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鐘文澤齜牙笑了笑,看著點頭答應的李主任,調侃道:“李主任答應的倒還挺快的嘛,前兩天,咱們不還在殺個你死我活么?”
“鐘Sir。”
李主任頗為唏噓的感嘆了一句:“我又不是傻佬,如果這次沒有鐘Sir救我,我早就撲街了,哪里還是什么主任啊,撲街還差不多。”
說到這里。
他不免低頭看了看自己懷里的女兒:“婉婷做的也挺不錯的,你什么時候這么會演戲了?”
“你跟鐘Sir合謀這一出,就連我都完全被你們給騙了,根本不會想到。”
“嘻嘻。”
李婉婷乖巧的吐了吐舌頭,搖頭晃腦的非常得意:“這些都是大哥哥教我的,我聽他的安排。”
“好。”
李主任寵溺的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示意老媽帶她下去,等她們進屋,他這才開始談正事:
“鐘Sir要我幫你們做什么?”
“你是廉署的調查主任,當然是幫我查處貪污腐敗的事情了。”
鐘文澤身子往前探了探,就著煙灰缸彈了彈煙灰:“要調查的對象很多,你還有三個月就要退休了,敢不敢做?”
“哈哈哈...”
李主任抬頭爽朗的笑了起來,笑聲中頗有幾分解脫的意思:“有何不敢。”
他自兜里摸出香煙來,點上瞇眼吸了一口,目光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
“今天晚上這件事讓我認清了一個道理:撲街的永遠是那些老好人,說踩死就踩死。”
他李主任自認這些年在廉署做事,那都一直兢兢業業的,而且為人處世都非常的低調,態度謙卑與人和善,也從來不與同事惡交。
就拿今天晚上的這個防貪處張主任來說吧。
自己平時跟他關系說不上是有多好多好,但至少雙方的關系還不錯的。
但是。
這貨給鬼佬做事嫁禍自己,那是一點都不帶手軟的,還親自動手導演了這么一出送錢查貪污的栽贓。
“我現在算是想通了。”
李主任唏噓了一口,頗為感嘆的看著鐘文澤:“鐘Sir這種人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值得交往。”
“今天晚上,人家都要踩到我臉上來了,我又還有什么顧忌呢?”
今晚的事情,如果沒有鐘文澤,自己早就撲街了。
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那倒不如放開了手腳跟著鐘文澤去搞。
只有讓你的敵人感到懼怕,這樣才能讓別人不敢在你的身上有想法。
“好!”
鐘文澤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由豎起大拇指夸贊了他一聲:“李主任比我想象中的要通透多了,不愧是主任。”
“說正事吧。”
李主任應聲點頭,吸著香煙說到:“鐘Sir要我做什么?”
“想必你今天在北區警署也看到了。”
鐘文澤不再拐彎抹角,直入主題:“北區警署里面,好像有那么一撮子人靠向鬼佬了,這讓關總警司很不開心,這些人得清理一下,不然將影響整個警署。”
杜天澤被槍手槍殺,這件事情還暴露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警署里竟然有人配合寶利在做戲,給槍手制造了輕松出入警署的契機。
這很危險。
北區警署是關總警司的地盤,他的地盤上出了這種事情,他能開心么?
“喏。”
鐘文澤伸手從兜里摸出一張紙來。
李主任伸手接過,打開,紙張上用龍飛鳳舞觀賞性極強的字體寫著六個人的名字。
“你說的這些我懂。”
李主任對這些事情自然也是一點就透,非常清楚體制里的規則:“但是,咱們要怎么操作呢?”
“這六個人,咱們要是一個個....”
按照他的說法。
如果鐘文澤也要搞栽贓的話,一個個做下去,難度會不小。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鐘文澤笑著擺了擺手:“這四個人我已經簡單的調查過了,沒有一個干凈的,要帶走他們幾個非常簡單。”
“啊...”
李主任一副原來的表情,立刻點頭答應:“有鐘Sir幫手,那就好辦多了。”
他的眼角不由跟著瞇了瞇。
鐘文澤的辦事速度還真的快啊,白天才發生的事情,晚上他就把這幾個有問題的人給提點出來了。
也怪不得他會來找自己。
查貪腐這種事情,還真的自己這個廉署的主任來,自己的利用價值也體現出來了。
不過。
他倒不反感鐘文澤在利用自己。
只有自己有利用價值了,人家剛才才會救自己啊,不然無親無故的,人家為什么要救你啊。
“這六個人,到時候讓阿杰配合你操作一下。”
鐘文澤簡單的沉吟了一下,繼而話鋒一轉:“但是剛才這個張主任嘛,得先處理。”
“啊?”
李主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稍微停頓了一下說到:“防貪處的張主任?”
“是的。”
鐘文澤伸手把手里的香煙掐滅:“就是他。”
“怎么說?”
李主任聽到這里,不由吸了口涼氣:“這個張主任,什么時候得罪鐘Sir了?”
“他并沒有得罪我。”
鐘文澤搖了搖頭表示否認,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但是他得罪了李主任吶。”
“既然你現在幫我做事了,那就是我的人,得罪了你那就是得罪了我。”
他的語氣無比平淡,但是整個人的氣場很高,就如同一個大佬在為自己的小弟主事:
“你幫我做事,那我就得先幫你的事情給處理了,這樣你才能心無旁騖的給我做事。”
“嘶...”
李主任聞言咋舌,盯著鐘文澤看了好一會,由衷的豎起大拇指:
“鐘Sir做事,果然讓人心服口服。”
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什么關文總警司、伍先明總警司這兩個總警司會這么看好鐘文澤了。
為什么鐘文澤手下的人員會這么聽從鐘文澤的指揮了。
就這做人做事的態度,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不過...”
李主任稍微沉吟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鐘Sir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但是張主任的事情還是先放一放吧。”
“張主任身上,應該也臟的很吧?”
鐘文澤抬了抬眉頭:“栽贓嫁禍的手段他信手拈來,自身肯定也干凈不到哪里去。”
“是這么一回事。”
李主任點了點不否認,而后又搖頭:“張主任是做防貪的,對于廉署的那點套路他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要想找出他的紕漏太難了,他藏得很深的,一時半會抓不到他的把柄的。”
“抓不到把柄?”
鐘文澤反問了一句,皺眉思考了兩秒鐘:“問題不大,交給我吧,你聽我指示就好。”
頓了頓。
他又補充到:“張主任這個人,我很不喜歡他,他剛才還敢對我指手畫腳。”
鐘文澤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手掌干脆利落的往下一斬:“這種人,一刻都不能留,留下來也是個麻煩,越早處理越好。”
“好。”
李主任不由肅然,直了直腰板:“全聽鐘Sir的安排。”
“今天就這樣吧,回頭我聯系你。”
鐘文澤點了點頭,招呼著宋子杰跟阿祖兩人往外走去:“那就不打擾李主任了。”
“哎。”
李主任連忙起身相送,把三人送到了樓下,目送他們驅車離開。
“呼....”
李主任站在原地,看著逐漸遠去的轎車尾燈,不由唏噓了一口:
“鐘Sir這個人,深不可測啊。”
回到家里。
女兒從房間里沖了出來,拉著李主任給她輔導功課。
“婉婷啊。”
李主任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今天晚上,你怎么就這么相信鐘叔叔呢?”
“因為我覺得大哥哥是個好人呀。”
李婉婷抬起頭來,一臉認真的看著他:“我在電視里看過呢,大哥哥跟那些普通的警察不一樣。”
“所以,晚上他們來這里的時候,我就讓他們幫忙看一下那個皮箱了。”
“真是爸爸的好棉襖。”
李主任寵溺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連連點頭:“對啊,自己女兒都看出來的事情,自己怎么就看不出來呢。”
此刻。
他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慶幸與感嘆的。
幸好。
自己早先給鬼佬辦事的時候,沒有真的去得罪鐘文澤,如果自己得罪了鐘文澤,那自己的下場?
有了今天晚上的交流以后,李主任對鐘文澤的認知也更深刻了一分。
相比起鬼佬這種用完了就把人毫不客氣的拋棄、踩死來說,鐘文澤要靠譜的多。
有情有義。
值得雙方合作。
今天晚上如果沒有鐘文澤,自己還什么首席調查主任啊?首席撲街才對。
被張主任栽贓了,那就只有坐監的下場。
自己的女兒、自己的老母,誰來照顧?哪里還有現在這溫馨的家庭。
第二天。
西貢警署。
仇雄如同往常一樣,踩著點來到警署,尋思著在門口抽根香煙再進去。
剛摸出香煙來。
鐘文澤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我靠。”
仇雄吸了口香煙,察覺到忽然出現的鐘文澤,嚇得一哆嗦差點沒被香煙嗆到,訕訕的笑道:
“鐘Sir,這么巧啊。”
仇雄這個人,怎么說呢,實打實的墻頭草。
當初。
鐘文澤在梁非凡這件事情上,猶豫再三還是不敢得罪威廉高級警司,選擇了中立位置。
沒有跟鐘文澤穩定站在一起,這就造成了后續鐘文澤就沒有再帶他玩了。
以至于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仇雄在刑偵組基本上已經處于混日子的處境了。
莫Sir早就將他流放。
但是仇雄能怎么辦呢?沒有辦法,短時間內他調不出西貢警署,那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待著等待機會了。
“仇Sir,好久不見。”
鐘文澤笑瞇瞇的看著仇雄,摸出自己的萬寶路來:“來,抽我的。”
“啊...”
仇雄賠了個笑臉,把自己剛剛點燃的香煙踩滅,雙手接過鐘文澤的香煙。
現在的鐘文澤,雖然還只是一個見習督察,級別還沒有仇雄高,但地位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
“很久不見鐘Sir了,最近在忙什么案子吶?”
仇雄眼看著站著尷尬,主動沒話找話:“最近都見不到鐘Sir的身影。”
“大案子。”
鐘文澤吸了口香煙,目光繼而落在了仇雄的身上:“不知道仇Sir有沒有興趣參與進來啊?”
“好的呀好的呀。”
仇雄想也不想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用不太自信的語氣再度問到:
“我真的可以加入你們嗎?”
“那是自然。”
鐘文澤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既然你愿意加入進來,那么我給仇Sir安排一個活吧?”
“鐘Sir盡管吩咐!”
仇雄想也不想連忙點頭就答應了下來。
開玩笑。
再次融入鐘文澤的機會來了呀。
威廉高級警司撲街,鐘文澤在現場吧?
在場。
威廉怎么死的?
被劫持威廉的侯警司給炸死了。
但是真的是這樣么?
仇雄沒在現場他不知道,但是按照這么久跟鐘文澤打的交道,直覺告訴他,肯定跟鐘文澤有關系。
鐘文澤這個人玩的太嗨了,身份地位也在蹭蹭蹭的往上漲。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他仇雄,還是想跟著鐘文澤后面,再撈個三瓜倆棗的功勞的。
畢竟。
宋子杰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自己對那些鬼佬好舔鬼舔的才舔到這個位置,宋子杰就因為跟著鐘文澤后面混,現在都跟自己同級別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打的好不如混的好。
所以。
仇雄還是想融入鐘文澤的隊伍。
“你這樣....”
鐘文澤沖仇雄勾了勾手,仇雄立刻湊了過去,聽著鐘文澤語速很快的話,臉上的表情也在快速變化。
“不是吧,我的天老爺...”
仇雄下意識的張嘴喊到,又徒然收聲,壓低著嗓音:“鐘Sir,你這是瘋了啊,你讓我這么做...”
“怎么?”
鐘文澤看到仇雄這個表情,臉色一板,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我知道了,仇Sir這是害怕?”
“沒關系,我不強迫你。”
鐘文澤自問自答,邊說邊點頭:“我早就看出來,仇Sir的膽子還是很小的,當初我跟威廉高級警司拍板的時候,你就不敢跟我站隊。”
“不過我也不怪你,我理解你。”
鐘文澤說著就要走人:“那你自己再慢慢的在西貢警署玩吧,再玩個五年十年,看能不能再往上提拔一個職位。”
“哎哎哎....”
仇雄一看鐘文澤要走,連忙伸手拉住他,五官都快扭曲到了一起,無比糾結道:
“親哥,你是我親哥還不行么,咱們有話好好說啊,別還沒開始說,你就走人啊。”
這次如果再不堅定的跟鐘文澤站在一起,那自己以后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鐘文澤現在玩的可大了。
關、伍總警司眼里的大紅人,身份地位咔咔往上躥,而且啊,他還聽到小道消息。
鐘文澤身邊的那個阿祖,是關總警司的兒子。
帶著總警司的兒子玩,那這個是什么地位的團隊?
出了事情。
那關總警司肯定是要站在背后托底的啊。
跟著鐘文澤這種團隊混,還去舔個屁的鬼佬啊。
“仇Sir怎么說?”
鐘文澤斜眼看著仇雄:“有其他的事情?”
“就按照你剛才說的。”
仇雄一咬牙,直接就答應了下來:“我來做,但是你可得幫我托底啊。”
“我就這么一句話。”
鐘文澤拍著胸脯,意氣風發的做出允諾:“跟著我鐘文澤混,有肉吃。”
他的語氣無比霸氣:“信澤哥,得永生。”
“干了!”
仇雄一攥拳頭,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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