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完了車,圍著地上癟得不成形的引擎蓋轉了又轉,田子欣直搖頭嘆氣。
總不能就這樣子開回粵省吧,還是要整整的,就撿起大鐵錘,嘭嘭嘭的敲起來。
田子歡也從外面腆著臉走進來,大概是達成了白干幾年的契約,他心里也舒坦了,幫忙一起敲打。
“嘭,嘭,嘭……”
“鐺鐺鐺……”
兄弟倆費了好一番周折,才把引擎蓋敲的是個樣子了,再把保險杠取下來敲直,把二者裝上之后,實在是難看。
田子歡靈機一動,跑進磚瓦廠的雜物室,提著一桶黑色油漆出來,殷勤的拿著刷子認真刷掉漆處。
如此修飾了一番,才稍微好看了那么一點點。
不過,還是很丑,很別扭。
“唉,就這鳥樣子了,上車,回家!”田子欣哭笑不得。
開著傷痕累累的車回到家,田歸農圍著車轉悠,搖頭嘆氣,“三十萬的好車子啊,才開了幾天,就整成這個樣子了。”
晚上,田歸樹挑著重重一擔東西來了,里面有糍粑,年糕,咸魚,臘肉,幾只新鮮野兔……進門就客客氣氣的對田歸農說:“三哥,今年咱家年貨辦多了,吃不了,你弟妹讓我送些來給你們吃……
都是自家人,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呀。”
田歸農當然不跟他客氣,心安理得的笑納。
………
過完元宵節,田子欣就要出發了。
出發前一夜,縣里一家賓館里,關菲和他盡情纏綿,如漆如膠,難舍難分。
幾番顛鸞倒鳳之后,關菲緊緊摟住他的身子,語氣嚴肅的警告道:“田子欣,你給我記住,在那邊可不能亂來啊。”
田子欣撫摸著她光潔如玉,修長緊致渾圓的大腿,“啪”愜意的拍了一下她彈性十足的豐臀,笑道:“關副主任,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南下,當我的財物總監吧,年薪二十萬,如何。”
關菲認真想了想,搖頭說:“我有公職在身,暫時是去不了。”
“你那個什么狗屁辦公室副主任,跟弼馬溫差不多的小官兒,沒什么前途的。”田子欣不屑一顧。
“這個你就不懂了。”
“可能是吧。”田子欣說,想了想,突然如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笑道:“咦,我就奇了,你是副主任,老關是副總,怎么你們關家都只能當副職,當不了一把手呢……”
“哼,那我今年就升個正職給你瞧瞧。”關菲不服氣的爭辯。
“那我就等著。”
關菲含情脈脈的凝視著他,幽幽道:“田子欣,跟你說正經事,到了那邊你每天都要打電話給我。”
“遵命!”
“你也要當心了,我還會不定時的打電話過去查崗。”
“好,你親自過去現場查崗,我就更歡迎了!”田子欣說著,吧的親了一口,翻身壓上,和她作離別前最后一番纏綿。
………
第二天一早,田子欣和田子歡就開著車出發了,汪永年開著桑塔納給他們送行。
一直送到鄂湘交接之處,關菲才和田子欣灑淚而別,依依不舍的坐上桑塔納回去了。
兄弟倆一路順暢,在正月十八這天早晨到達了中山古鎮,也沒有休息,直接開到工廠。
“還是粵省爽啊,穿件襯衣就夠了!”田子歡下了車,神氣的一關車門,興奮的說。
經過南下一年的適應,他已經喜歡上這塊四季如春的地方,今年年飯的時候,他心情頗好的整了一只白斬雞,其他人見有血絲,不敢吃,他大快朵頤的干掉了整只雞。
林彬離粵省比他們近許多,前天晚上就趕到了,按照田子欣之前的吩咐,昨天一早放了鞭炮,派了紅包,正式開工了。
田子欣見工廠秩序井然,很是滿意,大大夸獎了他一番。
林彬見虎頭大奔搞成了這個樣子,大為震驚,“田總,你這車是怎么開的,撞成這個樣子了!”
“那你得問他了!”田子欣白了一眼田子歡,甩著車鑰匙進了辦公室。
“田總新年好!”
“田總,終于把你盼回來了!”
沿途有員工熱情的跟他打招呼,田子欣一一親切的含笑頜首,沒有一點架子。
進到辦公室,泡了一杯咖啡喝了先提了提神,再用紙巾擦凈了桌上的灰塵,便正式開始投入工作。
因為年前就計劃好了,今年要開發九家新的經銷商,這是今年開年的工作重點,于是便走到墻邊,托著下巴看著中國地圖思考。
之前的九個經銷商+即將新開發的九個,猶如十八個楔子牢牢釘在了廣袤的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掐住了中國經濟重地的若干重要節點,在戰略上無疑是十分成功的。
但在具體的戰術執行上,陳梅這員女中豪杰至關重要。
“哦,對了,不知道梅姐她回古鎮沒?”田子欣突然想起來,拿起大哥大撥通了信號。
“喂,梅姐,我小田啊。”
“知道是你,號碼我一直記著呢?”陳梅甜甜的說,聲音依然嫵媚動聽。
“梅姐,你從溫州回來了嗎?”
“我人就在古鎮呀。”陳梅的話模棱兩可,也不知是沒回溫州過年,還是剛從溫州回來。
田子欣也無暇琢磨,說:“那就好,梅姐,你什么回工廠報到呢?”
“明天一早吧,”
“那好,我等你。”
“那咱們就明天見啰。”
“好,明天見!”
………
和陳梅通完了電話,田子欣走進總經理室的專用洗手間,洗了把臉,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得意的笑了。
目光清澈,透著睿智和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滄桑;雙眉斜翊,顯示著果敢和堅毅;唇上漸漸濃密的胡須,男子漢的氣概也起來了;可微笑間又帶著幾分孩子般的純真和頑皮,真是很迷死個人的。
鐘漢良,對,就是他。
自己長得真的很像他,上輩子就有人這么說過。
得意的自美了一番,回到辦公室,從抽屜里拿出徐月琴的名片,來到廠長辦公室。
也不進去,敲了敲玻璃窗,見田子歡起了身,就大搖大擺的回總經理辦公室坐下。
“田廠,這是徐經理的名片,天色還早,你今日就把大奔開到花都,問問怎么個修法,大概要花多久,多少錢。”田子欣嚴肅的說。
“明白!”田子歡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接了名片和車鑰匙,低著頭出去了。
“徐月琴,徐月琴?”田子欣又覺得這名字和人真的好熟,托著下巴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不知是不是回家過年休息好了,腦子比之前清晰了許多,猛然就想了起來,拍案而起。
“徐月琴.....他奶奶的,終于想起來了,她不就是后來的新昌首富許月晴么!”
上輩子,他偶爾在一本雜志上翻到了某年大陸的福布斯女富豪榜,此女赫然位居前幾位。
上面印有她的照片,一身名貴的華服,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眼神犀利,氣質高貴,一派女強人的狠勁。
上面詳細介紹了她白手起家的傳奇經歷,說什么歷經千辛萬苦,最后旗下的月晴美容連鎖店遍及全國各地,分店有一百多家,身價數十億。
只是三十歲之前的經歷沒有只言片語提及。
難怪人第一次看起來就覺得眼熟呢,名字敢情是改頭換面了的。
“這真是個英雄莫問出處的好時代啊。”田子欣浩然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