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陰森,破爛的帷幕在寒風中颯颯發抖,庭院中只有一顆老歪脖子樹,一看就是老聊齋了。
然而寧無猜卻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寧采臣……
玉橋上境!
半步天門!
玄階法器!
玄階劍法!
面對的卻只是一只身負重傷的區區小鬼!
他就想問問,這波怎么輸?!
院內積雪皎皎,寧無猜踩過積雪,提著喧雷劍便來到了正殿之中。
偌大的正殿之中,斷裂的木梁散落了一地,磚瓦碎漏,仿佛在房頂戳開了大大小小的破洞,也不知是過了多少年頭。
月光順著房頂的破洞照進來,卻只堪堪照亮了部分區域,大片的佛像卻仍舊倒塌在陰影里。
“錚~”
隨著一陣琴音幽幽響起,破舊的帷幕便開始隨著嗚咽的寒風飄飛起來。
寧無猜轉過頭來,看向之前原本還無一人的庭院,此時卻不知何時多了一名身姿曼妙的妙齡少女,案頭香爐裊裊,坐在綿綿積雪中素手調琴。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流云水袖,半遮半掩,聲音清幽而又婉轉。
少女揚起修長的玉頸,酥胸半露,仿佛一顰一蹙間帶著令人血脈噴張的魅意,舉手投足便能撩撥男人的心弦。
看見寧無猜持劍走來,少女眼波流轉,自顧自的輕聲道:“公子可是和妾身一樣睡不著?這長夜漫漫,孤身難免寂寞,不如坐下聽妾身彈上一曲……不知公子,想聽什么?”
“會彈大悲咒么?”
“大悲咒?”
少女頓時愣住了,手中的琴音也不禁為之一頓,一臉復雜的看向寧無猜。
我可能不是人。
但你是真的狗……
有讓鬼給自己彈大悲咒的嘛?!
是人干的事兒?!
看到那少女一臉懵逼,寧無猜緊接著問道:“不會啊,那往生咒呢?”
“金剛咒?”
“六字大明咒?”
“你有病吧?!”那女鬼再也忍不了了,氣得渾身直抖,掄起手中的琴就向寧無猜砸去!
碎石翻飛!
寧無猜飄然后退,輕松躲開后冷笑道:“連個大悲咒都不會彈,還好意思問我想聽什么?我看你是裝逼裝習慣了吧?”
“我要你死!”
女鬼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著,隨手將斷裂的瑤琴摔到一旁,抬起雙手,宛若刀鋒般的指甲瞬間在流溢的黑氣中彈出,向著寧無猜沖過來。
寧無猜手中喧雷呼嘯,反手一劍將她抽倒在地,劍鋒架在對方的脖頸上冷笑道:“區區小鬼,也敢這么猖狂?還要我死?我看你是熊瞎子打飽嗝,玉米棒子吃多了!”
“把你家大人叫出來!”
寧無猜環顧了一下四周,瞳孔中倒映著濃烈的黑色陰氣,絲絲縷縷的在這庭院中飄散:“十個數,叫不出來你就等死吧。”
看這女鬼下手的狠辣程度,估計平時就沒少殺人,寧無猜也懶得再問別的了。
殺掉這種鬼,他壓根就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女鬼披頭散發的倒在地上,捂著臉頰,渾身黑氣直溢,憤恨的看了一眼寧無猜:“我在這洪若寺數年,也曾有狂妄的修士想要過來鏟除這里,結果他們都死了……”
“十。”
寧無猜開始查數。
對于女鬼口中的詛咒,寧無猜表示很不屑,要是光靠嘴炮就能殺人,豈不是前世的鍵盤俠到這個世界,怕不是喊一聲鍵來,就能直入陸地鍵仙之境,把不善言辭的掌門老頭噴的毫無還手之力?
那他還辛辛苦苦的修行干什么?
為了給虞青梅當熱心工具人嗎?!
聽到寧無猜開始查數,那女鬼頓時罵的更加惡毒了,然而眼神中的怨毒中卻始終透著絲絲恐懼。
“九……”
“八……”
寧無猜環視著四周的陰氣,看到仍舊沒有女鬼現身,于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七……”
“六……”
“嗤!”
透著絲絲雷光的劍鋒掠過,女鬼被毫不留情的劈成兩半,甚至都還來不及凄厲的尖叫一聲,便化作了漫天的飛灰。
“無恥!”
空空蕩蕩的雪地中,一名紅裙女鬼忍不住顯形,怒視著寧無猜,厲聲罵道:“說好的數十個數,你怎么數六就砍了?!”
寧無猜輕輕一笑:“因為我們年輕人不講五得……”
紅裙女鬼頓時氣得直咬牙,卻畏懼于寧無猜手中的劍,一時不敢往前,只好憤憤的說道:“等萍姐回來,肯定會抽了你的筋,剝了你的皮,讓你不得好死!”
寧無猜:“六六六。”
紅裙女鬼頓時臉色大變,剛想轉身遁逃,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看到面前雷光一閃,隱隱透著雷光的劍鋒便劃過了她的脖子。
紅色的衣裙頓時爆碎成無數黑煙。
寧無猜雙眸如鏡,倒映著滿目黑煙,也懶得跟這群鬼怪多費口舌,頓時渾身的雷霆如同絲絮一般的綻開,橫劍厲聲道:“你們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一群魑魅魍魎,區區小鬼,還有哪只不怕死的,過來領死!”
殺!
面對著一群只有小鬼境的孤魂野鬼,哪怕再有個姥姥,想來也不過是夜游境的小角色。
這還不是亂殺?!
至于夜游境再往上的那些大妖大鬼,掌門老頭是不會坐視不管的,這里離夔山這么近,難道掌門老頭還能遠隔千里給他來一手背刺不成?
反正狂就完了!
氣勢越足,鬼物就越怕你!
“區區小鬼……嘛?”
話剛落音,庭院中便幽幽蕩蕩的傳來一聲輕笑,宛若從四面八方響起,重重疊疊的落入寧無猜耳際,讓人背脊一陣發涼。
“簌簌簌……”
聽到身后老柳樹傳來的細響,寧無猜頓時臉色一變,連忙回身甩出落雷劍法,然而那一根接一根的枯藤,卻宛若捅了蛇窩一般向他密密麻麻的糾纏而來!
“當啷……”
喧雷劍被當啷一聲抽飛,無數的藤條宛若游蛇般,沿著寧無猜的身軀飛速而上,很快便在寧無猜的四肢上收緊!
一圈。
又一圈。
密密麻麻的纏繞交織。
清冷的月光下,穿著藍衣的女人赤足從庭院上方懸落,看著被藤蔓纏成粽子吊起來,卻仍在劇烈掙扎著的寧無猜,頓時發出一陣銀鈴般的輕笑:“不用掙扎了小郎君,荒山野嶺,你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