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天心寶輪’的李鈺,除了有‘命定仙真’的天賦,還有‘三花冠冕’天賦。
三花指人體精氣神之榮華。
聚頂,意為精氣神榮華混一而聚于玄關一竅。
有這三花冠冕,李鈺筑基之后不久,便躍升至假丹級別。
又過了些時日,煉得五臟之精歸于黃庭,便利用另一天賦‘天衍通法’,結成虛丹,提前感受金丹之妙。
說白了,普通修士丹成無悔,李鈺卻是可以推倒重來。
前提是只結虛丹,一旦由虛轉實,那就不能再變更了。
從這個角度,周行倒也能理解靳南天為何讓李鈺參加‘天驕爭勝’,明顯是想通過實戰,讓李鈺找到最契合自身的路。
李鈺外在形象,稱得上是花容月貌。而生長于天家皇室,儀態又自帶三分雍容華貴。
這樣的一位美人,說是天仙下凡還差了些意思,但若用一流姿色卻是有些委屈。半仙、謫仙之類的描述,周行覺得還是當得起的。
其穿戴方面,是介于宮裝和仙衣霓裳之間的一種,不算創新,卻也不常見。
行進間裙衫飄飛、環佩叮當,又有瑞彩如帶,環繞身周,周行覺得這賣相還不錯。
然而厚土宗群修的反響卻格外的好,也不曉得是不是旁拍側溜靳南天,反正當李鈺不疾不徐的踏云入場,整個會場猛然暴起一波聲浪,氣氛明顯熱烈了許多。
之后陸續登場的幾人,雖也各有特色,但總的來說沒有什么特別吸睛的亮點。各種瑕疵到是多少都有一些,比如年紀偏大、氣息略顯駁雜等等。
在周行眼中,這些二品、三品金丹,只能算是天驕中的綠葉,即便跟他幾年前遇到的天海門水柔、葉崇、肖朗之流比,也強不了太多。
陸續出場了五六位水貨天驕后,總算來了幾個有些看頭。
先是一個仙道版殺馬特風扮相的,叫做石虎,也不曉得是本就不走尋常路,還是故意以這類奇裝異服博眼球。
不過人家這個殺馬特不娘不頹不哥特,而是雄性荷爾蒙爆炸,給人感覺就是一頭人形獅子,透著一種洪荒野性氣息,威風霸氣。
“神識差點,過于吃控……”周行暗自給出一句話評價。
然后上場的是個癆病鬼模樣的修士,叫商恒。
弓腰佝背,瘦到皮包骨,偏偏穿了夜行衣般的貼身衣服。并且背著一個巨大到能當棺材用的地仙葫。
這葫蘆、以及與人的反差效果,算是其主要看點。
地仙葫,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孕育出的鐘乳石葫蘆,然后經祭煉而成。
周行也是從周閥的典籍記載中知曉有這樣的天材地寶。
且知道,最為難得的是神火葫蘆,然后就是地仙葫蘆,冰魄葫蘆次之,黑金葫蘆再次,墊底的是活木葫蘆。
地仙葫蘆,顧名思義,因拘有地仙之力而成,成法器后便養著這地仙之力,說白了就是轉化。只要有口仙力,就能生生不息。
作戰時,地仙之力加持于術法,又或用于自身,各有妙用。
商恒雖然形象不佳,卻是知名天下的天驕,一如云霄宗的陽晟。
“這是個有底牌,有故事的。”周行為此還氪了三壽元買其情報,果然像他猜測的那樣,未來的風云人物之一。
繼商恒之后出場的,是厚土宗排名第二位的天驕唐烈。
周行知道,登場天驕,這時已是過半。
第二中場,第一壓軸,厚土宗行事,處處透著章法講究。
這唐烈修的、不是單純的土系力量,而是火土五五開的熔力。
這讓周行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聶璋。
當然,唐烈成就一品金丹已經六十多年,據說早就能夠進軍元嬰,為了孕養有特殊名銜的真嬰,才壓著不晉升。
這人也確實氣勢非凡,比好些元嬰真人的威勢都煊赫。當其通過觀禮左右席之間的通道時,兩側的人們隔著云埔的防護云幕,都能感受到那如太陽力般的炙熱輻射。
周行也承認其力量不俗,卻不喜其氣質。
熔力,厚重且熱情的性子,周行感覺才應景,可這唐烈,宛如毒火熔渣,陰鷙狠戾。
周行心說:“能將性情溢于顏表,你也算是我穿越以來見識到的獨一份了。謝天賜那么大BOSS,都壞的沒你這么張揚。”
更有意思的是,這唐烈也不曉得是抽哪股筋,路過通道時,竟遠遠的沖著周行做了個抹喉的動作。
如此大膽的表明心跡,周行覺得不花些壽元買其情報以作回饋,不太合適。
果然,這位是‘太過囂張被天收’,歷史上就是個沒活過三集的短命鬼。
具體是跟太虛宮勾結,某大事件中偷襲靳南天。
一生的高光時刻、也是絕命時刻,被靳南天帶傷斃殺。
“這大約就是謝天賜買通的明槍了,用來吸睛,那么暗箭又是誰?”周行如此分析時,心態是平和的。
僅是唐烈這種實力的修士,還不足以讓他緊張,哪怕對方位比真人、且能秀一兩手絕活,他也絲毫不怵。
謝天賜的爪牙出現在厚土宗,他并不意外,甚至覺得沒有失望。
若是不能在這次‘天驕爭勝’中夾帶些由太虛宮搞出的高危事件,他反而會覺得遺憾。
畢竟沒有高難度,何以體現天驕們的差距?比的就是實力上限。
唐烈之后,又是幾名路人級的天驕,然后便是玉無雙登場。
靳南天介紹時還挺矜持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對這個徒孫真的缺乏了解。
總之,周行沒能從靳南天那里聽到什么帶有特色的概述,盡是些諸如鐘靈毓秀、蕙質蘭心之類的說法,詞是好詞,就是太空泛了。
玉無雙一出場,眾修就覺得天地一暗,尤其是觀禮席,尤為明顯,就仿佛天上有大朵烏云飄過,遮住了天陽。
周行莞爾,心說:“這女人的小性子,有時候也挺有意思,這是還記著坪山練峨眉的梗呢。”
玉無雙確實是開著擎天手出場的。
經過這么些年,擎天手比之當初已經明顯有了變化。
概括的說,已經完成了‘煉峰成玄’。玄指黑色,也代表神秘,在這里還指玄武巖。
這巖,跟地球世界的玄武巖并不同,跟四象中的玄武有一定關系,意味著‘淵深石重、堅厚質密’。
因此,現在的擎天手,質量更高,結構更嚴謹、外形更細膩,黑色的、不反光,看著就沉重。比當初更契合‘準仙器’的概念。
此時擎天手緊握成拳,玉無雙就站在手背上。
有些修士震驚之余,還不解的嘟囔:“怎么還把自家的洞府開來了?”
“人家這是法寶,番天印一系的法器,大巧不工,重逾山巒!”
“這等氣勢磅礴、已經算是仙器了吧?”
“還差點,已然是煉峰成玄,待到更進一步煉峰成玉,那就必然是仙器,并且是一等一的鎮壓仙器。”
“金丹能操控準仙器,這么強橫的么?”
“確實厲害,一般來說得符合三條。其一此法器自煉成就,降低駕馭限制。其二必有異種仙力相助,金丹期的法力不足以御使。其三就是神識必然強大。無論哪一條,都非同小可!”……
乾道們在意擎天手的拉風、以及代表的種種不凡。
坤道們則更在意美觀,天玄戰甲著實是華美。
畢竟本就是天庭神甲一系,性能低配,款式外在則是一個級別的,再輔以雷光雷音劍,華美的一塌糊涂的同時,又威颯英挺,將一干坤道,硬是比襯成了鶯鶯燕燕的柔弱凡流。
周行看眾人反應,很是滿意,暗忖:“這不是花木蘭,這是穆桂英,牝雞司晨,英雌了得。這一界在此之前還未有過,一招鮮!”
厚土宗的一干高修,也看的抻直了脖子。有的人在分析戰甲、法器本身,有的則在分析駕馭此等法器的能耗。
前者到最后,往往是勾起了對三煉窮奇的艷羨。
而后者,則不免垂涎大能轉世所擁有的異界法門的高明。
瞧瞧,二品金丹修士,便駕馭準仙器,看那樣子,比渡劫后期修士駕馭宗門仙器還輕松,這就是技術加成……
不得不說,既然是偉力歸于自身,那么‘決戰兵器’這種地球世界腳盆人最愛的理念更容易大行其道。
而高修仙器,就是妥妥的‘決戰兵器’,是戰略級的殺招,五大,乃至一流門派,就是靠這個,震懾天下,不敢讓人妄動。
反倒是宗門大陣什么的,都被兵臨城下了,情勢之狼狽可想而知,而久守必失,因此玄門各派、并不以自家有個厚的不得了的‘烏龜殼’為傲,這也是御劍門天下第一的一個原因,砍人就是疼。
而同為‘決戰兵器’也有三六九等。
似玉無雙這種,可以視之為戰術核彈的,最是缺乏。
有人就艷羨靳南天,前些年,還被人嘲笑后繼無人,弟子無一驚艷者。
如今又是李鈺,又是玉無雙,臉面一下就都找回來了。
當事人靳南天卻是另一番心思,他扶著短須,半瞇著眼,心道:“這轉世大能,當真是攪動天下風云的一把好手。又應在濁潮突臨,群魔崛起的時代,暗合衛道除魔大義,道運天授,非同小可啊!”
玉無雙到了場中,便將擎天手化作掌心一丈方圓的黑手,并指如屏幕,宛如背景板,她就站在掌心中,繼續展示甲具威風、雷劍華美。
卓越風姿在那色彩繽紛、光芒繚繞的超凡光芒襯托下,愈發的凸顯,將周圍的其他天驕,都比成了綠葉。
厚土宗中的一些定力不太夠的小修,甚至看的忍不住興奮尖叫,其中不乏坤道。
她們就覺得玉無雙的扮相,簡直比夢里夢到的仙逸人物還要撩人,令一眾乾道黯然失色,當著是撓到了癢處。
就連玉華真人這般級別的坤道,都忍不住琢磨,這般英雌風范的反差美,或許自己也不妨嘗試一下,真的是又美又威風,陽剛與陰柔的完美結合……
由于玉無雙太過吸睛,后面出場的幾名天驕,都沒什么人關注。
哪怕是厚土宗公認的天驕第一人季無咎,都顯得黯淡無光,反響遠不如預期。
季無咎倒是表現淡定,他的師父金華真人卻是上躥下跳,跟個猴兒似的。
周行看在眼里,暗嘆:“這人要大成,當真是哪一環都不能缺,瞧瞧這掉鏈子的淺薄師父,季無咎翌日,多半受其連累。”
周行沒有過多的關注季無咎,盡是簡略的氪了幾條情報。
在他的認知中,這種明里的第一名,真的很難更上層樓。
他自己的壓力大、放不太開,天下修士對他的提防也高。
基本沒有傻乎乎的找他麻煩、份量又足夠的修士。
而但凡找他麻煩的,多半是做足了準備,即便他能力絕強,想要完勝都很難。
那么沒有合適的踏腳石,何以平步青云?
縱觀歷史,戲劇性夠強的大動靜,基本都是黑馬冷門人物搞出來的,但又不會太黑。
畢竟意料之外,往往搭配的是情理之中,除了類似他這種掛開的夠大的,沒有誰能隨隨便便成功。
那么既然有實力,就不會泯滅于眾,不過是平時低調,且尚未一飛沖天罷了。
周行知道,厚土宗的天驕中,就有這樣的一個人,同時也是他這次的目標,五行土命體、郭縱。
要說五行命體,也算是難得的修真奇才了,而土命體結合厚土宗的法門,自然是相得益彰。
然而郭縱趕的這個時代,對他不太友好。
不但有兩位星命體正是盛名遠播(元嬰)之時,還有圣獸體這種瑞祥修士。
麒麟種、雙胞胎,崢嶸已露。雖剛步入元嬰,卻被天下高修認定為必入大乘,優秀程度可想而知。
上面有這般驚才絕艷之士壓著,下面又有各種天賦絕拔者追趕。
這一點,厚土宗跟云霄等大派都一樣,近二三十年,天賦絕拔者輩出,呈現出一派近似于烈火烹油的局面。
理論上周行也在此列,但他掛太大,兩年成就金丹,已經不能算個人了。
郭縱卻是沒能擺脫這種上下皆有驚才絕艷者的夾縫氣,本身又是個木訥的性子,三棍子打不出個屁,還是個典型的宅。
有些修士甚至覺得他是個憨憨。
大多數修士則認為他情商不太好,屬于光練不說的傻把式。
那么悲觀些分析,這位將來估計會是個匠修,為宗門的各類洞府福地建造和經營添磚加瓦。
周行有系統,卻是知道,這郭縱是臨危受命挽天傾的厚土宗未來掌門。
現如今,雖然因為越來越嚴重的蝴蝶效應,原本的那些先知信息也不可信,但就沖歷史上有這一出,就不難看出郭縱的出色。
再氪命查一查其藝業術技,發現是《天龍八部》中喬峰那種,一套降龍十八掌、能剛贏近乎所有奇功異法的類型。
藝不在多而在精,就應在這種人身上。穩重厚實,性格與力量屬性相得益彰,返璞歸真都不足以形容法門在人家手中的威能加成。
面對這么一個人,周行覺得用鬼祟偷摸的手段去達成目的,是對郭縱、也是對他自己的一種侮辱。
于是換個思路,不方便成為敵人,那就努力成為朋友。
郭縱出場就在玉無雙之后,光芒被其遮掩,沒引發什么熱烈反響,周行覺得這挺好,與之結交等于是投資潛力股。
另外,他看郭縱的表情,似乎也覺得這樣當一個天驕中的小透明挺好,不由莞爾。
顯然,如今的郭縱至少在人情世故的看法認知上,還沒有打磨成形,并不是日后那個挽天傾的掌門人。
相對的,這樣的郭縱,也更易結交,不一定非得成為莫逆,就是放平了心態,主動輸誠,余者都交由天命。
周行想來,至不濟,有這么個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的情分,多年后說起來,也是一樁美談。
宗門點將之后,又是一些娛樂活動,直鬧到華燈初上,這慶典宴會才散。
周行卻知道,這對修士們而言,已經算是快宴了。
一般來說,修士大宴,都是連擺三日、五日、甚至七日也都尋常,逍遙享樂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生活節奏,確實是慢。
隔了一日,天驕們集結出發。
出發前,帶隊的重光上人又是另一番言辭:“爾等此次出山,代表我厚土上宗,須時刻謹記門規,揚我宗門之威名,若行那宵小之事,宗門問罪,重加三分。”
說著,還瞥了周行一眼。
周行回以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
上人,渡劫后的修士才有這等稱呼,跟靳南天是一輩人,都是光字輩,而玉無雙的師傅是華字輩。
這重光上人不僅資格老、實力高,還持有仙器。因為是宗門公器,以他修真者身份駕馭仙器、也有些勉強,故而仙力外露,在身周形成氤氳仙光,人也被襯托的仙逸了幾分。
否則看外在,就是個一個干朽老頭兒,這說明就是返璞歸真了,入大乘,幾近板上釘釘,是個強者。
敲打了一番‘天驕爭勝’的參與者,重光便帶隊上船。
雖然也稱之為寶船,但厚土宗的船,與天工府偃師門的船,差異還是很大的。
從外在上看,注重傳統的厚土宗寶船,是修界諸派大型載具中,最大程度還原飛靈仙舟式樣的載具。
飛靈仙舟是原本仙門旁支用來接引仙人的載具,據說能橫渡虛空。可惜與外界斷聯后,養之不起,仙力一去,就蛻仙為凡了。
從內在看,厚土宗的寶船,與一福地有機融為一體,外看是游輪,內在是都市,無論是實用程度,還是奢豪程度,都不是偃師寶船能比的。
這樣的環境,不僅舒適,也方便與他人互動,很容易就能達成餐廳巧遇,花園巧遇什么的橋段,因而周行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