郭氏勾結了域外妖獸異族,準備聯合進犯原州。此事經過我宗細探詳查,已經確認為真。
而王氏想要與我宗聯合,一同對抗郭氏和那些妖獸。
不過對于此點,我藏霜宗內異議頗多,許多脈主長老,對于是否要幫助王氏各持己見,一直都爭論不下。
因此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回復王氏,只是讓他們派來的使者在門內等候消息,打算等所有人意見統一之后,再做決定。”
“一直拖延嗎?”
陸離聽到呂華黎的話,心中笑了笑,立時就明白了對方待價而沽的想法。
確實。
雖然郭氏和妖獸聯合,對原州各方勢力是一個極大的威脅。要是原州剩余勢力勢力,還是這樣一盤散沙的樣子,說不定還真的會被對方各個擊破,統一原州。
但同樣面臨威脅,也有一個主次之分。
而受到了郭氏主要針對的王氏,無疑是承擔了最大的壓力和危險,對于聯合的需求,是遠遠大于藏霜宗的。
如果不聯合,藏霜宗可能會被郭氏和妖獸的聯軍攻打,但也有可能半點影響也不會受到。
畢竟藏霜宗孤懸原州之北,從地理上與原州主體之間,還是有著不少的地理隔閡的。
而且藏霜宗屬于宗派,本質上和百族并不是同一個體系的。
郭氏和王氏的戰爭可以稱得上是百族之間的內戰。但要使郭氏和藏霜宗開戰,那便就是百族和宗派的戰爭了。
郭氏本就已經勾連妖獸,得罪了百族群體,此時要是再招惹上宗派勢力,那絕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想找死。
從這方面看,只要郭氏的高層不是得了失心瘋,那么在攻滅王氏之后,使不可能再來招惹藏霜宗的。
當然,這個不來招惹的前提,是藏霜宗不主動和郭氏為敵。
所以基于此點,藏霜宗內部高層之間,對于是否要與王氏聯合,就產生了不少的分歧。
有人認為郭氏聯合妖獸,已經背叛了人族,是整個人族之敵。而藏霜宗和王氏雖然分屬宗派與百族,但卻也都是人族的一份子。
此時對上外敵,自當攜手共進,一起對抗郭氏和那些妖獸,將他們趕出原州。
但也有人認為郭氏雖然聯合了妖獸,但他和王氏的戰爭,本質上還是百族之間的內斗。
如今雖然有妖獸插手,可這些妖獸是不可能在原州站穩腳跟的。頂多也就是在各地劫掠一番,就會退去。
所以他們只需等郭氏和王氏自相殘殺,各自狗咬狗,等最后兩敗俱傷,決出了一個勝負后,自家大可從容出場,慢慢來收拾殘局。
說不定到時還可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擴張一下藏霜宗的領地,撈到大量好處。
大體上,藏霜宗的內部,便是被這兩種主流聲音,所左右著,彼此誰也說服不了誰。
不過除了這兩種聲音之外,陸離卻是知曉,藏霜宗之所以遲遲沒有作出決定,背后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至于原因是什么……
只見陸離笑了笑,隨后目光灼灼地盯著呂華黎,冷不丁的就開口道:“除了這兩種意見之外,恐怕呂宗主之所以沒有做出決定,還在等背后之人發話,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吧?”
“陸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呂華黎聞言色變。
“什么意思?”陸離笑著晃了晃頭,聲音卻是冷冽的說道:“在藏霜宗的背后,應該還站著某個隱藏勢力吧?若是沒有猜錯,這勢力應該就躲在雍州。
讓我猜猜,雍州能夠支使藏霜宗的勢力,從頭數到尾也不多,也就杜陵杜氏、和渭水神府兩家了。
這兩家勢力之中,都有著一位法祖坐鎮,又剛好各自代表了百族和宗派。
藏霜宗歸屬于宗派序列,想來也不太可能背叛自身陣營,聽從杜林杜氏的吩咐。那么最后剩下的可能,也就只有渭水神府了。
是這樣嗎?
呂宗主,你背后站著的,就是渭水神府。”
陸離語氣森寒,態度咄咄逼人,一副非要對方承認的模樣。
不過他這也并非是無端猜測,心中自有自己的依據。
事情還是要從馮子浩說起。
自從發現了這個路上偶然認識的,馮公子的不凡之后,陸離就對對方上了心。
后面一番細查,果然就找到了馮子皓身體里隱藏的秘密,他竟然就是藏霜宗一位脈主的身外法身。
而根據這條線索繼續查下去,陸離后來也就慢慢掌握了,這位馮氏脈主出身雍州一個家族的信息。
一位出身雍州的神法修士,跑來原州這種偏僻地方,當一個宗派的脈主,這實在顯得不尋常。
你要說這位馮氏脈主是為了突破神法之境,所以選擇投入宗派,借助宗派的血脈相助之法,用來突破境界。
可雍州本地就有一個大型宗派渭水神府,此派底蘊深厚,實力強大,超出了藏霜宗一個檔次。
而馮氏脈主又出身雍州,所有的人脈根基也都在雍州,若真要選擇宗派投靠,明顯渭水神府更加合適。
就算渭水神府不符合他的要求,但雍州周邊也有好幾個大州,里面也有不少有著法祖的大派,這都是不錯的選擇。
可馮氏脈主偏偏就放棄了這些個最好的選擇,來到了所有選項中,最差的藏霜宗。
你要說這里面沒有貓膩,騙三歲小孩呢?
所以陸離將所有信息排除一遍,最后也就只能得出,這位馮氏脈主是受到了渭水神府的指派,特意加入藏霜宗的。
而藏霜宗當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接受外人,如今既然接納了馮氏脈主,那自然是對對方的底細一清二楚的。
如此也就是說,藏霜宗是主動接納了這位,從渭水神府派來的特使。
藏霜宗和渭水神府,兩個宗派之間是有著聯系的。
其中甚至還有可能是從屬關系。
在弄清楚的這一層關系之后,陸離如今既然打算收編藏霜宗,那就自然要考慮到渭水神府的存在了。
所以眼下便就需要做出一個了結。
這個結果關系到他能不能放心地使用藏霜宗,又能不能與藏霜宗背后的渭水神府,取得某種默契。
這都對陸離接下來的計劃有著很大影響,當然要重視再重視。
而面對他的逼問,原本才松了一口氣的呂華黎,一顆放下去的心又再度懸了起來。
呂華黎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陸離,竟對他、對藏霜宗的調查,了解的這么深。
而更讓他感到毛骨發寒的,是對方說的都沒錯。
藏霜宗和渭水神府之間,的確有著關聯,而且這個關聯還很深,深到難以完全分割開來。
呂華黎知道,這一次是躲不過去了。
對方有備而來,并且又占據了牢牢的主動權,自己要是有隱瞞,那絕對討不了什么好處。
所以仔細思考之后,呂華黎只能艱難的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事實:“不錯,藏霜宗背后站著的確實是渭水神府。或者說,我藏霜宗,本就是渭水神府的一個別支,兩派之間原就是一體的。”
略微出乎陸離意料的,這位呂宗主竟然又爆出了一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