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卓卿月和古平消失在視線內,清癯修士方才對著虛空中某處輕聲開口,
“我倒是沒想到,上侗山脈內妖獸暴動,竟然會勞動了許師兄大架,親自來此。”
此時,半空中驀然浮現了一名灰袍老者,華發斑白,年齡半百,不過精神矍鑠,手里還提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
“此地本就份屬我靈風范圍之內,妖獸異動,自然要前來查看。”
接著又美美的呷了一口酒,方才憤憤不平道,
“也是我老頭子運氣不好,天生勞心碌力的命,嘉平城那群小崽子求援時偏生就我離此地最近,我這老胳膊老腿,也不得不來此跑一趟了。”
說完灰袍老者瞇著的雙眼內驀然精光一閃,
“倒是不知道,嚴師弟不好好在碧云宗內呆著,怎么偏生在此時會出現在上侗山脈呢?”
清癯修士看了灰袍老者一眼,心下滿是忌憚,這位許師兄雖然貌不驚人,但卻是靈風派內輩分最高的金丹修士,一身金丹后期的修為更是傲視寧州元嬰下一切修士。
其一身出神入化的乾土圣功棘手無比,加上自創的酒劍訣更是無往不利,在寧州金丹修士內名頭極大。
另外老者年齡已大,壽數將近,元嬰無望,平日里行事更是肆無忌憚,即使是清癯修士這樣平日里眼高于頂的人物,遇到他也要小心應對,輕易不敢得罪。
“師兄應當知曉,嘉平大會剛剛舉行,恰好我徒兒也來此參與,也因為獸潮被困在上侗山脈之內,捏碎了我賜予的保命符咒,我這才前來。”
灰袍老者狐疑的看了清癯修士一眼,
“我記得你小子不是向來標榜大道無情,一直以太上忘情來要求自己的嗎,從來不會關心自身修行以外的事情,什么時間也會為了一個徒弟如此費心了?”
清癯修士訕笑了一下,
“這個是我近些年來新收的弟子,向來是當作衣缽傳人來培養的,自然不一樣。”
旋即立即改變了話題反問道,
“師兄既然至此,上侗山脈內妖獸暴動的緣由可曾查清?”
談到正事,老者臉色難得的嚴肅了起來,
“倒是清楚一些,是上侗深處那只老狐貍搞出來的動靜,好像是因為其嫡親血脈被幾個散修擒獲,走散在上侗深處了。”
說道這里灰袍老者臉色也逐漸狠厲起來,
“不過還算這老狐貍有些分寸,獸潮始終未踏出上侗山脈一步,不然如若真敢妄入嘉平城內,現今寧州天寒,我老人家身子骨又不好,倒是不介意再多添一件狐皮襖。”
“那師兄來此是為了?”
“鬧也鬧夠了,也是時候結束了,我就是前去見那老狐貍一面的。”
說著灰袍老者又看了清癯修士一眼,
“左右你也已經過來了,就跟我一同前去好了。”
清癯修士哪里愿意平白摻和進去,不過,看著灰袍老者嚴厲的神情,也不敢開口相拒,索性就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那我就陪著師兄走這一趟好了。”
灰袍老者和清癯修士一道,縱身飛遁入上侗深處之內,獸潮依舊尚未停息,無數妖獸密布在上侗外圍和上侗深處,只是梭巡不前。
灰袍老者等二人對這些妖獸視若無睹,直接從妖獸頭頂飛過,不過,即使是獸潮內實力最強的五階妖獸,也絲毫沒有任何察覺。
到了上侗更深處之后,灰袍老者驀然頓足,朝前大吼,
“老狐貍,故人來訪,還不快快出來接待。”
聲如洪鐘,振聾發聵,在山林內回聲陣陣,不絕于耳。
頃刻間,就有一道火紅的閃光激射而出,一個尖嘴干瘦的紅色身影映如眼簾,不過,兩只尖尖的耳朵和身后火紅的尾巴,都無一不昭示著其妖修的身份。
干瘦妖修怒氣沖沖,
“是誰,膽敢在此地大聲喧嘩,不要命了嗎。”
接著看到眼前灰袍老者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如同被踩著尾巴一半,整個人赫然聳立,尾巴也緊緊翹起,尖叫出聲,
“許念圣,怎么會是你這個老東西過來了,我警告你,此地可是上侗山脈,其內妖修無數,高手如云,你可不要妄想在此地撒野亂來。”
灰袍老者撇了撇嘴,沒有理會,直接出口質問,
“老狐貍,我問你,這上侗山脈內爆發的獸潮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后面暗中操縱。”
干瘦妖修腦袋一縮,
“是你們人類修士放肆在先,先行使用下作手段迷惑擒下了我的孫兒不說,還大肆在上侗山脈內搜捕于他,我事出無奈,這才召集眾妖獸,在上侗山脈內幫忙尋找罷了。
再者說,妖獸也尚未踏出上侗山脈一部,這是我們上侗內妖修自家之事,與你何干?”
灰袍老者面色陰沉下來,
“與我何干,老狐貍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寧州修仙界與你們上侗妖修有約在先,人類金丹及以上修士不得踏入上侗山脈半步,而七階及以上妖修也不得插手妖獸與修士之間的爭斗,這是鐵律。”
干瘦妖修立即出口反駁,
“既然是鐵律,如今你們兩個金丹修士還敢堂而皇之踏入上侗深處來。”
像是有了底氣,又惡狠狠的出口威脅道,
“難不成你們想要挑起寧州人修與妖族大戰嗎。”
灰袍老者聞言一陣大笑,
“人族與妖族大戰,騷狐貍你是不是忘記了,自上古人妖兩族大戰,可是我人族取勝,此后為此方世界正統,自此我人族占據了中心錦繡大地,而你們妖族只能黯然拘囿于四方,再不復往日風光。
我靈風自在青霖山開山立派,因怕過多殺戮,有傷天和,是以門派諸位祖師才會和上侗山脈內妖祖簽訂契約,互不相犯,你莫不是以為我們會怕了你們不成。
再者說來,人族與妖族大戰,哼,你有問過上侗內老祖的意思嗎?
就憑你一只騷狐貍,也敢出此狂言。”
干瘦妖修被氣勢所攝,一時膽怯,只能囁喏道,
“終歸是你方有錯在先,擅自深入捉走了我孫兒,我才出手反擊的。”
灰袍老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我問過嘉平弟子,那群修士并未越界,多半是你家教不嚴,小狐貍自己偷跑出來了。”
干瘦妖修氣勢已失,
“那你究竟要如何?”
“幸好你還知曉些分寸,妖獸并未踏出上侗半步,不然我此次前來,說不得就要扒了你的狐皮做衣服穿了。
現如今,事情并未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迅速解散獸潮,控制收攏也就是了。
不過如有下次,定斬不赦,到時就算上侗內老祖也保不住你。”
干瘦妖修聞言松了口氣,
“那就這樣,反正我孫兒已經尋回,我現在就傳令解散獸潮,讓眾妖獸各歸其位。”
言罷,干瘦妖修發出了呼嘯的吼聲,連綿不絕,
“獸潮已經散去了,兩位道友,告辭”
干瘦妖修剛剛想要轉身離開,看到對面兩人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臉色一黑,
“許念圣,獸潮已散,你還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