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追了!”
鐘文澤看著正要追出去的周克華一行人,制止道:“這么大動靜,一會差人就要來了。”
“撤!”
周克華只能心有不甘的收回了腳步,上來扶著鐘文澤快速的回到了車上,驅車離開。
在他們走后沒多久,接到報警的差人趕到了現場,看著滿是彈孔的現場一時有些錯愕。
整個現場。
除了彈孔以外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彈殼,只能隱約看到殘留的血跡。
這到底是兩伙什么樣的角色在對拼?
各自都收走了退下來的彈殼?
南山里別墅。
一直在這里等候消息的龍四宋子豪等人立刻圍了上來,把人給攙扶拉進來。
宋子豪眼皮子一跳,看著鐘文澤后腰血染紅的襯衫:“你受傷了?”
“問題不大。”
鐘文澤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脫掉血染的襯衫:“晚上這伙槍手不是簡單角色。”
哪怕是自己最精銳的小六六人團隊,前后包夾的局面下,硬是沒能留下一個人。
傷勢比他想象中的要惡劣幾分。
腹部的傷勢倒也還好。
后腰的擦傷就深了,翻卷的皮肉看上去有幾分猙獰觸目驚心。
宋子豪眉頭一皺:“得縫針。”
樓上。
李蕓欣正跟梅姐有說有笑的下來,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腰間染血的鐘文澤。
兩個女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一臉緊張的從樓上跑了下來,步伐加快。
“阿澤,你怎么了?”
李蕓欣推開外圍的周克華,看著鐘文澤后腰的傷口,大眼睛一下子就變得霧蒙蒙的:“怎么會這樣。”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白皙的手掌伸在空中,想去觸碰又不敢:“剛才出門的時候不還挺好的嗎。”
“沒事。”
鐘文澤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擦傷,擦傷。”
“先處理吧。”
梅姐則表現的更加冷靜。
她接過小六手里的醫藥箱蹲在鐘文澤面前,把披散的頭發扎成丸子,手法嫻熟的開始給他處理起傷口來。
“后腰的傷口得縫針。”
梅姐的眉頭一下子皺的更深了,精致的臉蛋上流露出一絲冷色,看向周克華,沉聲呵斥到:
“表皮都撕裂了,為什么不直接送阿澤去醫院?不及時處理會留下大疤痕的。”
“我...”
周克華低著頭,沒有說話。
“行了,我以為沒什么大事。”
鐘文澤擺了擺手,示意梅姐不要較真:“去吧,那現在去醫院處理一下吧。”
“算了。”
梅姐自然能看出來這傷口可不是什么簡單的刀傷,因為傷口一點都不平整。
她起身掛了個電話出去,給了個地址讓周克華出去接人。
鐘文澤當初在規整布局別墅的時候,就特地設立了專門處理傷口的無菌室,現在正好用上。
十五分鐘后。
周克華領了個手里拎著大醫藥箱的年輕女子進來。
眾人下意識的看去。
年輕女子身材高挑,一頭燙著羊毛卷的秀發自雙肩批落,秀發之下那張臉蛋,白皙精致,不茍言笑。
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屬于那種特別高冷的角色。
年輕女子先是看了看大廳里的眾人,與梅姐打了個招呼,來到在病床上躺著的鐘文澤面前。
“哦?是你?”
年輕女子掃了眼鐘文澤,挑眉道:“你這個大佬當的不怎么樣啊,這一次竟然自己受傷了?”
年輕女子正是上次給小六處理傷口的程小西。
早在當初別墅籌備的時候。
鐘文澤就一直在跟程小西溝通,想讓她成為南山里別墅病房的顧問醫師。
只不過程小西一直都沒有答應。
即便是有著梅姐這層關系,程小西都沒有松口,今晚接到梅姐的電話以后,還是來了。
程小西把箱子放在一旁。
擼下手腕上的黑色發圈咬在嘴里,雙手自后頸把披散的秀發攏到一起,熟練的盤成了一個小丸子。
白大褂下,程小西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再次提升了幾個檔次,更顯得幾分干練,與那高冷的氣質相匹配。
周圍的幾個男人忍不住的多看了她幾眼。
她這才打開一旁的金屬醫藥箱來,里面整齊擺放著一套專業的縫合器械,開始穿戴手套等用具。
一切準備妥當。
她挺起胸膛站了起來,彈了彈手里的麻藥針管,冷冰冰的說到:“其他人都出去吧。”
李蕓欣拉著鐘文澤的手臂,不肯松開。
程小西挑眉,再次輕呵:“出去。”
相比起李蕓欣這種素雅的女孩子,程小西的性格就要更加的火爆了。
“你...”
李蕓欣跟程小西不認識,對她這個粗暴的態度有些不開心。
“你什么你?”
程小西戴著口罩,與李蕓欣面對面看著,挺了挺胸膛,白大褂下的規模清晰可見。
“你來?”
她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冷艷:“再拖延下去,就錯過了傷口的最佳縫合期。”
“到時候就算是在我的精湛的縫合術面前,也肯定會留下難看的傷疤。”
“你...”
李蕓欣頓時無語,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梅姐拉著她往外走,勸說到:“蕓欣啊,小西的縫合術確實非常不錯的,聽她的吧。”
“對對對。”
小六跟著點了點頭,附和了一句:“程小姐的縫合術確實好,當初就是她給我取出的子彈,傷口沒有那么難看。”
“請叫我程醫生。”
程小西卻并不領情,冷冰冰的說了一句,目送著他們出去,然后把門關上。
無塵消毒室。
消毒燈打開。
燈光下。
尖銳的針頭流出兩滴液體來。
程小西針頭一轉,對著鐘文澤直接插了上來。
“等...等一下!”
鐘文澤連忙擋住,示意她不要插:“那什么,不用給我打針了,我不需要。”
程小西有些意外了:“這是麻藥。”
“不需要。”
鐘文澤再次拒絕。
他的腦海里,想起了以前上小學的時候,教科書里曾經有過這么一個畫面。
一個軍人眼珠子壞死了,需要做手術把壞掉的眼珠子取出來,順帶著把腐爛的息肉割掉。
但是。
由于眼睛的位置與大腦已經很近了,他怕打麻藥對自己的大腦造成傷害,硬是堅持著在不打麻藥的情況下,完成了手術。
術后。
這位軍人保持著清醒,淡淡的說到:“你總共給我割了八十二刀。”
所以。
鐘文澤這個時候,決定要向這位軍人學習。
“你確定?”
程小西還是有些不確定的說到:“不打麻藥的話,一會縫合的時候會很疼的。”
“確定以及肯定。”
鐘文澤無比堅決的點了點頭:“打麻藥會影響我的身體反應,所以我不需要。”
程小西不屑的撇了撇嘴:“我無所謂。”
她一臉無所謂的一聳肩,還真不給他打麻藥了,拿出藥水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清理傷口的環節,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疼的,但都被鐘文澤給忍受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縫合了。
程小西操控著縫合器械,下針前特地看了看一臉淡定的鐘文澤,開始縫合。
隨著第一針下去。
“啊!”
叫聲隨之響起。
“停停停!”
鐘文澤直接喊停,齜牙咧嘴的說到:“大美女,你還是給我來一針吧。”
程小西不知道為何,看著齜牙咧嘴的鐘文澤,直接就被他給逗笑了。
口罩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到笑容,但是那雙眼睛中,確實笑意流過,低聲罵道:“傻佬!”
手上動作卻是不停,跟著第二針穿過。
“啊啊啊啊!”
鐘文澤就差從床上跳起來了,一臉我怕疼的表情看著程小西,催促到:“快快快,打針打針。”
“快給我來一針,我還能搶救一下。”
“哼!”
程小西憋著笑,輕呵到:“現在要打了?不裝了?”
“不裝了不裝了。”
鐘文澤直接求饒,再沒有之前的堅定:“我這不是想著學習下以前課本中軍人不打麻藥取眼球那堅毅的一面么。”
“算了算了。”
“那是大佬才能堅持的東西,我就算了,不學了。”
“噗!”
程小西沒繃住,笑出了聲來。
顯然。
她也是聽過這個故事的。
這才罷手轉而重新給他打局麻:“有時候呢,佩服別人是好樣的。”
“但要想學別人,那可沒那么容易學的。”
“是是是。”
鐘文澤點頭如小雞啄米,老老實實應承。
“不過呢。”
程小西話鋒一轉,跟著說到:“知道自己撐不住,還能不強行假裝,也算是迷途知返了。”
鐘文澤齜牙笑道:“這句話算不算是夸我的。”
“呵呵。”
程小西冷笑一聲沒有說話,打完局麻以后,繼續開始著縫合工作。
“誒,說真的。”
鐘文澤雙手手背枕著下巴閑的無聊,斜眼往后看了看:“程小姐,有沒有興趣來我這里啊。”
程小西糾正道:“請叫我程醫生。”
“是,程醫生!”
鐘文澤有些無語:“不知道程醫生有沒有興趣啊?”
“呵。”
程小西輕笑一聲,手上動作不停,冷冷道:“來你這里專門為你們服務么?”
“我說真的。”
鐘文澤的腦袋往后轉了轉:“我能給你想要的東西。”
“鈔票?”
程小西翻了個白眼:“鐘老板能給多少啊?”
“庸俗!”
鐘文澤哼哼一聲,回過頭去看著眼前正前方:“按照程醫生這個本事,給多少鈔票,那都是對你的侮辱。”
“我們看事情,永遠都要以升華的眼光去看。”
他一邊說,一邊掰著手指:“鈔票這是一方面,但是根據我的了解。”
“程小姐并不喜歡那些大醫院的氛圍以及亂象,你最大的夢想就是開一家自己的診所。”
“規模不大不小,但基本的設施設備都有,自己親自負責,能救人與危難之中。”
“而我,就是幫你實現夢想的那個男人。”
“咔擦!”
程小西縫合完畢,把線剪斷,并沒有回答鐘文澤,把用過的器械丟進垃圾桶,進而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你在你們家排第三,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
鐘文澤也不在乎,繼續自顧自的說到:“你的二姐程小南找了個混社會的男友烏英,但是烏英最近攤上事了。”
“他在外面被人設局做了賭局,欠了一屁股債,這筆錢很大,不是你們能幫的了他的。”
“你二姐對烏英的感情很深,不愿意拋棄他,而你們這做姐姐妹妹的自然也不會放任著你們二姐不管。”
鐘文澤侃侃而談,說出了自己掌握的情況:“所以呢,你們一直都在幫他們,但是你們幫不了他。”
“高利貸,多高的利息啊,哪怕你是在診所工作,每個月那點錢也不夠幾天利息的。”
“傷口縫合好了,跟你說下注意事項。”
程小西聽著鐘文澤的話,并你沒有去接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著自己的工作:“傷口不要沾水,這幾天就不要洗澡了,另外,香煙這幾天最好也不要再抽了。”
“每天注意換藥,另外我每個三天會過來查看一次。”
“謝謝程醫生。”
鐘文澤身上的那股麻藥的勁還沒有退去,索性躺著不起來,繼續說著自己沒說完的話:“要想解決烏英這個麻煩,還是得用不正常的手段,我可以幫你。”
“只要程醫生開口,這件事我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你在調查我?”
程小西收拾東西的手指一頓:“你要拿這件事來跟我做交易?”
“調查談不上吧。”
鐘文澤眨巴著嘴,跟著說到:“我這是在了解你,我要想挖動程醫生,那肯定得先了解你才行啊。”
“至于說什么交易,可不是什么交易。”
他擺了擺手,否認到:“不管你愿不愿意來我這里為我做事,我都可以幫你們解決掉這個欠債的問題。”
“呵呵,我謝謝你。”
程小西冷笑一聲,并沒有再搭理他,把收拾好的醫藥箱扣上:“醫藥費給我結算一下。”
“多少?”
“一萬三。”
“撲街啊,你這是黑醫啊。”
“我黑?”
程小西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直接就炸毛了,好像挺在意黑醫這兩個詞似的:“大晚上的,我上門出診,這不要辛苦費啊?”
“還有這些器械,都是一次性的,不要原材料來買啊?”
“再說了,你這個傷口,我可是給你用了上等的美容線,這么好的線再搭配上我這一流的縫合術,等后面傷口好了以后,基本上沒有什么大疤痕。”
“光縫合術這一點,收你一萬就不過分了。”
說著。
程小西特地拿過鏡子來,反射著給鐘文澤看他后腰已經縫合的傷口。
“哈哈哈...”
鐘文澤咧嘴笑了起來:“跟你開個玩笑的啦,錢我早就讓他們準備好了,三萬塊。”
“你是個好醫生,光剛才那幾句縫合后注意事項的囑咐,就值一萬塊。”
“哼!”
程小西臉色緩和了幾分,眼神中原本那凌厲也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