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總感覺有些尷尬,但是總體而言,古平感覺這頓飯還是吃的頗為愉快的,畢竟朋友于側,美人在畔。
這位黃道友雖然比不上丁吟玉和卓卿月,但也稱得上是小家碧玉,說話又得體,總歸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再加上林宜年一直從中斡旋,努力調節氣氛,三人倒是逐漸融洽了起來。
等送走其人之后,古平這才盯住林宜年,
“這就是你所說的驚喜?”
見古平眼神不善,林宜年趕忙道歉,
“剛好黃師妹今日在此,我感覺也是緣分所在,是以才引薦了過來。”
林師兄也算是一番好意,古平也就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叮囑了一聲,
“下次師兄記著提前告知我一聲。”
“知道了。”
“那我先離去了。”
“師弟莫急。”
古平再次被林宜年喊了下來,疑惑的看了過去。
林宜年得意的一笑,
“我沒說驚喜只有一重啊。”
言罷,林宜年喚來下人,收拾了桌子,接著,又有一道菜被送了上來。
玉盤上是一段段晶瑩剔透的白肉,放于冰上,周圍有幾點青翠點綴,煞是漂亮。
林宜年給古平介紹起來,
“這是我上次所說,云州清滄江特產的白玉魚,只有鮮活時味道才好。
此次凡人商隊返回,也只不過僅僅成功帶回三尾活魚。
我剛剛吩咐后廚烹飪了兩條,師弟你今天有口福了。”
白玉魚,古平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夾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嗅之有清香,入口香滑清甜,味道極品,果真不錯,不過,古平怎么依稀感覺味道有些熟悉呢。
一旁的林宜年還在喋喋不休,
“此類白玉魚,就是要生膾,才能感受其最原始的鮮美。
怎么樣師弟,味道不錯吧。”
生膾,古平眼前一亮,終于想起來了,這個味道,不就是和自己曾在上侗深處,金毛豚地下大廳水潭內吃過的銀魚一模一樣嗎?
隨后附和著夸獎了一下白玉魚的美味,結束之后,古平提出要去看看這種白玉魚究竟是何模樣。
林宜年雖然有些奇怪,還是領著古平去了后廚,果然,一尾銀白色半透明細長的魚,正在水缸內悠閑的游著。
和古平在上侗深處地下水潭內看到過的一模一樣,古平恍然,原來自己一直稱之為銀魚的,就是白玉魚。
不過不是云州清滄江特產的嗎,怎么會出現在上侗深處呢。
雖然有些疑惑,但畢竟無關緊要,古平很快將之拋在腦后,離開了昌城,轉而朝著安陽城趕了過去。
抵達之后,古平才發現,安陽城內已然有三名筑基修士在此等候,詢問之后,這才知曉,他們和古平一般,都是在附近不遠處的鎮守修士。
也是接到了宗門詔令,趕赴此地,對于緣由都是一頭霧水。
直到兩日之后,所有接到宗門詔令,趕赴安陽城的靈風弟子聚齊,古平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大的陣勢。
足足兩名筑基后期師兄帶隊,加上其余筑基修士有十六人之多,共同聚在了安陽城仙師府之內。
又等了兩日有余,其中一名筑基后期師兄像是收到了什么訊息,方才對所有人公開了任務內容。
原來,隨著靈風派對寧州東部混進來的魔修打擊日盛,他們逐漸步履維艱,幸存下來的也沉寂起來,減少活動。
此次就是靈風境內殘存魔修將要在安陽城附近的青封崖集聚,其中一人早被靈風派擒獲,如今乃是靈風弟子假扮,探明情況并告知了宗門。
此次就是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
按照部署,兩名筑基后期師兄帶大部分人圍剿魔修,其余弟子則守住青封崖的四周,阻斷魔修的逃亡之路。
古平筑基未久,修為平平,很自然被分到了把守四周的任務。
一行人很快無聲無息的摸到了青封崖,帶隊兩位師兄帶人攻入,古平則牢牢的守在了東面位置。
只需攔截敵人,或者隨時注意增援四周即可。
古平牢牢的守在東面,隱匿在一株古樹之上,不多時,就聽到青封崖的方向,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隨即打斗,怒吼,法器,術法之聲不絕于耳,五顏六色的術法靈光交錯閃耀,映照夜空。
打斗倒是激烈,不過古平絲毫沒有任何擔心,按照偽裝成魔修的靈風弟子所言,此地魔修也不過是七八個而已。
近乎兩倍的人數,加上以有心算無心,還有內應反水,幾乎萬無一失。
片刻之后,古平驀然看到有一名黑影從青封崖的方向而來,直朝東南而去,只有筑基初期修為,且氣息不穩。
古平當即現身突襲,將其攔了下來。
突襲無功而返,古平也沒有在意,魅影袍一旦動用法力就免不了氣息外泄,除非敵人剛好路過自己身邊,才可能一舉建功。
雖然此人看起來不足為慮,古平還是第一時間打算呼喚同門支援。
還沒等古平發出信號,對面的黑袍修士驀然出聲叫住了古平,
“古師弟且慢。”
接著取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張古平熟悉的臉龐。
古平大驚失色,絕未想到黑袍修士竟然是自己熟悉之人,
“胡師兄怎么會是你?”
接著想到了什么,立即為此找到了理由,
“難道師兄你就是那名佯裝作魔修的靈風弟子嗎?”
然后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對,倘若如此,師兄你為何會倉皇朝外逃竄。”
最后滿懷希望的看向了胡寧,
“師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寧慢慢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師弟,我加入了魔宗。”
實在讓人不可置信,古平立刻憤怒的出聲,
“師兄,怎么可能,是不是魔宗妖人強迫于你,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古平驀然又想到了什么,
“當初在洞穴之內,莫非黑袍修士就是師兄你,當時是故意放跑我的?”
胡寧點了點頭,苦笑一聲,
“我曾經不是說過嗎,丹陽谷附近,有一顆筑基丹外露,引來眾多修士爭搶。
后面我撒謊了。
我雖然拼盡全力,但那顆筑基丹并未落入我的手上。
后來,有魔宗的人找到了我,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把一顆筑基丹放在了我的眼前。”
然后深吸了一口氣,
“最后我從其手上取走了筑基丹。”
胡寧然后看向了古平,
“如果換做師弟你,將會作何選擇?”
古平如今心亂如麻,最后只是喃喃到,
“我不知道。”
“師弟你知道嗎
后來我曾經無數次捫心自問,如果時光倒流,再讓我選擇一次,我會作何選擇,我的答案和師弟你一模一樣,我不知道。
好了,事到如今,師弟意欲何為?”
古平看了師兄一眼,往昔師兄的照顧依然歷歷在目,三位師兄師姐中,他其實和胡寧最為親近,嘉平城內更是相處多年,最后甚至洞府都挨在一處。
此時西面傳來信號,古平心下已經有了決斷,當即讓開了路途,
“有同門求援,我將會去西面支援同門。”
想了想,古平又從儲物袋內將得自紫衣男修的羅剎經遞了過去,連帶一瓶丹藥,
“這是我在寧州北部和魔修大戰之際的戰利品,在師兄手上應該還有些用處。
瓶內是碧云宗的療傷丹藥,師兄如今有傷在身,可以籍此恢復元氣。”
又考慮到胡寧如今恐怕還未有一件極品法器伴身,古平又把黑色小幡遞了過去,
“這是魔道法器,左右也不適合我使用,一并贈予師兄。”
胡寧默默的接過了所有東西,神情復雜。
古平起身朝西,臨走之際,說了最后一句,
“我會將師兄之事告知宗門。
此外,魔宗不比寧州,兇險狡詐,師兄還是要多保重。”
胡寧聞言臉上似有輕松之色,
“師弟你告知宗門也好,師弟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
另外,幫我跟江師兄還有秦琪說聲對不起吧。”
古平點了點頭,然后毅然決然的轉身向西,飛遁而去。
胡寧怔在原地悵然若失。
片刻之后回過神來,看著不遠處的空地之上,冷冷的說到,
“道友看夠了嗎,還不打算現身?”
空地之上驀然有一身影浮現,白衣赤足,嬌俏少女,赫然就是古平曾經見過一次的魔修,此時其嘴里正嘖嘖稱奇,
“果真是兄弟情深啊,這在荊州可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這次能夠順利逃離,倒是要多托道友的福了。”
胡寧冷笑一聲,
“你就不怕我喊其回來,一同誅殺了你。”
赤足少女嬌笑一聲,
“道友說笑了,道友是聰明人,打斗聲一起,引得他人前來,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不然道友不是早就發現我了,先前怎么會遲遲沒有點破。”
胡寧厭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話,轉身朝著東方迅速離去了。
赤足少女也不以為意,反而緊跟上了胡寧的步伐,
“胡道友,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
胡寧回頭看向了她,
“什么意思?”
赤足少女沒有說話,取出了一只紅色翅膀的飛蟲。
血影蟲,胡寧認了出來,此蟲雙翅本是透明,吞噬血液之后,就會變成紅色,并且可以暫時追蹤血液之人的氣息。
“它是吞噬了誰的血液?”
“昆晏公子的,他可是此次靈風派重點圍攻對象,留下了不少血跡。”
赤足少女輕笑了一聲,有些幸災樂禍,
“雖然成功逃了出去,不過本就身受重創,兼又使用魔道秘術,透支過度,此刻孱弱不堪,應該正躲在某處養傷吧。”
胡寧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你們先前不是還你儂我儂,情深意重的嗎,轉眼之間就算計于他,你們果真不愧為魔修。”
赤足少女笑容收斂,冷冷的盯著胡寧,
“他不過是把我當作一件玩物罷了,哪里有何情誼可言。
還有,奉勸道友一句,你也已經入了魔宗之門,莫要再一口一個你們魔修。
此外,道友最好收起你那不切實際的假仁假義,和亂七八糟的惻隱之心。
既然入了魔宗,再無回頭之路,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都不明白的話,還是趁早自己了斷的好。”
接著語氣一沉,
“他手上可是有著全本的修羅血功,其他寶物更不用提,還有些時間,是否與我合作,道友可以自行考慮。”
言罷,直接越過了胡寧,徑直在前方飛遁。
胡寧嘆了口氣,是啊,自己也已經是魔修了,深吸一口氣,胡寧心下也有了決斷,不再猶豫,朝著赤足少女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