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這邊。
關家。
關母剛剛掛斷電話沒多久,關文一臉疲憊的開門回來了,脫下外套掛好,捏著眉心坐在沙發上,心煩意亂的扯著領帶。
“還是案子的事情?”
關母眉眼中帶著笑,倒了杯水遞給關文:“這么棘手的嘛?”
“是。”
關文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我自己會處理。”
頓了頓。
他注意到帶著止不住的笑意的關母:“你有很開心的事情?”
“是啊,豈止是開心,簡直是非常開心啊!”
關母頗有幾分感慨看著關文:“兒子懂事了,現在還知道主動打電話回來關心我了。”
“剛才他跟我通了足足一個小時的電話,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不等關文說話。
她又繼續說到:“還有啊,他剛才竟然問你回來了沒有,他在關心你的情況啊。”
“啊?”
關文聽到這里,整個人也是不由為之一愣,表情詫異。
這可是十多年來,頭一回。
“你說兒子這到底是怎么了?”
關母此刻又有些擔心了起來:“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啊?突然這個樣子,他是不是做壞事了?”
“傻佬!”
關文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別烏鴉嘴,能變好了就行。”
他好像多少猜到了點什么。
阿祖最近一直都是跟鐘文澤混在一起,他能有現在的改變,肯定是跟鐘文澤有關系的。
“鐘文澤啊鐘文澤。”
關文不由喃喃自語,難得的松了口氣:“你小子倒是有點東西啊,我越來越覺得你行了。”
高月懸掛。
夜幕下的公路上,一臺轎車正在飛速的行駛著。
周蘇表情專注的盯著前方,專心把控著方向盤操控著車子。
“滋...”
阿祖坐在副駕駛,眉頭微皺的看著窗外吸著香煙,目光繼而打量著周蘇:
“蘇蘇,其實我有點好奇。”
“好奇什么?”
周蘇轉頭掃了阿祖一眼,隨口說到:“我在開車,要少跟我交流哦。”
“呵呵。”
阿祖咧嘴笑了笑,目光柔和了幾分:“我有點好奇了,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會無條件支持我?”
此刻。
在經歷了心態的大幅轉變以后,阿祖的多少還是有點多愁善感的意思了。
周蘇給自己的感覺真的太貼心了。
以前。
自己痛恨差佬,想搞事情的時候,周蘇無條件的力挺自己。
現在。
自己轉性了,周蘇依舊是默默的陪著自己,為自己重新開始做起了規劃。
沒有任何怨言,也不會有太多的指手畫腳,只要是自己想做的,她就會支持。
“傻佬!”
周蘇嗔笑的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說過了么,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他的全部,他的好與不好,我都要接受。”
“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因為我中意你啊。”
頓了頓。
她扭頭看著阿祖,頗有幾分認真的說到:“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會毫無保留的給你。”
“哪怕是所有,哪怕是生命。”
“呵呵。”
阿祖聞言身子滯了一下,盯著周蘇看了好幾秒鐘,張了張嘴硬是沒有說出下一句。
一路無話。
很快。
轎車開到了南山里別墅區,找到了鐘文澤的別墅,一個急剎停在了院子門口,把負責值守的小六嚇了一跳。
“靚仔靚女!”
小六從外院里走了出來,打量著從車上上來的生面孔阿祖跟周蘇:“干嘛的。”
“找鐘Sir。”
阿祖摸出兜里的萬寶路香煙來給小六派了一根:“你幫忙通知一下,我叫阿祖。”
“阿祖?”
小六再度打量了一下阿祖,也沒有接他的香煙:“你等著吧。”繼而摸出了隨身攜帶的對講機來,對著里面通報了起來。
“嘖。”
阿祖看著小六的對講機,心里不由咋舌。
這別墅人員的配置規格挺高級啊。
對講機都配上了。
“進去吧。”
小六得到里面的確認以后,伸出手來:“車鑰匙給我。”
“有勞。”
阿祖把車鑰匙拋給小六,拉著周蘇往里面走去。
進入院子。
三棟獨棟樓房進出排開坐落。
幾盞大燈發著亮堂的光。
院子里挺寬敞的,空間很大,但是設置的也很有講究,靠近樓房的院子中間布置了不少的假山。
這些假山,一定程度上能夠在特殊時候起到掩體的作用,能讓房間里的人往外撤的時候有地方反擊。
中間的泳池邊上。
這會正有好幾個人正坐在大遮陽傘下玩著撲克,好不熱鬧。
這只是表面的。
靠近圍墻的位置,特地沒有設置路燈,陰影之下,隱約能看到陰影里好像有人坐在那里。
暗哨。
不知道為何。
阿祖有種進入一個防守森嚴的堡壘里的感覺。
“靚仔。”
周克華在主樓的門口等待:“這邊過來。”
兩人快步走了過去。
進入大廳。
挑高的大廳給人一種十足的空間感。
頭頂懸掛的水晶燈朔亮,燈光倒映在地板上,徒增幾分質感,整個大廳的裝修風格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生活質量高啊!”
阿祖不由在心里感嘆了一句,也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鐘Sir真的是個差人?這規格這配置...”
餐廳里。
鐘文澤、李蕓欣、阿布、馬克李四人正圍坐在餐桌邊上飲酒吃宵夜呢。
邊上已經重新加了兩副碗筷,凳子半拉開,好像就等他們兩人一樣。
“阿祖。”
鐘文澤伸手沖阿祖招了招,齜牙調侃到:“剛開吃你小子就帶著蘇蘇來了,是不是聞到我這里有好吃啊。”
“蘇蘇。”
李蕓欣穿著居家的睡衣,腳下踩著一雙可愛的小兔子拖鞋,來到了周蘇的身邊,熱情的拉著她的手往餐桌走:
“來來來,快坐下。”
“謝謝蕓欣姐。”
周蘇也是露出笑容來,順從的跟著她過來。
阿祖跟著過來落座。
這是他第一次來鐘文澤這里,之所以他知道鐘文澤的住處,是因為這些日子,其實他也沒少打聽鐘文澤的情況。
他摸出萬寶路香煙來給桌上的眾人派了一圈,在給到馬克李的時候,表情明顯愣了一下。
馬克李。
阿祖是知道的,當年沸沸揚揚的馬克李,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他?
他在鐘文澤這里?
要知道。
以前阿祖作為一個極度憎恨差佬的人,就非常的崇拜恩仇快意的馬克李,簡直把他當典范。
今天竟然見到了本人。
尤其是他現在還叼著牙簽,簡直就跟印象中的一模一樣。
“小馬哥。”
阿祖把香煙往前一遞:“抽煙。”
“好的。”
馬克李笑呵呵的伸手接過香煙,手指輕輕的點了點他的手背算是感謝:“多謝靚仔。”
“呵呵。”
阿祖的表情不由有些不自然了。
印象中的馬克李,竟然如此的低調有禮貌,當然了,他自然不會就此認為馬克李會如此平和。
越是厲害的人,越是讓人難以琢磨。
“給大家介紹一下。”
鐘文澤拍了拍手掌,開始給阿祖周蘇跟眾人做了個簡單的介紹,算是熟悉了。
阿祖現在也習慣喝白酒了,拿過杯子給自己倒上,幾分推杯換盞的喝了起來。
李蕓欣跟周蘇兩人聊的也很火熱,兩人儼然是關系很好的小閨蜜了,聊化妝品聊包包聊時尚無話不談。
喝了好一會兒。
馬克李跟阿布兩人站了起來,跟他們寒暄了幾句繼而離開,把餐桌的位置讓給他們。
大晚上的。
一個生人特地來找鐘文澤,那肯定就是有事情了。
“鐘Sir。”
阿祖摸出萬寶路來遞過去,又幫他點上了。
“阿祖。”
鐘文澤笑瞇瞇的看著阿祖:“大晚上的來找我,是為了吃宵夜呢還是有事情呢?”
“有事情。”
阿祖重重的吸了口氣香煙,吐出一口細長的藍青色煙霧:“是這樣的,我想跟你討論討論亞洲銀行的劫案。”
“亞洲銀行的劫案?”
鐘文澤聽到這里,嘴角微微一挑:“這個案子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嘛,北區的案子,由他們自己負責,輪不到咱們來討論的。”
他的語氣有幾分揶揄:“這種事情你還是不要關注的好,大案子,也輪不到你這種七天的臨時工指手畫腳啊。”
阿祖不由語氣一滯,被鐘文澤給嗆住了,得有好一會,他咬了咬牙繼續說到:
“我是說真的,亞洲銀行的劫案,北區那邊一直沒有進展,倒不如你把它接手過來。”
“我接手過來?”
鐘文澤立刻就擺了擺手,毫不客氣的拒絕了:“我接手過來?我哪有這個資格啊,我只是西貢警署的小小差人而已。”
“再說了,你也太高看我鐘文澤了。”
鐘文澤想也不想的直接就拒絕了。
但是他的眼神中,卻有止不住的笑意,他是有意在那阿祖這貨開涮呢。
他倒要看看,阿祖到底轉變成什么樣子了。
“我有線索,我知道線索啊!”
阿祖早就組織好了自己的語言,語速快速的說到:“亞洲銀行的案子我看過警方提供的閉路電視畫面了。”
“畫面里的三個劫匪,很可能就是火爆、劉天、Max他們三個人。
我跟他們熟,哪怕他們戴著面具,我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不要開玩笑了。”
鐘文澤聽到這里,直接打斷了阿祖的話:“這年頭,差人辦案講究的是證據。”
“這三個劫匪沒有露臉,那就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并不能說因為你覺得他們像,他們就是了。”
“沒有證據,萬萬不行的。”
“鐘Sir!”
阿祖直接就急眼了,語氣都高了幾分:“真的,我真的可以確定就是他們三個人。”
“北區現在拿那個案子根本沒有下一步的進展,這么下去,各界的輿論都能把人壓死!”
“陳國榮現在都已經快廢了,就是因為這個案子,你幫幫他啊,你可以的。”
“停。”
鐘文澤叼著煙,食指扣著左手掌心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阿祖,你真的高估我了啊,北區關文總警司親自督察的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我更不行啊。”
“你行的!”
阿祖說到激動之處,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來到鐘文澤身邊坐下,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
“你行的,他們不行你一定行的,我調查過你,你不單單是臥底出身,你經手的幾個案子,辦案都非常快速。”
“匡湖購物中心的劫案,線索更全都是你弄出來的,而且前所未有的快速,直覺告訴我,你真的是一個有本事的差人。”
激動的語氣聲音很大,把泳池邊上玩牌的幾人目光吸引了過來,虎視眈眈的盯著阿祖。
“你申請一下,接手這個案子啊!你能很快破案的。”
阿祖語氣急切:“澤哥,你幫幫我啊!幫幫陳Sir,幫幫他們。”
說完。
他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鐘文澤。
這個案子,他很想弄,但是他自問查案的本事不如鐘文澤一半。
“蕓欣姐。”
周蘇也是個人精,直接吹起了耳邊風,央求的語氣說到:“你就勸勸澤哥嘛,讓他幫幫忙啊。”
“這...”
李蕓欣猶豫了一下,看向鐘文澤:“阿澤,你考慮一下?”
“嘖嘖...”
鐘文澤不由搖頭咋舌,裹了口香煙,手指點了點阿祖:
“哇,你個臭小子,你這簡直就是把我往火坑里面退啊!”
“這個案子的風頭這么緊,這個節骨眼上,你讓我去把這個案子接過來,這是要把我的警隊生涯都給賭上去啊。”
“抓不到人,我就涼涼咯。”
鐘文澤不由搖頭攤手,接連嘆氣。
阿祖聽到這里,整個人表情也是一滯。
對啊。
這個節骨眼上,案子被這么多人關注著。
鐘文澤接手案子,弄好了那就是神探。
弄不好,那就成了他這輩子在警隊中的陰影,污點了。
“對不住。”
阿祖張了張嘴,嘆息了一聲:“對,你說的很對。”
他的語氣有些失落:“是我太過于激進了,沒有考慮那么多,唐突了。”
周蘇聞言也是低下了頭,沒再多說什么。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沉悶。
“不過呢。”
鐘文澤的聲音再度響起:“我比較喜歡做有挑戰的事情。”
“這個案子,如果你給我提供線索的話,我不介意接手調查調查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