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張主任眉頭一挑,抬起頭來冷眼瞪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仇雄:
“怎么,仇Sir,你這是在威脅我?”
“嗯。”
仇雄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我就是在威脅你,希望你不要不識抬舉。”
“笑話。”
張主任冷笑一聲,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姿態來:“我張成池既然敢做這個防貪處主任,我就不怕你這種人。”
“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來找我么?如果我要是像你說的那樣,我早就淪陷了。”
“你的事情你最好收斂一點,鐘文澤在港島市民里的口碑一直不錯,我勸你...”
“啪。”
仇雄不再廢話,摸出腰間別著的點三八來拍在了桌子上:“你再教我做事啊?”
“信不信我敢在這里讓你永遠閉嘴?”
他壓低著聲音,攬住張主任的后頸將他的腦袋拉了過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蛋:
“不幫我做事就乖乖閉嘴,否則,我會手動讓你閉嘴的...”
說完。
仇雄把點三八揣回腰間,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來,仰頭一口氣喝完。
隨即他把咖啡杯重重的懟在桌子上,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座位上。
張主任面無表情的看著仇雄離開的背影,眼珠子在快速的轉動著。
他就這么看著仇雄,更沒有挽留仇雄。
張主任其實早就想接這個活了,但是才發生了這檔子事情,而且跟仇雄之間又不是非常熟悉,他哪敢輕易答應啊,鬼知道仇雄是不是鬼。
所以。
張主任一直都在矜持的端著自己,并不暴露自己。
他一直都在不停的試探仇雄。
如果仇雄有詐,那么他現在肯定回回來找自己的,試圖說服自己。
只是。
仇雄腳步不停,沒有任何的猶豫,繼續往外,直到走到門口,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仇Sir。”
張主任終于是張嘴沖著仇雄喊了一句:“別著急著走。”
仇雄卻并不理他,繼續往外。
“哎呀,仇Sir。”
張主任哪能讓他就這么離開了,立刻起身追了上去,追到門口按著仇雄的肩膀把人給捻了回來:
“別著急啊,咱們還可以再聊聊的呀。”
“我跟你很熟?”
仇雄板著個臉,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希望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哎呀,消消氣兒。”
張主任臉上露出了笑容來,不停的安撫著仇雄,順帶著再要了一杯咖啡:
“特殊事件特殊事件,這不是得小心謹慎一點么。”
“怎么說?”
仇雄抬了抬眼皮子:“張主任這是?”
“咱們之間的合作,能做。”
張主任身子往前探了探,左右看了看沒有顧客空蕩蕩的咖啡廳:
“你剛才說的,給我這個數,是不是真的?”
他伸出三個手指頭來,眼神中帶著貪婪的光澤:“只要我幫你查鐘文澤,這些現在就能給我?”
仇雄冷冷的回到:“假的。”
“啊?”
張主任的臉色一下子就拉下來了。
“現在,只有這么多了。”
仇雄伸出兩個手指頭來,在空中抖了抖:“現在,你已經不值這么多錢了,我只能給你這么多。”
“這...”
張主任嘴唇直哆嗦,看著三變成二的數字,心里那叫一個肉痛啊:“仇Sir是不是有點不講信用啊?”
“給你兩百個,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仇雄一副不耐煩的姿態,往后靠著座椅靠背:“一開始我給三百個那是給你面子,你倒好,還在我面前裝起來了,裝的那叫一個正義感爆棚吶。”
“現在,我只給你這么多。”
他一臉不屑的看著張主任:“做不做選擇權在你,你不做,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跟我合作的。”
“好!”
張主任大手一揮,直接就答應了下來:“那咱們之間就這么說定了。”
此時此刻。
他對仇雄的警惕也徹底放松下來了,也有了自己的判斷:
這個仇雄,沒問題。
“神經病!”
仇雄看著忽然答應的張主任,翻了個白眼嘟囔道:“莫名其妙啊。”
“呵呵。”
張主任陪著笑臉,摸出香煙來給仇雄派了一支:“仇Sir,這其實也不能怪我啊,誰讓你身份特殊呢。”
他點上香煙,瞇眼抽了一口,繼續說到:“你跟鐘文澤是一個警署一個部門的,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伙的。”
“你這忽然找我要我幫你針對鐘文澤,那誰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咱們之間也不是太熟悉的咯,我又摸不準你的性格,那我怎么敢就這么答應你的啊。”
他現在對仇雄也是徹底放下了戒備心,說話也隨意了很多,不再維持自己不茍言笑威嚴的廉署主任的形象了:
“萬一你有個監聽設備什么的,那他媽的不就完蛋了么,我還撈個屁啊。”
“嘖嘖...”
仇雄嘴角微挑,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來:“張主任挺謹慎啊。”
“那是。”
張主任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到底是做這個的,做事不謹慎的話,只能撲街。”
“只有藏的更深,才能撈的更多。”
于是乎。
雙方接下來就開始了就怎么針對鐘文澤一事進行了詳細的洽談。
整體溝通下來,張主任非常滿意,看仇雄的眼神也更加的柔和了幾分。
張主任此刻心里感慨頗多:仇雄這小子現在出現,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制啊。
自己為了鐘文澤的事情已經煩了一個上午了,都想不出什么完美的策略來。
仇雄一出現,自己所面臨的問題全部迎刃而解了。
做掉鐘文澤。
把被鐘文澤黑掉的那一百萬美金找回來。
順帶著。
自己還能在仇雄這里撈個兩百萬的好處費,這簡直就是順了那句話:
剛想打瞌睡,枕頭床鋪美女,仇雄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美滋滋。
“那就這么定了。”
仇雄做出了最后的拍板:“明天,你等我電話,我一個電話你立刻帶著人過來就好了。”
“必要的時候,可以帶著飛虎隊的人過來,讓他們幫忙壓陣,鐘文澤的戰斗力不能低估,可千萬不能讓他給跑掉了。”
“穩妥!”
張主任做了個OK的手勢:“你就放心吧,這一次,咱們里應外合,鐘文澤妥妥的撲街。”
張主任本就是面臨著困境,現在仇雄出現,再加上仇雄鬼佬派的身份,雙方還是很容易就互相信任了。
“那行。”
仇雄的心情看上去也挺不錯的,起身拉了拉衣服衣擺:“這一次,務必要一次性干趴鐘文澤。”
“那就這樣吧,走吧,咱們下去。”
“東西我就帶在車上呢,我送你回去,或者你自己安排車去處理也行。”
“爽快!”
張主任不由豎起了大拇指來,對仇雄的這個辦事態度非常滿意。
還沒開始做事呢,鈔票就已經準備好了直接要給到自己,敞亮。
“咳咳...”
張主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到:“不過,咱們現在也不著急。”
“啊?”
仇雄露出疑惑的表情來:“我中午還有約,就不陪你吃午飯了,張主任自己解決吧。”
“嗐...”
張主任嘆了口氣,連忙擺手:“咱們之間誰跟誰啊,吃飯那也應該我請你吃飯才對,等把鐘文澤的事情辦妥,我在大富貴擺桌請你。”
“行。”
仇雄說著就要往外走了。
“不是。”
張主任一看仇雄完全沒有Get到自己的點,索性也不裝了:“仇Sir,那什么,我這個人嘛,什么都好,就是有個缺點,我的英文不怎么好。”
“英文不好?”
仇雄抬了抬眉頭:“沒關系,以后咱們一起玩了,鬼佬這塊我會幫忙說的,你不用擔心。”
“好兄弟,你誤會我了啊!”
張主任眼神帶光,一直盯著咖啡廳柜臺里面剛才給他們點單的大洋馬:
“我想找個人好好補習補習英文,加強一下我的外語能力你知道吧?”
“啊!”
仇雄看到張主任的目光所望方向,立刻一拍腦門回過味來了,伸手點了點張主任,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張主任簡直讓人佩服啊,工作之余還不忘記加強一下自己的課外學習能力。”
“原來你喜歡這一口,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安排。”
“嘿嘿。”
張主任一臉興奮的舔了舔嘴唇,看著仇雄走到吧臺跟那個大洋馬交流去了。
仇雄的語言溝通能力不錯,在他強大的鈔能力之下,大洋馬沒有什么矜持,接了錢就答應下來,摘掉工牌直接就跟著仇雄過來了。
“張總好!”
大洋馬來到張主任身邊,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直接夾在了自己的大器上來回摩擦,操著別扭的普通話:
“我可是非常擅長給人補習外語的哦。”
“嗯。”
張主任感受著手臂傳來的柔軟,頓時心猿意馬起來,但還是無比的矜持,強忍著不舍把手臂從大洋馬的身前抽了出來:
“仇Sir,那咱們就先走吧。”
“好的。”
仇雄點了點頭。
原本的一行兩人成功的發展成了一行三人,下樓出了咖啡廳,仇雄在張主任的指示下,驅車把他們送到了張主任在酒店開好的長期房。
這個房間他一般不來,來的時候那肯定身邊帶著年輕女性的。
“那我就先走了。”
仇雄把他們送到,從后備箱里拎出來一個皮箱子遞交給了張主任:
“東西你都拿好。”
“好。”
張主任心里美滋滋的,伸手接過沉甸甸的皮箱,眉開眼笑的與仇雄客套著。
兩人手指在交接皮箱的時候。
張主任的手掌無意中觸碰到仇雄的手指,仇雄的手指很光滑,滑溜溜的。
他眉頭皺了皺,剛想再多看一眼呢。
站在他身邊的大洋馬挺著胸脯直接就懟了上來,都快蹭到張主任的臉上來了:
“張總,咱們要一直站在外面嗎?”
“哈哈...”
張主任心情暢快,一巴掌拍在大洋馬的翹臀上:“一會好好收拾你!”
隨即。
他沖仇雄擺了擺手,右手摟著大洋馬左手拎著皮箱子,直接就進入了酒店。
“呼...”
仇雄目送著兩人進入酒店,不由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摸出香煙來給自己點上:
“你媽的,還挺謹慎的,要不是鐘Sir提前給我寫好了劇本,差點給我整不會了。”
兩分鐘以后。
一臺轎車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
鐘文澤帶著阿祖、宋子杰兩人從車子上下來,走到仇雄的身邊:“仇Sir,我現在發現你很有這個挖坑天賦啊。”
“我只讓你給他送錢,沒想到你直接就給他安排到酒店來了?”
鐘文澤給仇雄的指示就是給張主任送錢,把他陷害李主任的那套用在他身上。
然后著重的再給他說了些細節,這也是為什么仇雄為什么能輕松的通過張主任的試探。
鐘文澤早就給仇雄培訓過呢。
誰知道。
仇雄倒好,現在直接把張主任送到酒店來了,那就不用等下一次了,現在就能直接把人按住。
又是來路不明巨額鈔票、又是大白天跟大洋馬在酒店的大床上,怎么算他都得撲街。
“嗐...”
仇雄齜牙感嘆了一句:“不是我挺會挖坑啊,是這張成池太特么會玩了呀。”
“大白天的,主動跟我提要求,說要學外語呢。”
“哈哈...”
頓時幾人都哄笑了起來。
幾人在鐘文澤的帶領下在酒店外面蹲成一排,無聊的抽著等待著。
十分鐘后。
李主任帶著自己的四個絕對親信辦事專員趕到了現場。
今天李主任穿的非常正式,黑西裝白襯衣整理的非常平整,胸前掛著的證件都新換了一個殼。
“走!”
李主任大手一揮,就要帶人進去。
“再等等。”
鐘文澤制止了他:“還有人沒到呢。”
“還有誰啊?”
李主任有些疑惑了。
五分鐘后。
一臺新聞車趕到,記者扛著長槍短炮的就從車上下來了。
“出發!”
鐘文澤這才發出指令。
一行人聲勢浩蕩的對著酒店而去,這么大架勢把酒店前臺都嚇呆了。
又是差人又是廉署主任又是記者的。
他們哪敢不配合,拿著總控房卡就上樓了,來到張主任的房間,開門進去。
一行人忽然闖入。
赤果著身子的張主任跟大洋馬這會正在床上學習著英文呢,被突然闖進來的一大票人嚇了一跳。
面對著大鏡頭,張主任第一時間下意識的抓住被子蓋住腦殼往里面鉆。
“還躲個屁!”
李主任的聲音拔高,無比威嚴的喊了一句,伸手拽著被子直接甩在了地上:
“張成池,你真是好雅興啊,大白天的跟國外友人在學外語呢?”
“李國生!”
張主任一看到李國生,咆哮著嘶吼到:“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我的房間!”
“張成池,我接到了熱心市民鐘生的實名舉報,說你收受巨額貪污賄賂,現在我要以「財富與官職收入不對稱」的管理條例來調查你。”
“不過。”
他的話頓了頓,冷笑道:“現在我看還可以給你加一條罪名了:私生活糜爛、嫖娼...”
“放屁!”
張成池手忙腳亂的抓過衣服褲子套上,打斷了李主任的話:“老子兢兢業業的工作,從來就沒有收過賄賂,你這是在公報私仇。”
“那是什么?”
李主任伸手一指夾在床沿跟床頭柜之間縫隙里的皮箱:“你解釋一下。”
張主任臉色唰的一下變了,下意識的撲了過去,但哪里還來得及。
皮箱被專員拿了過去,打開,里面碼的整整齊齊的一疊疊港幣很有視覺沖擊力。
這些記者早就等著呢,鏡頭第一時間聚焦了過去,清晰無誤的拍攝了下來。
“不要拍不要拍!”
張主任連忙把鏡頭擋住,聲音顫抖語速快速的對李主任說到:
“李主任,咱們有事好好說行不行,你有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我給你道歉,之前陷害你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哦。”
李主任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對著鏡頭說到:“張主任陷害同仁,罪名再加一條。”
“李國生!”
張主任心態徹底炸裂,紅著眼珠子咆哮到:“你簡直無法無天,你找死嗎?知道我是給誰辦事的嗎?”
“你給誰辦事我不知道。”
李主任面無表情的看著張主任,一字一頓道:“我只知道,你現在撲街了。”
說話間。
他側了側身子讓出一個身位來:“鐘Sir,咱們的這次聯合行動取得了完美的成功。”
“初步判斷,熱心市民鐘生的舉報情況屬實,現場搜查出了巨額來歷不明的鈔票。”
鐘文澤背著手,優哉游哉的從玄關處走了進來。
在他身后。
是昂首挺胸的仇雄。
“張主任。”
鐘文澤挑了挑眉頭,看著衣冠不整的張主任:“沒打擾到你學英語吧?”
“鐘文澤!”
張成池咬牙嘶吼一聲,目光在看到仇雄以后,一瞬間就明白了所有,徹底破防:
“仇雄,你他媽的跟鐘文澤聯合起來搞我,你他媽的陷害我,你故意給我送錢,你他媽的...”
“陷害你?你在說什么啊?”
仇雄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來,然后抬起自己的雙手來,手掌摩擦著,手上很快剝離出一層薄膜來:
“做人做事要講道理啊,辦案更是要講證據啊,你說我陷害你?我陷害你什么?你有證據么?”
“你說錢是我給你送的?證據呢?要不要咱們在錢箱上提取一下指紋什么的?”
說完。
仇雄仿佛邀功似的,轉而看向鐘文澤:“鐘Sir,我在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表現不錯吧?”
“嗯。”
鐘文澤滿意的點了點頭:“可圈可點。”
“謝鐘Sir夸獎。”
仇雄立刻卑謙的恭維到:“還是鐘Sir指導有方,我也是在您的領導下,這才完成了此次的調查。”
仇雄的這一系列操作,簡直就是殺人誅心啊。
張主任看著他手上搓出來的一層薄膜后,這才煥然醒悟,剛才在交接錢箱的時候,為什么仇雄的手指滑滑的。
一時間。
張主任只感覺頭暈目眩,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一切的一切。
竟然都是鐘文澤早就密謀好的劇本!
仇雄,也早就成了鐘文澤的走狗,哪里還是他們鬼佬派的人啊。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李主任冷笑一聲,大手一揮:“把張成池帶走,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審完!”
說完。
他看向鐘文澤:“鐘Sir,你覺得這樣如何?”
“嗯。”
鐘文澤點了點頭,而后離開了。
張主任死死的盯著鐘文澤的背影,咬牙切齒。
他不明白,為什么。
為什么鐘文澤一個小小的見習督察,卻能讓高級督察的仇雄、廉署的首席調查主任,都乖乖的圍著他轉聽從他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