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你們方才是在艾可的夢中…”在接受了黑山羊的存在后,希卡利與長安并肩立于懸崖之上,她看著空蕩的峽谷,皺著眉對長安說道:“那真實的鏡面世界,現在在哪里?”
“這件事,它就麻煩在這。”長安輕輕哈了以口氣,看著向上飄去的霧氣思緒翻騰:“我們現在最難的一點,就是不知道艾可那天究竟做了一個什么樣的夢。也不知道黑山羊究竟有沒有曲解她的夢境,鬼知道那幫深淵的生物究竟會怎么理解你的愿望。”
“黑山羊實現了她的愿望么?”希卡利敏銳的捕捉到長安話里的關鍵詞,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長安搖搖頭,目光放在了遠方的云層上沉聲解釋道:“是我說的有些問題。不是黑山羊實現了艾可的愿望,她只是將艾可夢境中所想的事物,在現實中捏造了出來而已。”
“祂可以創造生命?!”希卡利頭上出現了三個大大的感嘆號,證明了她心中無限的詫異。
關于生命,已知的遺漏深淵信息中,確認了那些深淵生物或許擁有著詭譎奇異的權柄,他們雖然只是碎片,但依舊可以施展各種原初權柄。但是,唯有一條世界規則,是祂們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離或規避的存在。
祂們禁止創造這個世界不存在的,無法想象的生靈。
如果說深淵的生靈是一群世界的癌癥,那么祂們擴散的方法,就是讓這個世界染上祂們的氣息,感染那些擁有著靈魂的生物,將他們演變成舊日支配者原初世界上,那些不可言喻的存在。
這一種近乎于無解的感染方式,在這個世界第一天戛然而止。
這群來自深淵的生物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名為地球的世界,或者說,這片宇宙對于生命的界限界定了極其苛刻的規則。
禁止創造無意義,無序生命。
禁止創造世界原有生靈無法理解的生命。
禁止觸碰死亡與生存的界限。
世界允許祂們留存自己那些詭譎的權柄,但唯獨在生命這一個領域,那些法則牢牢的定死生命的創造。甚至世界允許擁有生命權柄的人類或神明涉足生命,也不讓深淵踏足生命一步。
所以,祂們最為惡劣與無解的感染方式,在這個脆弱且不堪一擊的世界完全失敗了。
所以,希卡利對于這種近乎于從無到有的生命誕生,而且還是從深淵生物身上誕生的,完全無法置信。
“人和神可以鉆規則的漏洞。”長安伸出手,一道道波痕從他手中向外擴散,“深淵生物,自然必不可免。”
“你還記得黑山羊的名號么?”
“記得。”希卡利雖然對自身力量有些誤解,但對于知識這一方面還是十分有把握的,“三柱神之一,黑暗豐穰之女神,至高母神,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等一下….”
她似乎反應過來什么一樣,微微張嘴,眼中盡是驚愕:“孕育萬千子孫的…黑山羊。”
“嗯。”長安點點頭,那道無形的波痕逐漸被染上了些許黑暗,“祂雖然無法再像原初世界那樣,孕育自己的眷族與子孫,也無法再次剩下舊日支配者。但從祂夢中,將那些世界上本來就存在生物幻想降臨在現實世界,還是綽綽有余的。”
“所以說…”希卡利凝望著無盡的懸崖,眼中滿是凝重,“那個鏡面空間……”
“是的。”長安明白希卡利的意思,輕聲說道:“那個智慧之神,就在黑山羊沉睡的身體上,做了一個關于鏡面的夢。”
“他知道黑山羊的存在?”
“嗯。”長安點點頭,他想起那個奮不顧身踏入虛無的時間洪流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顏色:“他到底做了多少的打算…”
“現在你是在做什么?”希卡利看著長安手上逐漸凝聚的黑暗,有些疑惑。
“找到那個鏡面世界。”
長安突然神色一凝,隨后抬手將黑色的流光拽起,希卡利看到了,那凝聚的黑暗里,一顆金黃的麥穗虛影浮現其中。
“出!”
伴隨著一聲怒喝,長安身后出現一道威嚴的身影,隨后轉瞬即逝。但這道虛影就在短短的幾秒之中,伸出手在充滿痛苦與虛無的流光之中,準確無誤的將麥穗抓住并且放在長安手中。
“有艾可的神性痕跡?”
希卡利的目光落在那顆金色麥穗上,輕聲問向長安。
“嗯,應該是她贈與那些眷族的印記。”長安將麥穗放在半空中,一道異元構成的洪流將其納入,隨后在四周尋覓著鏡面空間。
“找到了。”
過了不到十分鐘,長安放下手臂,金黃的麥穗掉落在懸崖之中,隨后泛起一陣波瀾消失咱半空。
“我把那扇門開開了。”長安轉過頭,對著一旁的希卡利說道:“就在懸崖下,跳下去就行。”
“跳下去?!”希卡利一臉懵逼,指了指至少幾千米的懸崖,“你認真的?”
“認真的。”長安活動活動脖子,一臉淡然的說道:“五分鐘,這五分鐘內只要跳下懸崖,就可以到達真正的鏡面空間。”
“這……”希卡利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其實我倒是無所謂,我可以隨時崩解為水元素,多高也沒什么大礙,主要是你……”
看著將自己身上布滿了修復符文,還有防護文箓的長安,希卡利一時感到些許不安。
“不,我這樣不是怕被摔死。”長安拍了拍身上的紋路,滿意的點點頭,隨后他看著希卡利,鄭重的說道:“我恐高。”
是的,長安被那座虛假山脈踢出的原因,除了他完全沒有沉淪過夢境,就是因為他恐高,對那個夢境世界十分抵觸,那個夢境實在忍受不住這個一直在心里罵它的男人,就把他給踢了。
“所以?”希卡利腦子有些宕機,還是沒有明白長安的意思。
“所以…”長安轉過身,露出唯一沒有防護的后頸,“請用你最恰當的力道,把我打暈扔下去!”