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
樂少與鐘文澤再度商量了一下詳細細節以后,便帶著兒子小明從西貢警署離開。
鐘文澤倒也非常講究。
為了兌現自己對樂少的承諾:“只要你聽我的,我保你平安無事”。
樂少他們從警署離開,直接就安排了一臺警車在后面跟著護送,由宋子杰親自帶隊,防止他們再發生什么意外。
轎車里。
樂少看著后面跟著的由宋子杰帶隊的警車,莫名的對鐘文澤的好感再度拉伸。
身邊。
此刻的小明老實了很多,也不說話。
或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亦或者還是什么,反正也不排斥樂少了。
他老老實實的趴在樂少的懷里,雙手緊緊的抱著樂少,好像生怕自己一松手,樂少就會從自己的身邊消失了。
“怎么了明仔?”
樂少伸手撫摸著兒子的頭,語氣平和的說到:“都怪老豆不好,沒有照顧好你。”
“不過你放心好了,以后老豆會照顧好你的,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與驚嚇了。”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也徹底的做了打算。
話事人,他不爭了。
現在只要跟著鐘文澤的腳步走,自己還能博得一個安然退出的機會。
“老豆。”
小明忽然抬起頭來,一臉認真的看著樂少:“鐘叔叔跟我說了,你要退出黑社會對嗎?”
“老豆不是黑社會。”
樂少搖了搖頭,又笑著點了點頭:“以后老豆也不會是黑社會,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再來,以后就專心的陪著明仔,好不好?”
“真的?”
小明眼中好像有了光亮,語氣中帶著欣喜:“老豆真的會退出?你沒有在騙我?”
“肯定。”
“那咱們拉勾!”
小明伸出自己的手指頭來:“拉勾的事情就要說話算數,咱們就說定了的。”
他伸出的小拇指在樂少的面前。
“啊?”
樂少看著兒子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拇指,整個人的表情一僵,直接就愣住了。
記憶中。
兒子好像還從來沒有跟自己有過這樣的親密互動呢。
“怎么?”
小明看著樂少沒有反應,嘴巴直接一撇有些失望:“好吧,我知道了,原來你就是騙我開心的。”
“傻佬!老豆怎么會騙你。”
樂少笑罵了一聲,立刻伸出自己的大手來,小拇指與之勾在了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小明笑了起來,很開心的跟著說了起來。
駕駛室。
司機看著樂少表現出來的這一幕,不由有些看傻了。
在自己的印象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大佬會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歐耶!”
小明這一刻恢復了活力,興奮的攥著拳頭揚了揚:“太好了,太棒了。”
忽而。
他好像想起來了什么,一臉關切的看著樂少被砍傷包扎著紗布的右臂:
“老豆,你的手嚴重不嚴重?我們要不要再去醫院好好的看看。”
“呵呵。”
樂少笑的更開心了,手掌摩挲著小明的頭頂:“沒事的,兒子關心老豆,老豆就不知道疼了。”
“那可是。”
小明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鐘叔叔跟我說過,他說如果要是老豆不乖的話,我們就要表現的很乖很乖,這樣老豆才會更加的愛我。”
“嗯嗯,好。”
樂少聽得不由愣了。
自己的兒子,怎么就在短短的半天時間不到,就被鐘文澤影響的如此之大?
這個男人,到底有什么獨特的魅力啊?
一時間。
他竟然有些感謝鐘文澤了。
回到家以后,安頓好小明,樂少便快速的開始整理手里的事情來。
既然已經要決定全部聽從鐘文澤的安排,他自然也沒有什么再猶豫的地方。
“阿標。”
樂少語速很快的吩咐到:“你現在要去辦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聯系深市那邊的人,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偷偷的把龍頭棍跟賬本交出來。”
他想了想,然后又立刻改口:“不行,就今天晚上,連夜,連夜讓那邊的人坐船把龍頭棍跟賬簿給我送回來,一定要萬無一失。”
龍頭棍跟賬簿。
這個東西可是和聯勝的象征意義的所在,既然已經要跟鐘文澤站在一起。
那這些東西,送給鐘文澤,也算是自己支持鐘文澤的一個表現。
雖然說。
鐘文澤是通過一定的手段來控制住了自己,但既然自己已經沒有反抗的意義了,何不變得更加的配合與上道一點?
“第二件事,上門去通知吉米,明天一點鐘準時來社團,有事要跟他說。”
“好。”
司機也沒有多說什么,點頭應了下來。
“第三件事。”
樂少繼續往下說:“還有,把每一個老一輩的叔伯都通知到位,讓他們明天下午兩點準時過去開會。”
“每一個?”
司機有些不確定的說到:“都要通知到么?”
因為就在最近這段時間,隨著樂少要退位了,下一任話事人選舉很多老一輩有了分歧。
那些支持樂少的人,自然就不會去參加跟樂少有關的聚會了。
“對,每一個!”
樂少點頭重復了一句,標注出重點:“只要是老一輩的叔伯,有投票權的,每一個都要到!”
“哪怕是抬,綁,這些人也要全部到位,一個都不能缺席,如果他們到不了,那你也就不用回來了,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是!”
司機愣了一下,而后再度應到:“大佬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妥。”
“下去吧。”
樂少擺了擺手,示意司機下去。
司機才走兩步,又被樂少在身后給叫住了:“等一下。”
樂少叫住他:“以后就不要叫我大佬了,我不是什么大佬,更不是什么黑社會,你叫我樂少就行。”
“啊?”
司機人傻了:“大佬,這樣不好吧。”
要是往常。
樂少這個人可是非常注重這些名頭上的稱呼,因為這是尊重態度的表現。
可現在,竟然讓自己叫他樂少?
“聽不懂?”
樂少皺了皺眉。
“是是!”
司機連忙點頭:“大...樂少,我知道了。”
“嗯,下去吧。”
樂少這才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
一個小時后。
樂少剛剛洗完澡出來,司機就火燒火燎的跑了回來,喘著粗氣,欲言又止。
“怎么了??”
樂少看著司機的表情,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襲來。
“大事...大事不好了!”
司機語氣吞吐,調整著呼吸把氣捋順了跟著往下說到:“深市那邊的人,出事了!”
“什么!?”
樂少原本還坐在沙發上,聽到這句話直接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伸手拉住司機的衣領子:
“出事了?出什么事情了!”
“深市那邊的點,已經徹底聯系不上了。”
司機不敢有任何的隱瞞,語速極快的開始把自己打聽到的情況給描述了一遍。
剛才。
他在聯系深市那邊的時候,忽然發現打電話過去,沒有人接聽了。
不僅如此,上次負責送龍頭棍的馬仔也聯系不上了。
司機頓時感覺到不妙,立刻聯系了深市那邊安排的其他據點,讓人過去打聽。
然后就是他對樂少說的這些了:
據點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過開門了,真的是門口都長草了,聽周圍的人說,這個地方三四天前就再也沒有人露過面了。
“冚家鏟!”
樂少聽到這里,身子猛然一頓,而后退后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不好的預感襲來。
送龍頭棍跟賬簿回去的馬仔出賣了自己!
而后再仔細想想的吉米最近的表現,吉米對自己徹底動了殺心,舉動也越來越瘋狂。
再想想現在打聽到的消息,三四天前深市的據點忽然就沒有人出現了。
不由讓他聯想到了吉米派人把自己深市的據點抄了,龍頭棍跟賬簿也被他搶走了。
“撲街!”
樂少惡狠狠的咬了咬牙,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早已經為時過晚。
簡單的思考了一下。
他立刻給鐘文澤掛了個電話過去,并且把這件事給說了一遍:
“鐘Sir,龍頭棍跟賬簿丟了,應該是被吉米搶回去了。”、
“沒有這兩樣東西,我只怕是....”
他說的自然是賬簿了。
龍頭棍這玩意,對鐘文澤并沒有什么用。
鐘文澤要給和聯勝重新制造規則締造一個全新的和聯勝出來,那這個賬簿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如果有賬簿在手,那么事情也就好辦很多了。
這兩樣東西已經丟了,但是他為什么還要及時跟鐘文澤說呢?
這兩樣東西沒有了,那自己的作用也就顯得微乎其微了,更不能隱瞞。
他深知一個道理:
越是不好的事情越要盡早報告,這是他這些年從最底層混到現在這個位置的經驗之談。
“嗯,我知道了,問題不大。”
鐘文澤淡淡的點了點頭,語氣中充滿著無所謂:“掉了就掉了唄,我拿著那玩意又沒有什么作用。”
“啊?”
樂少整個人直接就被鐘文澤的態度給弄的愣住了,一下子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意料中的雷霆大怒、破口大罵并沒有接踵而來,而是一句輕飄飄的:
掉了就掉了?!
沒所謂?!
賬簿這么重要的東西,只要拿在手里那就相當于擁有了跟那些老一輩對話的話語權。
和聯勝收入了多少,這些錢又分給了誰誰誰,都記的清清楚楚的。
鐘文澤竟然覺得無所謂?
“怎么?”
鐘文澤一挑眉,語氣非常的無所謂:“樂少這是害怕了?沒關系,你要是害怕你現在還能退出。”
“沒,沒!”
樂少連忙出聲否認。
“行了。”
鐘文澤似乎是察覺到了樂少的發呆,也沒有繼續往下說:“行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做正事。”
說完。
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留下拿著話筒聽著忙音還在發呆的樂少。
“這....”
樂少舔了舔嘴唇,把話筒拍回了話座,瞇眼點上了一根香煙。
現在。
他有點好奇了。
鐘文澤覺得賬簿都無所謂,他要怎么跟吉米說?怎么去說服那些老一輩叔伯?
不解。
甚至此刻他覺得鐘文澤這個人有些無厘頭了。
“大佬。”
司機沒聽到他跟鐘文澤的具體對話內容,看著樂少詢問到:“咱們現在該怎么辦?龍頭棍跟賬簿...”
“叫我樂少!”
樂少不悅的皺了皺眉,把手里的香煙掐掉:“這樣吧,你把最信任的那幾個好手安排一下,明天安排在社團...”
鐘文澤此刻的表現讓樂少有些不托底了,但是事情該做還是得做啊。
為了自己的安全起見,他決定明天讓最核心的幾個心腹帶槍保護自己。
最起碼,哪怕鐘文澤失敗了,自己還是能夠全身而退的。
吩咐完司機,樂少瞇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里喃喃道:
“鐘文澤啊鐘文澤,你到底還有什么絕招沒有使用出來啊!”
“賬簿跟龍頭棍你都沒有,吉米你要怎么說服他?老一輩的叔伯又怎么處理?”
“你到底要怎么贏?!”
“你可別到時候撲街了,會害得我也跟著你一起撲街的啊!”
一時間。
樂少此刻的心理活動活躍到了極致。
于此同時。
吉米的住處。
“明天下午一點...”
樂少安排過來給吉米上門傳話的馬仔把消息帶到,見吉米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也不回話,于是也就轉身離開了。
門口。
兩個馬仔正好從外面進來。
看到出門準備離開的前來送信樂少的馬仔,直接擋在了門口準備阻攔,卻被吉米伸手制止。
“吉米哥!”
馬仔深深的看了眼來人,繼而快步走到吉米面前:“樂少還敢派人來咱們這里!為什么不直接攔下來!”
“讓他走吧。”
吉米擺了擺手:“就是個來送信的撲街,讓他回去吧,抓著有什么用。”
剛才。
送信的人跟吉米說,讓他明天下去一點去社團,鐘文澤跟樂少要找他面談。
這讓吉米有些不開心,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鐘文澤這個節骨眼上,跟樂少走的這么近!
“你們那邊?”
吉米猜不出來鐘文澤要干什么,隨即看向馬仔:“今天晚上的事情辦的怎么樣?”
“沒動手。”
馬仔搖了搖頭:“樂少他們離開警署的時候,后面警署有臺警車跟著護送,我們沒機會動手!”
今天晚上。
安排去餐廳襲擊樂少的人,是吉米安排的,誰知道被鐘文澤三槍全部干倒。
但是吉米卻并不準備收手,安排人在警署門口堵著樂少。
誰知道。
樂少離開的時候有警車跟著,而且把樂少送回別墅以后并沒有離開。
于是。
這伙人也只能就此罷休。
“行了,下去吧。”
吉米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手下全部離開后,自己點上香煙,皺眉抽了起來:
“鐘文澤啊鐘文澤,你到底是個什么意思?這個節骨眼上,你又跟樂少走的這么近。”
“你要保他?!”
“他給你多少啊?”
喃喃自語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若有若無。
他仰頭靠著沙發靠枕躺下,半仰著頭深深的吸了口香煙,煙草燃燒發出“滋滋”的聲音,藍青色的煙霧順著煙頭盤旋。
“呼....”
吉米半瞇著眼,張嘴吐出煙霧來,煙霧是散的,在他眼前彌漫開來:
“我的生意現在已經完全停滯下來了,徐生一天找不到,我一天都虧好多錢!”
“話事人的位置我要是坐不上去,我大陸的生意就徹底沒得做啊!”
“現在這個情況,誰敢擋我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如果要幫樂少....”
吉米說到這里,停頓了好一會,繼而睜開眼來,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你會讓我覺得你非常的麻煩!”
繼而。
他原本頗有幾分帥氣的臉徒然多了幾分猙獰與兇狠,整個人如同陷入了瘋魔一般,聲音也忽然大了好幾分,咆哮了起來: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也阻攔不了我當話事人的腳步!”
“鐘文澤,哪怕你是差佬。”
“你,也得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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