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自然不是別人，只能是困于試煉之中的李淼。
臉色煞白，兩眼無神，這個男人竟然是傳說中的李淼？
雖然不愿承認，但的確是這樣的。
李淼對萬物歸一試煉的認知完全符合認知曲線，在第四關發動時停的時候達到愚昧山峰，而現在就是絕望之谷！
基因鎖一階大圓滿，如果用古修來形容的話，就是半步元嬰。
而達到基因鎖一階大圓滿的人是李淼，這樣的話在實戰中斬殺元嬰初期，甚至藥罐子元嬰中期也不是什么難事。
可是凡事有利有弊，達到這個實力的李淼已經幾乎達到辟谷的境地了。
在這個密室，沒有任何外力能讓李淼死去，可這恰恰是一種煎熬！
李淼在這個密室已經不知過去多久了，可謂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越精進，越絕望。
此時的李淼就像一個考試已經達到九十多分的頂級做題家，逐步向一百分摸索前行。
可是，離一百分越近，憑他的直覺就越能感受到差距。
滿分并不是一百，而是七百一，甚至更高！
而想要突破這層阻礙，沒有四百二十五也就是及格線是出不去的。
四百二十五不過略微超過七百一的半數而已，卻是一百分的四倍有余！
如果是沒有進入這個密室的李淼，自然不會把區區四百二十五放在眼里，滿分才是他的唯一目標。
可是，在進入這個密室后，沒達到這個及格線就不要想出去了，這就構成了一個悖論。
如果想從這個密室出去，那就要達到及格線的水平。
可是要想及格，就必須先從這個密室出去。
此時的李淼，就像進入考場，卻沒有帶考試用鉛筆的考生一樣，十分無助。
但更無助的是，整個考場竟然只有他一人！
不答題，交白卷，還有比這更恥辱的嗎？
有的，那就是沒法涂答題卡，但必須及格，否則考試的時間就是無限！
若是常人，此時怕是已經精神失常，走向萬劫不復，只有簽證到期方有救贖。
可是李淼可是位面之子，他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完成了突破。
第二元嬰！
這個存在并不是李淼點技能點出來的，真的是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閉死關中，自己跟自己交流產生的第二人格。
可是仍然沒有用，突破不了基因鎖二階，絕對不可能打破這道密室。
李淼在回憶著自己的一生，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回憶了。
記憶不斷地重現，又不斷地復寫，最后又形成了一份新的記憶。
“何謂真實？何謂虛偽？”李淼喃喃自語。
密室之中只有李淼一人，卻有無數道聲音。
好像李淼的聲音，又好像不是李淼的聲音。
“是我在說話嗎？還是我想我在說話？”
李淼已經開始思考起了哲學，這個他最討厭的學科。
“我是誰？我從哪來？去往何處？”
所有的記憶都匯聚向這三個問題，這是常年的思考后產生的后果。
李淼做不了什么，第二元嬰的突破已經是極限，剩下的只有思考了。
唯物主義最鄙視唯心主義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可是現在李淼想做卻什么也做不到。
就像一個頂級的科學家一樣，明明是最唯物的人，晚年卻投入了神學的懷抱。
因為他想解釋事物的規律，卻什么也做不到了。
無能為力，試圖尋求心靈寄托，這就是李淼的處境。
“若是有神？他會救我嗎？”李淼已經瀕臨崩潰，他將自己的所有都拆解后進行了重構。
“李氏集團？整個第一大陸最強的公司。”李淼自言自語。
“重要嗎？重要。”
“能救我嗎？不能。”
“那便舍去。”李淼殘酷地將這部分記憶用其他的記憶洗刷了數十遍。
“秦垚？我最愛的人。”
“重要嗎？重要。”
“能救我嗎？不能。”
“那便舍去。”
哪怕是視若珍寶的愛情結晶，此刻也被李淼殘忍遺忘。
“養殖者？……”
“倚天劍？……”
李淼將記憶里所有的物品都機械性地重復著提問，又一次次地將他們遺忘。
最后只剩下最后的記憶了。
“李淼？是我。”
“重要嗎？重要。”
“能救我嗎？……”
李淼沉默了。
“我能救我嗎？”
“我是誰？”
“我是什么？”
“我是一個代稱。”
李淼的腦愈發疼痛起來，這是心魔反噬。
“心靜，心靜！”
沒有任何記憶的腦袋，卻異常躁動。
心魔會沿著記憶侵蝕大腦，但現在的大腦本身就是心魔！
又是一次法力釋放，滔天般的法力碰撞到四周的墻壁，卻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張鋒正是看到了這一切，才想要提前拯救李淼。
在他所處的世界，李淼正是在放棄了一切都沒有得到救贖的路上悲慘地死去。
可是，張鋒的存在其實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世界線。
因為一個人的李淼，才是絕對真實的李淼。
無限的存在與無限的自我，所有的一切皆在他之中，而他又存在于一切。
“作為我的化身存在吧。”
密室內明明應該只有李淼一人，但卻出現了別的聲音。
“你是誰？”李淼機械地提問。
可是那個存在卻悄然一笑，“很重要嗎？”
“重要。”
“可我只是一個代號，你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我。”
“那該如何稱呼？”
“我的孩子，叫我尤格索托斯吧。”
尤格索托斯，克蘇魯神話中的外神，萬物歸一者，是一團聚集著光輝的球體。
李淼的眼睛里猛地浮現出一點清明，這是肌肉般的記憶，不是他可以簡單消除的。
李淼博覽群書，哪怕是克蘇魯神話這樣的雜學也頗有耳聞。
“萬物歸一，就是你搞得鬼吧，邪神！”
極高強度的法力硬生生地定住了傳說中的尤格索托斯，這個敵人的出現讓他似乎找到了破解JOKER的方法。
李淼消除記憶并不是無謀，他在給自己制造一個敵人，一個心魔。
位面之子不怕敵人，只怕沒有敵人。
哪怕是外神，也殺給你看！
究竟李淼到底能不能擊敗尤格索托斯，打破JOKER呢？
請看下集，李淼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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